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又過了十幾天,叢女士丈夫在QQ上給我留言,稱他最近都睡不好覺,因為叢女士越來越入戲,不但每天早晨都要第一時間對他講昨晚的夢,後來發展到大白天也在家裡自言自語,和那個看不見的「兒子」說話。
這個事情我並不意外,別說養小鬼,供奉古曼童也一樣。就告訴叢女士的丈夫:「這是正常現象,古曼童和養小鬼都這樣,當初叢女士要死要活,不就是為了能和這個唯一的兒子心靈溝通嗎?」
叢女士丈夫說:「可現在她這樣讓我很擔心,要是以後越來越嚴重,那不是會被人當成精神病嗎?」
我說那也沒辦法,什麼事都是雙面性的,能和死去的人溝通,這原本就是偏門邪法,肯定要接受其反面性。叢女士丈夫說:「我妻子自打結婚以來就很依賴我,現在她這個樣讓我不能安心,有時候我真後悔,不該帶她來泰國。現在欠了好幾萬塊錢的債,好在她表舅有錢,關係處得比較好,沒怎麼催債,不然這日子怎麼過!」
對於這些事,我能做的除了勸勸,什麼也沒有。他又說:「為了盡早還債,她和單位幼兒園幾個大班的孩子家長商量,他們下班都比較晚,接孩子不方便,於是我妻子就把他們幾個放學後接回自己家吃晚飯,再玩上兩三個小時,然後家長們會來我家接走,每個孩子每月給六百塊錢,已經開始十多天了。」
我說:「這也不錯啊,一年就能多收入好幾萬塊錢!」叢女士丈夫說沒錯,但他本來不想讓妻子這麼累,現在每晚她都要給幾個孩子做飯,很辛苦。但她樂在其中,說只要兒子在家裡,為了兒子,再累也值得。
晚上和表哥吃飯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個問題。怎樣才能讓叢女士的生活和精神狀態走上正軌呢?想起她每天要給好幾個孩子做飯照顧,我能理解這份辛苦。這世界上最鬧的動物不是貓狗,而是五六歲的小孩,尤其男孩。俗話說一個男孩頂十個猴,家裡每天都有幾十隻猴子,可想而知。
忽然,我想起一個問題,連忙在QQ上給叢女士和她丈夫分別留言,說要特別留意那幾個孩子,一是別讓孩子在家裡停留超過午夜十二點,二是別打罵孩子,三是看管好小鬼,別讓孩子給碰了。
連續幾天沒回復,剛巧有個關係很好的老同學結婚,讓我必須回去參加婚禮,否則絕交,我就回瀋陽去了。婚禮的頭天晚上,我和幾個死黨去準新郎家裡打麻將,晚上十點多鐘時,手機收到QQ信息,但那時我手氣正旺,就沒顧得上看,心想重要的事都會打電話,能在QQ上說的,不可能太著急。
等散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我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到叢女士丈夫發來的一條QQ信息,說有個小女孩的爸爸在單位因工傷緊急去醫院,她媽媽在護理,今晚不能來接孩子,問我能不能留小女孩過夜。午夜早就過了,我連忙回撥電話,半天才有人接,是叢女士丈夫接的,聲音迷迷糊糊,看來是被我給吵醒,我問他:「那個小女孩留在你家裡過夜了?」
叢女士的丈夫聲音中透著不滿:「沒有,我把她安排到賓館去睡了。你怎麼才回信?我妻子非說沒關係,可我想起你之前的話,非堅持把小孩送出去,她還和我生氣了,說我不關心小孩,萬一她自己在賓館出了事,家長還得找麻煩。」
聽到他的指責,我也不太高興:「之前阿贊洪班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前陣子在QQ上我也問了她好幾次,頭幾天我還特地給你留言,你不是也沒回嗎?」
「那幾天我工作特別忙,就沒顧得上,我妻子回家就要忙著給幾個孩子做飯。」叢女士丈夫說。
我問為什麼不讓你妻子去和那小女孩一起住賓館,他說:「我妻子自從和我結婚以來,就幾乎沒和我分開睡過,哪怕在隔壁房間睡都不行,她會心神不定。那次要不是單位必須出差十天,她每天睡不著,整夜地哭,我們的孩子也不會做掉。」我很無語,但又不能指責她,畢竟每個人性格不同。
