第60節
「難道我要白白跑腿賣給你們?」方剛假裝驚訝地反問,眼睛裡卻閃著金光。
兩個姑娘看到方剛的眼神就明白了,這人肯定是專門做佛牌生意的人,她們很生氣,扭頭就走。方剛說走了就不要後悔,你們也知道兩位龍婆師父加持過的牌子不多,他們都很老了,說不定過幾天這些佛牌就成了限量孤品。姑娘們心裡很清楚,於是又轉回來,哀求方剛算便宜一點賣給她們兩條。
方剛看著這兩位年輕貌美的姑娘,眼睛都在放光,姑娘們看出他的心思,氣憤地說:「我們都快要急死了,你不但倒賣佛牌,還要打我們的主意嗎?」
方剛問到底什麼事這麼急著請佛牌?一名姑娘說:「告訴你又有什麼用?」
「我知道你們身上有邪氣,對吧?」方剛的話頓時讓姑娘們臉色大變,一位姑娘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方剛笑道:「我當然知道,本人認識很多厲害的阿贊師父,也許能幫你的忙啊!」方剛連忙表明身份。
姑娘們顯然動了心,一位姑娘對同伴低聲說要麼就要告訴他吧,說不定他真有些門路,不然怎麼每次的佛牌都被他給弄走了。就這樣,方剛和兩位姑娘來到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休息,大家邊吃邊聊,方剛才瞭解到事情的經過。
這兩位姑娘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同班,也是好閨蜜,個子瘦些也高些的叫班婭,個子矮些但身材更性感的名叫英娜拉。兩人所在大學的班上有個很有錢的女同學,經常開派對請同學們吃喝玩樂,大家都很喜歡她。一個多月前,那名女同學過生日,她在豪宅裡辦生日Party請三個班的所有同學參加,差不多有近兩百人,大家連吃帶玩的特別開心。
因為那名女同學很有錢,所以參加生日宴會的女生們也都穿著最漂亮的衣服去參加,以免給自己丟臉,於是生日宴上美女如雲。除了那名女同學的學友們之外,還有一些她在社會上認識的朋友參加,有些還是她父母在生意場上結交的朋友。其中有個氣度不凡的男人,長相英俊,大概四十歲左右,前平頭後留辮,穿一身白衣白褂,手裡拿著黑色佛珠,像個超脫的隱士。
這種男人最受年輕女孩們的歡迎,不到半個小時,女同學們就和他搞得很熟,此人自我介紹名叫巴登,是生日女主人父親在菲律賓認識的朋友,專門鑽研佛法,住在菲律賓的檳城。女同學們問他會不會算命,巴登說他輕易不給別人算命,因為太準了,有損陽壽。
他越這麼說,大學卻越是感興趣,就都纏著巴登要他給自己算命。巴登無奈,只好說你們當中哪個女生最有錢,我能算出她未來的丈夫是誰。這些女同學中並沒有生在富貴之家的人,英娜拉平時特別羨慕富翁,所以同學們總是喜歡拿她打趣。這次大家都齊聲說英娜拉是有錢人,就給她算吧。英娜拉也沒辯解,她也想知道自己未來的丈夫是誰,就笑著默認了。
生日宴會後的某天,英娜拉在班婭的陪伴下來到巴登在曼谷的度假酒店客房中,看到巴登手裡拿著一個灰突突的人頭骨,都覺得有些害怕。巴登解釋道:「這顆頭骨是一名得道高僧圓寂後留下來的,是施法工具,就像歐洲女巫手裡的魔杖,不用害怕。」
在巴登的指揮下,英娜拉坐在地上,巴登坐在她背後開始施法,大概只有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巴登告訴英娜拉,你未來的丈夫將是中國人,姓李,家裡很窮但前途不可限量。英娜拉和班婭都不太相信,巴登說現在不信沒關係,兩年之內就知道了,反正我給你們算命也不收費。
