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第113章 偷情
我實在聽不下去,就給羅姨打電話,把情況一說,羅姨很生氣,說馬上就回來。那中年男人罵了一通,自己覺得沒趣,就悻悻地走了。過了半個小時羅姨回來,我說那男人已經離開,到底怎麼回事。
羅姨神色尷尬,說那男人是附近菜市場賣肉的一個肉攤老闆,兩人平時有些私情,東家移居國外之後,那男人經常會來洋房找羅姨,有時候也留下過夜。我倒覺得沒什麼,這都什麼社會了,單身男女同居很正常。羅姨和做飯那家人請了假,晚上不再回去,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那中年男人的事,我覺得和羅姨同處一室有些尷尬,就找借口上樓,躲在床上繼續閉目養神。
人一閒著就容易困,不知不覺中我居然又睡著了,醒來後發現天都黑了,一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鐘。翻身下床到來到一樓客廳,看到餐廳的桌子上擺著剛做好的四個菜,還冒著熱氣,但沒有人。
我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杯果汁,似乎聽到有些什麼聲音從某處傳出來,但又說不好是什麼聲音、音源在哪裡。我在客廳裡找了幾圈,當走到門廳附近的時候,聲音似乎大了一些。我把耳朵貼在地下室的門縫上,果然聲音是從裡面傳出來的,像是男女呻吟,又像在急切地對話。
我看到地下室的門並沒上鎖,就慢慢伸手推開,聲音更大了,很像羅姨的聲音,另外還有個男人在說話,但聽不清楚。我順著樓梯躡手躡腳地往下走,地下室沒開燈,拐個彎的時候,聲音已經聽得很清楚,我用手扒著拐彎處的樓梯扶手向那邊看。
幾分鐘之後,我的眼睛才漸漸適應了黑暗,勉強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那堆木箱前,褲子堆在腳底下,有個女人坐在箱子上,緊緊抱著那男人。男人邊喘氣邊說:「讓你找小白臉,讓你看到年輕的就不要我!」看來是剛完事。
「我沒找……找小白……臉,他真是我……外甥女的……同……同學啊……」女人有氣無力地回答,居然真是羅姨,而我也看清了那男人就是下午來訪的、自稱羅姨男朋友的肉攤老闆。
肉攤老闆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在地下室裡和你好?」
羅姨說:「不知道……」
肉攤老闆嘿嘿笑了:「因為有感覺啊,咱倆的第一次不就是在這裡嗎?我就特別喜歡。你還說什麼這洋房鬧鬼,明擺著就是找借口,想讓我多來找你幾次,對不對?」
羅姨嗔罵:「去你的吧,誰像你那麼無聊!這洋房是真鬧鬼,你那天晚上過夜,半夜去客廳喝水的時候,不是也看到了嗎?」
肉攤老闆哼了聲:「那天是打雷下雨,閃電光亮造成的錯覺,我以前是殺豬的,現在也天天殺雞,就不信什麼鬼啊神的。今晚我還住這兒,看有沒有鬼出來。」
「不行!」羅姨連忙反對,「我外甥女玲玲的同學小田也在這兒住,讓他知道了多不好。」
肉攤老闆罵道:「他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這是你的房子,又不是他的,還驅鬼,我看他連給貓狗驅蟲都不會,驅個屁!不行就把他趕走,讓他滾回東北去。」我恨得牙根發癢,心想我又沒耽誤你的好事,憑什麼口出狂言?