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再次叮囑他明天告訴叢女士,一定要把幾個孩子看好,不要讓他們在家裡亂翻亂動。到時候驚擾了小鬼,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的話還沒說完,叢女士丈夫可能早就不耐煩,已經掛斷了。
又過了幾天,我正在KTV和姐姐、姐夫兩口子唱歌,手機響起,我只好出去接電話,是叢女士丈夫打來的,說他妻子已經被幼兒園辭退。我很奇怪,連忙問為什麼,叢女士的丈夫說:「前天園裡開聯歡大會,所有孩子家長和幼師的丈夫們都來了,園長當眾宣佈我妻子正式成為教學園長,家長們對她印象很好,都很歡迎。在我妻子上台講話的時候,本來講得好好的,突然開始傻笑,就像個幾歲的小孩。然後又說園長和XXX老師有一腿,曾經在幾月幾號的中午,兩人跑去XX賓館開過房。大家全都傻了,我連忙跑上去把她拽出會議室,園長氣得直罵,說要告她誹謗!」
「竟然有這種事?我的天,那後來怎麼辦?」我問。
叢女士的丈夫很生氣:「她當天下午就被辭退了,那個XXX老師的老公托人調查,昨天還真查出來園長和那名女幼師開過房,真不知道我妻子是怎麼知道的!現在搞成這樣,都是那個鬼胎給害的,你說怎麼辦!」
第186章 泡水
我無奈地說:「這個事你不應該問我,從最開始你妻子聯繫我要把孩子製成小鬼,我就和她說清了利害關係。用邪法禁錮嬰靈本身就有一定的危險性,小鬼就更厲害,它們在陰間也會長大,總有想擺脫主人的時候。是你妻子堅持要養,我能有什麼辦法。」
叢女士丈夫提高聲調:「她當時是念子心切,被沖昏了頭腦,你怎麼也不知道勸勸?」
「我勸?你當丈夫的都沒怎麼勸,憑什麼指望我這個做生意的去勸?」我失笑。
叢女士丈夫說:「我勸她也不聽啊,再說我們夫妻感情這麼好,她要做的事,當老公的怎麼能一昧阻攔?那夫妻不是成天得吵架?」
聽了他這個邏輯,我還真氣得樂了:「哦,好人都是你這個丈夫來做,惡人讓我來當,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好。不好意思,你妻子的事我只能表示遺憾,但前因後果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再見。」說完我就把電話掛斷了,為了防止再騷擾,我乾脆關機一天,明天再說。
第二天晚上我才打開手機,進了好幾條短信,其中有叢女士丈夫的兩條,無非是指責我做生意不講誠信,出了問題不管,品德太差之類的,我也沒理。做生意兩年多,得罪的人太多了,有理的和沒理的都有,絕大多數都是不太講理的。說句難聽的話,願意花錢請陰牌強效改運的顧客,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幾分冷靜。在出事後更是理智全無,完全不懂講理為何物。但我已經習慣,為了賺錢,得罪人就得罪吧。
過了幾天,叢女士給我打來電話,我沒接,她又發短信,說替她丈夫的話道歉,這些事都是她自己惹下的,不能推給我。這還算句人話,她又說,只要兒子能在家裡陪她,大不了不上班。但她又找了另外兩家幼兒園的幾個孩子,晚上帶回家吃飯看管,現在總共有十二個,每月能收七千多塊錢,還是很不錯的。
這個結局還不錯,我心想就算叢女士再次發瘋也是在家裡,只要她平時少出門,就沒事。為了能讓兒子的嬰靈在家裡,肯定要付出代價。
半個來月之後,叢女士的丈夫給我打來電話。這回他並沒有指責我,但語氣很難過,說:「田先生,我知道您做生意也不容易,但請幫幫我吧。我妻子現在越來越嚴重,成天在家裡自言自語,左鄰右舍都知道了,把她當成精神病。以前還和我們夫妻打招呼,現在看到我都躲著走!幾個家長也把孩子接走了,說怕我妻子發起瘋來打人。」
我問:「她發過瘋嗎?都有什麼症狀?」
叢女士丈夫說:「有時會自言自語,有時也一邊傻笑一邊說些我們都不知道的話,可後來卻都能證實是真的。」