就這樣,英娜拉和班婭離開巴登的住所回家去了,兩人雖然覺得好奇,但畢竟還沒實現,所以也沒當回事,慢慢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可事情才剛開始,從那天起,英娜拉總是覺得身體不對勁,後背有好像有人經常用力推她,要把她從懸崖上推下去似的,腦子裡昏昏沉沉的,思維也偶爾變慢,還會出現各種幻覺。體質變差,經常感冒發燒,半夜總是被噩夢驚醒。開始她以為是生病,可到醫院又什麼也查不出來。
後來有同學對英娜拉說,可能是她不小心從哪裡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問她最近有沒有招惹或得罪什麼人。她怎麼想也沒有,但在班婭的提醒下,突然想起之前巴登給自己施法的事。班婭以要算命為借口,向那個有錢的女同學打聽,從她父親處得到巴登的聯繫電話,讓英娜拉打電話過去問,巴登竟也不隱瞞,說他已經給英娜拉下了一種叫「疾降」的降頭術,她家是有錢人,要是願意拿出五萬美元資助他的法術修行,就給英娜拉解開這個疾降,否則會讓她後半生永遠像這樣痛苦下去。
英娜拉傻了眼,大聲質問巴登為什麼要這麼做?巴登說沒辦法,反正你們是有錢人,幾萬美元不算什麼。英娜拉連忙說她家根本沒錢,那天生日宴會上大家是開玩笑的,因為她平時最羨慕有錢人。巴登卻嘿嘿笑著說有錢人都喜歡這麼說,你自己考慮吧,想通之後就帶上現鈔送到他在菲律賓檳城的住所,到檳城後再給他打電話,會給英娜拉提供具體地址。
英娜拉非常憤怒,把事件告訴家人,家人立刻報了警,可這種事無憑無據,警察沒法立案,最後竟不管了。英娜拉的父母只好給巴登打電話哀求,但他根本不理,還說就算下錯了人,沒收到報酬是不能給解降的,這是降頭師行業的規矩。
第91章 巴登
無奈之下,英娜拉和家人四處亂投醫,有人建議她去寺廟裡請一塊高僧加持過的佛牌回來,看有沒有效果。於是她和班婭就來到曼谷最大的寺廟去找龍婆僧請佛牌。奇怪的是,每次她們倆聽說寺廟出了一批新的佛牌,就馬上來請,可每次都撲空,佛牌總是被搶光。
方剛嘿嘿笑著說:「不好意思,佛牌是被我給搶走的,不過就算請到佛牌也沒用,因為佛牌根本治不了邪降。」
「那怎麼辦啊?」英娜拉和班婭焦急地問。
方剛喝下一大口啤酒,說:「辦法其實再簡單不過了,能下降就能解降,巴登不給你們解降,你們可以去找別的降頭師來解,只要願出高價就行。」
班婭連忙問:「可是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降頭師,也怕被騙,而且英娜拉真的沒什麼錢,也出不起高價請降頭師啊!」
方剛想了想,說:「我可以先幫你們打聽打聽,給我留個電話號碼吧,有結果我會通知你。」兩位姑娘高興極了,連忙把家裡和學校的電話號碼寫給方剛。回去後,方剛給他所認識的十幾位黑衣阿贊師父都打了一通電話,詢問解降的難度和價錢。這些師父們都告訴他,在降頭術中疾降是比較簡單的法術,無非就是讓人生病痛苦無比,難度不大。價格方面在比較後發現,在柬埔寨的阿贊莫騰的價格最低,但要到暹粒去,他不能為了這麼點錢再跑一趟泰國。最後方剛決定和一位叫阿贊平度的師父合作,這位師父就住在芭提雅,離得近,要價也不高,只需三萬泰銖,就算加價到五萬,一般人也能出得起,但阿贊平度要先看人再決定解不解。
方剛把英娜拉和她的父母哥哥都帶到阿贊平度的家中,死黨班婭也跟著來了,方剛向大家介紹了師父,英娜拉的媽媽連忙哀求他給想想辦法。阿贊平度撥開英娜拉的眼皮,又摸了摸她後背的脊柱和脖子,問:「是不是經常感覺脊柱這一條有股怪氣在上下游動,脖子發涼,有時會完全動不了,睡覺多噩夢,總是夢到被鬼壓床?」
