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正在小周訓我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起,短信內容是:「我給你三千,別做她的生意。她很謹慎,只相信熟人推薦,除了你,她不會從別人手裡買佛牌。」
看到這條短信,我心裡又開始猶豫,盤算著要不要兩頭吃好處。這時小周說:「喂,和別人談話的時候能不能不看手機?你太沒禮貌了!」我連忙把手機放下。
小周又問:「你到底能不能保證這條佛牌有效果?」既已經把陰物偷到手,我也沒什麼顧慮,就把胸脯拍得啪啪響,說佛牌請到手後,你要是還像這兩個月那麼倒霉,我給你退款。小周不再猶豫,就決定要了這條19靈坤平。說來也巧,小周的手機響了,她立刻接起來,從談話內容能猜出來,應該是她的男朋友。似乎兩人在鬧分手,小周連撒嬌帶賠笑,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足足說了十幾分鐘才掛斷。
我心裡這個不爽,我看個短信都不行,你接電話就行?很想以此反擊她一句,可又怕她強詞奪理,就算了。
吃完飯我倆出去找提款機,小周取了六千塊錢出來遞給我,還掏出紙和筆讓我寫個收條,她也簽了字,收條由她保存。晚上她問我去哪兒住,要不要幫我訂酒店,我一聽語氣就知道她只是隨口說說,連忙說我已經跟在北京工作的同學打了招呼,去他家過夜。
臨分別的時候,我對小周說你請了這條佛牌的事最好保密,別讓公司的人知道。現在的人都喜歡嫉妒,要是有人聽說你請佛牌轉了運、旺了桃花啥的,你這麼漂亮,說不定那些長得醜的女同事會暗中整你。
小周連忙點頭:「你說的對,其實我這幾個月這麼倒霉,也懷疑有人故意整我。我這人性格直爽,做事認真,就喜歡講道理。可你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很多人就不喜歡講道理,有話不在明面上說,非要來暗的不可。所以我可能也得罪過人,那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反正我從你手裡買佛牌的事肯定不會說出去。」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裡踏實多了,告別之後小周就自己走了,也沒管我。在去我同學的路上,手機接到短信:「什麼時候方便通個電話。」
我馬上回電過去,對方承認了,她就是那個買陰物整小周的女孩,名叫馬麗。我猜得沒錯,白天在小周公司喝水時,經過我身邊那女孩也是她。
馬麗問我有沒有賣轉運和辟邪的佛牌給小周,我說還沒確定,同時問她為什麼要整小周。馬麗歎了口氣:「我是個比較內向的女孩,長的也一般,你也看到了。我剛到這家公司沒兩個月,是工資最低的排版員。也沒男朋友。而周XX不一樣,她長得漂亮,但跟我沒關係,我也不眼紅。可她不應該總是訓我,就因為我的工作要和她對接!」
「今天在你公司,我已經領教過了。」我回答。
馬麗恨恨地說:「人在工作中難免會有些小疏忽,她自己也有。可別人的疏忽,她就會無限放大,罵起人來沒完沒了。她也不說髒話,但就是抓住一點訓個沒完。今天你看到的還是輕的,我來公司不到三個月,試用期還沒過,已經被她訓了十幾次,最多的一次,也就是我找你買陰物之前的半個月,她從下午四點半訓我到五點半,整個公司的人都把這當成笑柄。」
我不理解:「她在公司是什麼職位,部門主管還是什麼領導?」
馬麗說:「什麼領導也不是,就是普通職員,但她是正式員工,我只能算臨時工。」
我感到不能理解:「我還以為她是你的領導,正式員工就有權力罵臨時工?難道你不會反駁嗎?你們的公司老總聽不到,也不管?」
馬麗無奈地說:「要是反駁有用,她也不會這樣了。我們公司的老總也是女的,對公司的這些細節事情完全不管。只管開會定任務,和員工離職時簽字。」這個我倒是能理解,中國有太多企業的老闆根本不瞭解員工心理,也不懂領導藝術,更談不上什麼企業文化了。我告訴馬麗,小周已經被陰物搞得很倒霉,你的氣也出了,陰物的效果不可能永遠持續,今後可能會慢慢消失。到時候你也別再整她了,太不了辭職,這和種人置氣沒意義。