我心想她還成預言家了,這顯然也是鬼胎的力量。叢女士丈夫問:「能不能把鬼胎處理掉?」
「這個我要去問問泰國的師父,等我消息吧。」我頭疼不已。
隨後我給老謝打電話,他顯得特別高興:「田老弟,你簡直就是財神附身啊,是不是戴著陰牌呢?運氣怎麼這麼好?」我問什麼意思,老謝笑呵呵地說:「讓客戶把鬼胎送回來,這邊請阿贊洪班再次加持,還能賣給別人,起碼也能賣個二十幾萬泰銖。你說這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躲都躲不開啊!我先讓阿贊洪班提供一些禁錮陰靈的符布發給你,你讓那位住在漢中的客戶把小鬼包好,再托人送到武漢,用我朋友那家醫療公司出口到泰國就行。」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於是給叢女士的丈夫回電,告訴他等我發貨給你,再告訴你怎麼做。
幾天後,我還沒收到老謝發來的符布,叢女士丈夫又給我打電話,聲音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我心裡隱隱覺得不太好,連忙追問,叢女士丈夫說:「田先生,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鬼胎已經被人看到,又被扔在水裡泡著,或者又塗了別的東西,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我倒吸著涼氣:「你不是在玩笑吧?千萬別做這種假設,除非這些事已經發生了。」
叢女士的丈夫頓了半天,忽然生氣地說:「那些孩子特別貪玩,互相打鬧把手弄破了,家裡剛巧又沒有創可貼,我妻子就出去買。買完回來的時候,她一著急就跑,把一個老太太手裡拎的雞蛋給弄掉摔爛了。老太太讓她賠錢,可她身上就帶了二十塊錢,只夠買創可貼的。她就讓老太太跟她回家取,到家的時候一看,那些孩子居然把床板掀開,將鬼胎從木盒裡掏出來泡在水盆裡當玩具!」
聽到這裡,我頓時半身冰涼。叢女士丈夫繼續說:「我妻子嚇壞了,連忙把鬼胎撈出來裝回木盒,質問這幾個孩子怎麼找到的。那幾個孩子都說在屋裡聽到有個小孩在床板裡說話,說想和他們一起玩,讓他們快救自己出來。幾個孩子就一起把床板掀開……田先生,求你幫幫我們吧!」
我氣壞了:「怎麼就這麼巧?買個創可貼還能搞出這麼多事?」
叢女士丈夫哭喪著說:「誰知道會搞成這樣!」
我想了想說:「你先別急,等我問問,叢姐現在怎麼樣?」
「她、她躺在床上成天哭個沒完,已經哭了三天了。」叢女士的丈夫回答。
我馬上給老謝打電話說了情況,老謝嚇傻了:「我的老天爺,這不是作、作死嗎?」
「你就先別說作死作活,快問問阿贊洪班,有什麼辦法能補救的,不然要是鬧出人命,我那釘床可就白睡了!」我焦急地說。
老謝不明白釘床是什麼,只說馬上就問。半小時後他回了電話,說阿贊洪班表示很生氣,又說沒別的辦法,只好等著符布發到。先讓女事主割開手臂,把鮮血從頭到腳將鬼胎澆透,再用符布迅速包裹好鬼胎,放在木盒裡,然後運回給他。
我問:「事主那邊會有什麼後果?」
老謝歎了口氣:「田老弟,這個事你和我都沒有能力去管,阿贊洪班也一樣,聽天由命吧。」我心裡一緊,開始替叢女士擔心。
幾天後,符布終於發到了,我馬上用EMS加急快遞給叢女士寄過去,並把方法告訴叢女士的丈夫。第三天的時候,她丈夫給我打電話,說正在醫院。那天他收到符布,馬上讓妻子割臂放血,可叢女士說什麼也不願意,哭著說不能搶走她唯一的兒子。無奈之下,叢女士的丈夫只好把她打昏,然後用小刀割開她的手臂,用血給鬼胎澆透,然後把它用符布包好裝進盒。
可意外出現了,叢女士手臂的刀傷怎麼也止不住,鮮血越湧越嚴重,她丈夫撕下床單勒住胳膊,打電話叫120過來急救的時候,叢女士已經失血過多,又昏了過去,血淌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