「是啊是啊,師父你怎麼知道?」英娜拉連忙說。
阿贊平度面無表情,對方剛說:「是比較普通的疾降,但我想知道落降的那個人是什麼情況。」
英娜拉向阿贊平度詳細描述了巴登的信息,阿贊平度說:「難道是鬼王派的人?可又不像,鬼王派降頭師雖然給錢就落降,無論親疏,但從不會主動勒索。」
方剛問:「可以解嗎,會不會得罪那個巴登?」
阿贊平度點點頭:「只要不是鬼王派的人就可以,做我們這一行也有規矩,降頭師一般只收錢做事,但不能自己用來勒索。這人要麼是某降頭師的徒弟,心術不正,要麼就是接觸過一些降頭術,就想專門來用敲詐騙錢,這樣的話就不用擔心。」
接下來就是阿贊平度為英娜拉施法解除她身上的邪降,總共施了兩次,施法結束後,英娜拉渾身是汗,已經走不動路,是她爸爸和哥哥給背回去的。她媽媽千恩萬謝地給了方剛五萬泰銖,帶著英娜拉回家去了。臨走時阿贊平度囑咐他們,如果有人問起,不要說是哪位師父給解了降,而是自己好轉的。
她們走之後,方剛分給阿贊平度三萬,問:「會不會得罪那個叫巴登的降頭師?」
阿贊平度想了想,說:「應該不會,以那個人的施降過程和行為來看,估計不是拜師學藝的降頭師,而是自己修黑法,不用怕。」有他這番話,方剛就放心了。
在那幾年當中,方剛總共跑過泰國近千座寺廟,和五十多名黑白衣阿贊保持良好的合作夥伴關係,經他手裡賣出去的佛牌和古曼童沒有幾千也差不多。他的客戶分佈於各個行業,從普通市民到泰國政府官員,從生意人到明星名流,這也拓寬了方剛的人脈渠道,他在泰國想辦什麼事都能找到熟人,可謂如魚得水。方剛不但有泰國客戶,也有東南亞各國甚至港澳台的人通過朋友介紹找他幫忙。
因為方剛經常會把曼谷一些著名高僧加持過的古曼童現貨掃光,很多人都買不到,雖然後來龍婆師父開始限制這種個人掃貨行為,但方剛手裡已經搶到的現貨並不都急於出售,而是像炒股票一樣囤積起來。他眼光很準,幾年下來,方剛家裡由高僧加持過的佛牌已經有兩百多條,古曼童也有三十幾尊,其中很多都是年代限量版,成為信徒們爭相搶購的熱門貨。不少人都知道芭提雅有個叫方剛的泰籍華人專門收集高僧佛牌古曼,也經常來找他交易。
在泰國有一對叫Jack和Jill的雙胞胎帥哥演唱組合,兩人都是信徒,非常熱衷於供奉佛像和古曼童,在他們找到方剛的時候,家裡已經有了六七百尊古曼童。Jack和Jill兄弟倆以前並不是歌手,後來無意中請了一尊很有法力的古曼童回家,供奉的時候說想當歌星,而且是大紅大紫的那種,要是事成了會給古曼童買九百克重的純金項鏈還願。
此後不久,Jack和Jill兄弟果然步入娛樂圈,成了泰國有名的兄弟組合歌星。他們也沒食言,買了一條很粗的金項鏈給古曼童佩戴上,從此後開始繼續恭請古曼童。在他們的豪宅裡有一間專門擺放古曼童的大房間,另外在二樓還有一間佛堂,專門供奉佛像。兄弟倆所供奉的這些古曼童當中,幾乎包涵了全泰國所有著名的龍婆古巴僧所加持過的,但也有一些沒收集到,因為有幾位龍婆僧已經離世。他們就像所有喜歡收集古董的人一樣,四處打聽有誰收藏著這些他們所缺少的東西,最後打聽到了方剛。
方剛早就對Jack和Jill兄弟倆有所耳聞,現在看到他們來找自己,心裡樂開了花,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手裡存貨的價值。當方剛把他所收集的古曼童展示給Jack和Jill兄弟的時候,兩人看傻了眼,這幾十尊古曼童都配有詳細的恭請記錄,除心咒之外,還有哪年從哪座寺廟哪位高位加持過的信息等等。有好幾尊正是兄弟倆一直在尋找的,當年的加持高僧早就去世,是真正的絕版。