恨歸恨,我還是不想被他們發現,就趁兩人穿衣服的時候,悄悄轉身往回走。走的時候我還在想,一般電視劇到這種情節的時候都會不小心發出點兒什麼聲音來,我可別犯這個錯誤,那都是導演編的。正想著,聽到腳下發出嘎吱的聲音,好像是木板年久失修。我腦袋嗡的一下,剛要大步邁上去,聽到肉攤老闆大聲問:「誰,誰在哪?」
這木板樓梯並不是完全由立木組成,而是一半立木、一半木板,底部用木板擋著。我連忙彎下腰蹲在木板後面,好讓他看不著。
聽到羅姨緊張地問:「有人來了嗎?是不是田七?」
肉攤老闆回答:「好像沒人,但我聽到樓板響,是不是——」他的話停住了,我心想會不會還是發現了我,正猜著,突然羅姨尖叫起來:「那有人,那有人!」肉攤老闆也發出驚惶的聲音:「你、你是誰?」
我蹲在木板後面,看不到他倆的動作,也不知道他們所說的那個人在什麼位置,我邊蹲邊爬,迅速上了樓梯來到地下室門口,然後再假裝剛剛打開門,朝下面大聲問:「怎麼了,羅姨,你在裡面嗎?」
聽到羅姨回答:「田七,快來救我們!」我哪敢回去,但又不能完全不管,只好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走下樓梯。我邊照邊小心翼翼地走,但沒發現什麼異常,在樓梯盡頭我打開牆壁電燈,地下室一片明亮,羅姨臉色慘白,肉攤老闆的臉上也都是驚恐之色。我壯著膽子四下看了看,在強光照射下,地下室除了羅姨和肉攤老闆,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我這才長吁了口氣,問怎麼回事。羅姨胸前的襯衫扣子還沒繫好。她手忙腳亂地轉過身去,肉攤老闆神色尷尬,我乾咳兩聲,轉身上了樓。
在餐廳裡,三個人坐下吃飯,我問剛才在地下室裡發生了什麼事。羅姨端碗的手還在微微發抖,看著肉攤老闆。他不自然地說:「剛才……剛才好像看到有個人影,也許是幻覺吧……」
「什麼幻覺?」羅姨又怕又氣,「明明看到有個穿淺藍色衣服的女人站在樓梯板那邊,別告訴我你沒看到!」
肉攤老闆不再搭腔,只顧低頭吃飯。我問羅姨看到的那個人確定是穿淺藍色衣服?羅姨很肯定地點頭。我腦子裡對這個淺藍色衣服女人似乎有些概念,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從哪裡看到過。
吃飯的時候,肉攤老闆一個勁和我說,他跟羅姨已經好了幾個月,比夫妻還親。羅姨特別尷尬,用眼睛直瞪他示意他閉嘴,可肉攤老闆顯然並沒想閉嘴,還是對我說個不停。我心裡暗笑,你還真把我當成羅姨的相好,我就是再缺女人,也不至於找個這麼老的,真是小看人。
晚飯後,肉攤老闆極力要留下來,羅姨估計是害怕,也沒硬趕他走。當晚他就睡在羅姨的房間,我則住在隔壁。
當晚又下起雨來,剛下不久,屋裡就感覺溫度低了不少,我連忙把窗戶關上。透過玻璃向外看,這條街還是真安靜,左右除了昏暗的路燈,幾乎看不到什麼光亮。雖然不那麼熱鬧,但確實能讓人心靜,適合養心,看來那康老闆也是喜歡安靜的人。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怎麼也睡不著,都半夜十一點多了,我還是瞪著大眼睛,毫無睡意。於是我開始打量這間臥室,床、衣櫃、書櫃和桌椅全是法式風格,看起來都很老舊,但很有質感,明顯都是硬木的古董貨。當初沒毀在日本人手裡,也真是幸運。
書櫃裡都是精裝的硬殼書,大部分是外文的,也看不懂。我特別好奇地挨個拉開桌子的幾個抽屜,裡面只有幾本信紙和墨水瓶。當我打開書桌抽屜下方的小立櫃時,看到裡面有個扣著放的相框,拿出一看,嵌的照片是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梳著光亮的油頭,穿一身白色西裝,正坐在客廳的鋼琴前彈奏。左側沙發上坐著一個老爺模樣的人,鋼琴旁邊還有個手捧果盤的年輕女僕,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對襟衣褲。
第114章 肉攤老闆
我忽然想起來,之前似乎在客廳牆壁上也看到過這幾個人。我拿著相框走出臥室,下樓來到客廳,打開電燈,對照牆壁上的照片。果然,這三個人都在全家福裡面,那老人坐在前排正中,不用說,這就是那姓萬的「肥皂大王」了,年輕小伙也在前排,應該是少爺,而那個年輕女僕則站在最後排的左側邊上,穿一身淺藍色衣褂。這女僕長得白嫩福相,看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歲,大眼睛水汪汪的,頭髮紮在腦後,從眼神來看,應該是個比較單純的姑娘。
果然是淺藍色,我心想,晚上羅姨他們倆在地下室亂搞的時候,說也看到一個穿淺藍色衣衫的女人,難道和這個女僕有關係?