沒想到馬麗說:「你說的很對,我已經交了辭職報告,下周就離開這家公司。周XX這個女人特別哈韓,在她眼裡韓國就是天堂,為了能嫁去韓國,她有空就去三里屯酒吧街玩,為了結識韓國留學生或韓國人。半年前她在三里屯交了個韓國男友,她特別主動,那韓國男人也答應和她結婚,帶她去韓國。結果前陣子突然分手,讓周XX很傷心。我的氣已經出了,謝謝你。這個號碼是我為了在淘寶上和你交易,特意買了不用實名制的神州行卡,為了隱藏身份。現在你已經知道是我,但我相信你不會把這事說出去,因為對你也沒有好處,我說的對嗎?」
我連連稱是。馬麗再次問我,會不會幫小周轉運,我心想,就算不兩頭吃好處,也不會大老遠白跑一趟。於是告訴她不會賣,今晚我在同學家住,過幾天玩夠了就回瀋陽。馬麗很感激我,說要我的銀行帳號,給我打三千塊錢。我又有了幾分動心,馬麗過幾天就辭職,無論小周倒不倒霉,她都看不到,這錢收得毫無壓力。但又想起之前泰國曼谷華商方德榮給趙老闆下降頭的事,就打消了兩頭吃錢的念頭,推辭了。
掛斷電話,我心裡還算高興,除去路費和請小周吃飯的錢,我淨賺兩千三,而且陰物也偷到了手,完全不用擔心佛牌沒效果。既然賺了錢,我也就不想坐地鐵和公交車了,反正對北京的交通也不太熟,就招手叫了輛出租車,直奔我同學家。到了地方,打表顯示八十多塊錢,不得不感慨北京真比瀋陽大多了,隨便去哪都得百八十,這個價從瀋陽打車都能到撫順。
到了家樓下,掏錢包付車錢的時候,我一摸羽絨服的裡懷,覺得少了點什麼,再一摸,居然發現剛才小周給我的六千塊錢沒了。我一驚,左翻右翻都沒有,再找遍車裡還是沒有。出租車司機回頭看著我:「哥們,怎麼個意思?」
第140章 全能女大靈
「我身上有六千塊錢沒了……」我先從錢包裡取出錢付了賬,不甘心地又在車裡找了半天。
司機很不高興:「哥們,你可好好找找,別訛我,我這一個月也賺不到六千,要不您再想想別的地方?」
找了足有五六分鐘,我無奈地放棄了,出租車揚長而去,我又把羽絨服脫下來,內衣毛衣到外衣仔細找了半天,那六千塊就像蒸發了似的。我仔細回想,當時在ATM裡,我接過小周的錢之後,明明揣進了羽絨服右邊的口袋裡,那個口袋外面還有子母扣,很難打開。可到底哪去了呢?
錢沒找到,我卻從羽絨服外側口袋裡摸出那個銀幣形狀的陰物,剛才忘記把它扔掉了。我心裡一緊,難道是這個東西起的作用,我已經開始倒霉了?我嚇得連忙把它扔進垃圾箱。
第二天回到瀋陽,心裡這個憋氣,北京之行不但沒賺到錢,反而還賠了三千多。把老謝的那條紅眼拍嬰寄回泰國給老謝,再往方剛的賬戶匯進三千四百元人民幣。方剛打電話給我,說:「田老闆,謝謝你照顧我生意,什麼時候回泰國呀,請你吃咖喱蟹。」
我沒好氣地回答不吃了,不但沒賺到錢,還賠了七百塊。方剛很奇怪,問為什麼,我把原委一說,原以為方剛會譏笑,他卻說:「你小子又找老謝做生意?幾種陰物湊在一起就值五千泰銖?」
這時我才想起說走嘴了,就說:「你也不能怪我,當初你報價比較高,又不肯讓步,而客戶只能出到一萬泰銖,所以沒辦法。」
方剛哼了聲:「記吃不記打,非得再讓那個老狐狸坑你一次才長記性?」我笑著說要不是為了多接客戶,只好把你挑剩下的生意交給老謝。
方剛說:「那也不能找那個傢伙!對了,過幾天我要和阿贊巴登去一趟菲律賓,談個大富翁給自己親哥哥落降的生意。阿贊巴登自己搞不定,要找他師父鬼王才行。我可能要去十幾二十天,鬼王住的地方手機信號很差。這段時間你要是有什麼生意,最好能拖到我回來再處理。」
我說:「客戶不見得都願意等個十幾二十天吧?」
「那就盡量。」方剛說。
幾天後,老謝給我打電話,問為什麼那條紅眼拍嬰又給退回來了。我說客戶沒看上,我也沒辦法。老謝歎了口氣:「田老弟呀,我把牌從阿贊手裡拿出來,其實是付了錢的,這行業的規矩你也知道,見錢才能出貨,我是信任你老弟才破例先貨後款,結果你還……唉,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貨甩出去!」
對於老謝的抱怨,我已經習慣,這老狐狸有的是辦法,我完全不用覺得欠了人情。