兄弟倆挑出六尊,大家開門見山,直接開始談價錢。談來談去,兄弟倆表示最多能出到六十萬泰銖的價格。方剛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六尊當時總共花費不到五萬泰銖,可以淨賺十二倍。方剛心想能遇到Jack和Jill這樣的收藏級買家也不容易,換成別人不可能出這樣的高價,於就是成交了。兄弟倆當場付現鈔,之後還特地囑咐方剛,如果有來歷特別的古曼童,別忘了通知他們。
方剛得意極了,照例來到家附近最大的一所KTV消費瀟灑,這間KTV從老闆到客人到陪酒美女他都混得很熟,KTV老闆本人也在他手裡請過兩尊招財古曼。今晚老闆親自叫了兩名美女陪方剛喝酒聊天,喝了幾瓶啤酒,老闆對方剛說:「前兩天聽阿萊他們說,有個菲律賓人在芭提雅到處打聽,說要找一個做佛牌生意的方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找你。」
聽到這話,方剛心裡一動,馬上想起之前給英娜拉解降那件事。難道英娜拉的家人還是把自己聯繫阿贊平度解降的事透露出去了?他不喜歡惹事,從那天起就開始深居簡出,好在知道他住所的人不多。
大概過了十幾天,這天方剛從一個阿贊家取貨回來,上樓剛拐過彎,就看到一個英俊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公寓的門口,穿著白衣白褲,前面是平頭,腦後卻留著細細的辮子,手裡捏著一串黑珠。方剛警覺地知道這人肯定不是走錯了,應該是來找自己的,他從不對顧客透露自己的住處,不知為什麼,方剛立刻聯想到那個叫巴登的菲律賓人,因為之前英娜拉對他們講過,那個巴登的外貌特徵與面前這個男人一樣。
「您是方先生嗎?」看到方剛走過來,中年男人非常有禮貌地問。
第92章 養小鬼的X先生
方剛說:「是我,你是哪位?」他假裝抬起手撓了撓臉,順便看了一眼右手中指戴的戒指,裡面的五毒油已經變成黑色,說明面前這個人身上邪氣很強。
中年男人微笑著說:「我叫巴登,是菲律賓人,在芭提雅打聽了很久才得知您的住所,於是今天特地來拜訪。」
方剛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知道越是這種和善的傢伙越心黑手辣,但也知道和這種人打交道不能來硬的,只能智取,於是大大方方地掏出鑰匙打開門:「請到屋子裡喝杯茶吧。」
巴登覺得有些意外,笑著走進去,方剛拿出兩罐啤酒打開,兩人邊喝邊談。果然像阿贊平度所猜的那樣,巴登確實是菲律賓鬼王派的人,他師父是當地著名降頭師,巴登和師父一樣是修黑法的。他早就出師了,和其他降頭師一樣,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但他兒子突患重病,要一筆錢出國治療,可他又沒那麼多錢,於是就冒險打破了師門的規矩,開始用邪降進行勒索和敲詐。
他在芭提雅有一個大戶人家的朋友,同時也是師父的好友,那人就是英娜拉的女同學父親。那人看在和巴登師父的交情上,邀請他參加女兒的生日宴會,巴登不敢給此人女兒下邪降,就只好順便在宴會上尋找其他獵物。也是該著英娜拉倒霉,她鬼使神差地被大家惡作劇地推舉為「有錢人」而被巴登盯上,然後就被下了疾降。後來他知道這個姑娘並不是有錢人,可降頭師如果自己下降自己解開,那是極丟人的事,於是只好將錯就錯,繼續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