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在大門和玻璃窗上,辟里啪啦亂響。我轉身上樓進了房間,因為窗戶關著,屋裡發悶,我就把臥室門敞開,好透透氣。正在我站在書櫃前無聊地翻看那些硬殼外文書時,聽到從客廳隱約傳來鋼琴聲。因為雨聲很大,要是人在臥室裡關著門,肯定聽不到。但我的房間剛巧開著,所以還是能分辨出來。
這鋼琴聲並沒有曲調,東一下西一下,就像某個根本不會彈鋼琴的人在擺弄亂彈。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心想難道真鬧鬼了?想下去看看,可又不敢,兩條腿比灌鉛還沉。忽然鋼琴聲又停了,此後再沒動靜。我心想還是裝糊塗吧,以後像這種生意還是少接觸,心臟受不了。
回到臥室,我關了燈躺下開始睡覺,外面雨聲嘩嘩,不時還有閃電照亮屋子。心理學家說,規律的下雨聲會讓人更加心靜,可我睡在洋房裡卻感到渾身不舒服。忽然門被人敲響,我嚇得一激靈,連忙問誰。外面傳來肉攤老闆的聲音,讓我開門。
打開屋門,肉攤老闆只穿著內褲站在門前,問我羅姨在不在我這裡。我不高興地說:「她不是跟你睡在一張床上嗎?怎麼可能在我這裡?你要不要進來搜搜?」我把身體側過去讓開。肉攤老闆也不客氣,走進來就找,連衣櫃也拉開看。
找了一大圈,他不安地說:「老弟,你別生氣,我剛才醒了去上廁所,發現你羅姨不見了,我心想我剛從衛生間出來,也沒看到她啊,難道她還能上三樓去方便?我從一樓到三樓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連地下室都看了,可是哪裡都沒有!」
這話讓我感到意外,就問他確定每個房間都找過,他肯定地點點頭。我拿起手電筒和他一起找,肉攤老闆拿著羅姨那串鑰匙,我們倆從三樓找到一樓,從臥室到雜物室、儲藏室,地下室也看過,就是沒有羅姨的蹤影,她似乎憑空消失了。
「會不會出去了,不在這洋房裡?」我問。
肉攤老闆指指窗外的大雨:「下這麼大雨,還是深更半夜,你覺得她有什麼要緊事,必須得這個時候出去辦?」
我心想也對,就算有事也應該和他或者我說一聲,完全沒有自己悄悄溜出去的道理,是不是去找什麼人了?我拋出這個疑問,肉攤老闆想了想:「看來也只有這個解釋了,可是她能去找誰?」
我問:「這棟洋房有後門嗎?」
肉攤老闆說沒有,後面是有個小花園,但得從前院的側面小路繞到後面才行。我們倆準備出去找找。先在雜物間翻出兩件黑色雨披穿上,拿著手電筒打開大門出來,雨下得很急,地面都冒煙了,鐵柵欄門的鎖完好,說明羅姨並沒有離開洋房大院。我和肉攤老闆穿過側面的小路來到洋房背面,這個小花園約莫百十來平米,種了很多月季和玫瑰,有一棵蘋果樹很顯眼,樹下是石桌和四個石墩子。
用手電筒照了一圈,花園裡也沒人,這下我倆徹底沒招了,她能去哪裡呢?肉攤老闆罵道:「這個該死的老女人,大半夜不睡覺,難道還能長翅膀飛出去?」
我下意識抬頭看了看洋房全景,剛才為了方便尋找,我們把所有房間的亮全都打開,忽然發現三樓左側那間臥室的燈熄滅了。我連忙提醒肉攤老闆,他也覺得奇怪,仰頭對著那間臥室高喊:「羅月珍,羅月珍你在屋裡嗎?」
臥室窗戶緊閉,我也跟著大聲喊羅姨,不到十幾秒鐘,燈又亮起。我和肉攤老闆對視一眼,連忙繞到正面進了洋房,跑上三樓,左側臥室的門大開著,屋裡空無一人。我看了看地板,毫無印跡,說明剛才並沒有人從外面進來,否則肯定會有濕鞋印。
肉攤老闆明顯有些發慌,問我怎麼辦,聲音也發顫了。其實我比他還害怕,但不想把我的恐懼傳染給他,畢竟我對這種鬼鬼神神的場面還是有接觸,他可不行,萬一嚇到某種程度,估計都得崩潰。
「會不會是這房間的燈接觸不好,剛才碰巧犯病了?」我安慰道。肉攤老闆看了看我,顯然不太認同我這個說法。
我建議再找一遍,肉攤老闆急了:「這洋房十幾個房間都找了,怎麼可能還有?」我說那你有什麼好方法,要是有,我們就不找。他當然沒主意,只好和我再找一遍。我們每個房間過篩子,床底下、衣櫃裡、餐桌下面、儲藏室中,連冰箱都打開看過,估計當年日本人搜查抗日分子都沒我倆這麼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