晚上在床上躺著,我想起小周和馬麗之間的恩怨來。金庸說過,過於聰明和漂亮的人,經常會缺乏同情心,小周就是個典型例子。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但缺乏同情心,感情淡漠(對韓國男生除外),平時不積口德,所以才得罪了馬麗。幸好那只是一堆普通的陰物,影響不大,但也足夠讓小周連續幾個月嗓子發炎,外加倒霉了。所謂禍從口出,嘴裡造的業,有報應也是先從口中顯現。
正想著,秦媛給我發來短信,說她回到武漢老家辦事。聊了幾句後,秦媛問我那塊手錶是否每天都戴著,我說當然,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除了洗澡和睡覺,必須戴在手腕上。
秦媛問:「要是有人問起你這塊表多少錢買的,你怎麼回答?」
我知道她的心思,就說:「很多人都這麼問過我,我就告訴他們是我女朋友送我的禮物,把他們給羨慕的,非要看我女朋友照片!」秦媛笑得很開心。我心裡很清楚秦媛問我的意思,她長期和老公分居,就算沒有肉慾需要,也會打心底希望有男人關心,甚至幾句曖昧的話也行。
又聊了幾句,秦媛說正好有事找我,她前幾天去游泳的時候把那塊「四耳桃花眼」的佛牌存在櫃子裡,結果櫃子被盜,佛牌、錢包、手機和衣物都丟了。不知道最近公司生意不太好,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雖然我對秦媛心存感激,但畢竟只是客戶加朋友,錢該賺還得賺。於是我勸她可以再請一塊佛牌,秦媛說:「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我相信你,什麼圖片功效我都不看了,五千塊錢左右夠不夠?」
聽到她這麼信任我,我也不好意思太黑,就說夠了,包在我身上,到時候直接把佛牌給你寄到公司就行。順便開玩笑地說:「要不要我送你一塊專門復合感情的佛牌,讓你老公和你相愛如初?」
秦媛立刻說:「不要,千萬不要!我對他已經完全死心了,就算能合好,想起當初他罵過我的那些話,我也不可能和這種男人生活下去。前幾天我提離婚的事,他很生氣,說堅決不離,除非我給他五百萬。我現在就要努力賺錢,直到能和他分開為止。」
我沒想到秦媛對感情的事這麼決絕,也不再開這種玩笑。秦媛要了我的銀行卡號,當天下午就把五千塊錢匯到。說實話,這麼好的客戶真是百年不遇,我心想,現在是客戶和朋友,用不了多久就會發展成紅顏知己,再然後……慢慢來,對這樣的成熟又成功的女人急不得,以後的路長著呢。
給方剛打電話,結果是關機,這時我才想起他已經去了菲律賓,看來是沒信號。按理說秦媛對我的信任完全可以等,但我想起之前他欠我的人情,雖然兩批貨已經供完,但上次那條紅眼拍嬰的事,搞得我反倒欠他一個人情,於是就給老謝打去電話,讓他把那條紅眼拍嬰再寄給我,剛好有客戶要。
老謝說:「那條紅眼拍嬰,我剛賣給一個老客戶,田老弟,你怎麼不早說啊!」我心想前幾天還說貨難甩,結果這麼快就賣了。就讓他再找一條能旺事業和轉運的正陰牌,價格控制在兩萬泰銖左右。
兩萬泰銖是四千塊人民幣,因為秦媛和我那種比較微妙的曖昧關係,再加上她送我的手錶,我心裡也不太忍心賺她太多,心想只賺一千人民幣,意思意思就行。
老謝辦事效率不低,晚上吃飯的時候,彩信就發過來了。兩張圖片,一個是泡在人緣油裡的長髮裸女法相,臉上帶著詭異的笑,三點位置還塗著鮮血,背面嵌有符管;另一個是小木盒,打開裡面有嵌在泥中的紅頭拍嬰,張開雙腿蹲著,跨間有個紅眼的白色人頭骨,周圍嵌有符管。
一看這兩樣東西,我就猜測是有陰料的邪陰牌,問老謝還不承認。在我的追問下,他才嘿嘿笑著認了。我說:「我不要邪陰牌,只要正陰牌。這個客戶很重要,就是上次送我名表的那位女士。她沒接觸過這種法相太詭異的邪牌,看到這個肯定會害怕,更別說佩戴了。再出點兒什麼意外我可得罪不起,你再多發幾張圖給我吧。」
老謝笑道:「好吧好吧,這位女客戶對你真好,是單身嗎?你要是能把她泡到手,就有了聚寶盆,還用做什麼佛牌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