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哪個女人?」我問。
劉女士很氣憤:「就是那個妓女,在碧武裡做按摩女的那個越南女人!」
我很奇怪:「找上門幹什麼?難道還想把顧客從他老婆手裡搶走?」
劉女士哭著:「就是這樣!她居然說我丈夫答應要住在她家裡半年,但現在只給了三個月的錢,還欠她好多錢……」
我說:「還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那你丈夫有沒有揍她?」
劉女士說:「哪裡有揍她,已經被她拉走,又是好多天沒有回家。」這讓我很驚訝,按理說阿麗女大靈已經成功地把劉先生從塔固迷藥中解脫出來,回到妻子身邊,沒道理繼續被那越南妓女糾纏,難道那女人又請了別的什麼陰物,專門用來迷惑劉先生?我只能勸劉女士別傷心,最好和那個工友老吳一起去碧武裡找你丈夫,也許他也有什麼難處,甚至受到威脅都有可能。
兩天後,劉女士給我打電話,說在老吳的帶領下去了碧武裡找丈夫,發現他和那個越南女孩打得火熱,笑逐顏開,一點兒也不像被強迫或受到威脅的模樣。她邊哭邊說:「我昨晚買了好多榛仁巧克力放在阿麗身邊,跪在她面前哀求,讓她幫幫我,把我丈夫從那個壞女人身邊帶回來……」
我實在也是沒辦法,除了無力的勸解,什麼忙也幫不上。
次日上午,劉女士給我發了一條短信,稱昨晚睡覺的時候,再次夢到那個染成黃頭髮的漂亮女人。她咬牙切齒地說,肯定不會放過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問我是不是還有希望,我心想難道阿麗的陰靈也被惹惱,要給那個越南妓女苦頭吃?如果真是這樣,那倒好了,至少也能讓劉女士少流點兒眼淚,不然連我都跟著鬧心。
又過了幾天,突然劉女士給我打電話,哭得特別傷心,簡直說不出話來。我連忙追問怎麼了,她說:「我丈夫……他瘋了!」
這句話把我嚇得夠嗆:「你丈夫劉先生瘋了?怎麼會瘋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了劉女士的講述我才明白過來。幾天前度假村工地發勞務費,劉先生拿了錢照例迅速跑去碧武裡,將所有的錢都給了越南女人,當晚也在她家過的夜。那越南女人和另外一名從菲律賓來泰國的女留學生同住,每人各一間臥室。當晚劉先生和越南女人瘋狂縱慾,吵得菲律賓女學生很難睡著。
到了後半夜,菲律賓女學生迷迷糊糊地聽到從臥室門外傳來奇怪的聲響,開始沒在意,後來漸漸聽得清楚,那聲音是從越南女人房間發出的。但既不是說話聲,也不像男女那種動靜。菲律賓女學生出去上廁所,並沒有打開客廳的燈,回來時藉著夜色,似乎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長髮女人。
她以為是越南女人也要方便,正等著自己出來,就對她說了聲「去吧」,那女人慢慢站起來,走進越南女人的房間。菲律賓女學生還奇怪,因為越南女人的房門是關著的,可那女人徑直走進臥室,也沒開門,似乎能穿牆。菲律賓女學生以為自己沒睡醒,眼發花,也就沒多想,回屋繼續睡覺。
後來菲律賓女學生猛然被劉先生的慘叫聲驚醒,她嚇壞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沒敢出門,躲在屋裡用手機報警。在十幾分鐘後警察趕到的這段時間裡,外面不斷傳來劉先生的慘叫聲,還夾雜著含糊不清的「不要,不要過來」、「我沒有,我沒有」等叫聲。警察光光砸門,菲律賓女學生只好出去開門,警察打開燈後問情況,菲律賓女學生指向越南女人臥室。警察強行破壞臥室門進入,菲律賓女學生從外面看到劉先生蹲在屋內牆角,一個勁地叫喊說胡話。
警察把劉先生拖出來,趁亂的時候,菲律賓女學生壯著膽子走到越南女人的臥室門口朝裡看,當時就嚇得昏了過去。越南女人赤裸身體平躺在床上,眼睛圓睜,從鼻子嘴眼睛和耳朵裡都流出鮮血,淌了半床,不知道死了多久。
劉女士接到警察的電話通知,連忙趕到醫院,聽了警察和菲律賓女學生的講述,再看到瘋得不成樣子的劉先生,連自己老婆都不認識了。他在醫院治了幾天,發瘋症狀完全沒緩解,只好轉送到曼谷的一家精神病院。劉先生老家的母親本來就癱瘓在床,現在他又進了精神病院,沒有工錢,劉女士還懷著孕,家庭雪上加霜,日子就更難過了。
聽了這些經過,我心裡五味雜陳,特別不舒服。連忙向劉女士要了精神病院的地址,去曼谷看她丈夫。在醫院門口和劉女士會合,進去看到了劉先生。他住在單人病房,身上穿著無袖的緊身束衣,被列為高危患者,因為他每天都要發瘋,雖然沒打過人,但看著就危險,所以我們只能隔著鐵門上的小柵欄窗看他。
劉先生跪在水泥地面上,身體一前一後有規律地動著,嘴裡喃喃地自言自語:「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會這樣,她真的不會對我這樣,你放過我吧,求求你……」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問劉女士,她流著淚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站在鐵門外聽了半天,也沒聽懂劉先生說的話,只好放棄。劉女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哭泣,我問值班醫生劉先生都有什麼症狀,醫生說:「每天要發病兩三次,大喊大叫,用頭撞牆,還朝某個看不見的人下跪求饒,說著聽不懂的怪話。程度很嚴重,估計幾年內都不會好轉。」
我扶著已經悲傷得站不住的劉女士出了精神醫院,把她送回華欣的度假村工地。因為她有身孕,丈夫又進精神醫院不能工作,度假村的馮老闆已經解除了和劉先生夫妻的勞務合同。出於人道主義,給了她一些錢,還買了回國的機票,在機組人員的監護下送上飛機,回江西老家去了。
劉女士夫妻臨離開泰國的時候,我向她要回了那塊阿麗女大靈的佛牌。給老謝打電話,他很高興:「田老弟,你運氣真好,上次只賺了五千泰銖,現在又把牌討回來繼續賣,怎麼也是賺啦!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就把牌放在我手裡,我們倆同時往出推銷,誰賣掉都一樣分錢,怎麼樣?」
我同意了,老謝次日來羅勇,我把佛牌交給他。
再次得到劉女士消息,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她給我發短信,說因為悲傷過度,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是沒保住,引掉了。很多人包括她父母都勸她和劉先生離婚,但她沒有。用劉女士的話說:「我當初和他結婚時,他發誓會永遠照顧我。雖然他出軌有錯,但那也是事出有因,可以原諒。現在他變成這樣,我總不能一走了之,就算他這輩子都不會好轉,我也會照顧他。」
我很感動,覺得如果一個男人能娶劉女士這樣的女人做老婆,真是幸福。可惜,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劉先生變成現在這樣的瘋瘋癲癲,連爹媽和妻子都認不出,就算再活五十年,也不會感到幸福。
可能有很多人會問,你寫了這麼多經歷,怎麼就沒有一個好的、正面積極向上的、請了佛牌尤其是陰物之後,生活家庭順利幸福、永遠沒出事的?
答案是肯定有,但我之所以寫下這麼多反面教材,原因有二。一是有相當多的陰物供奉者就算出了事不見得聯繫我,我這幾年所處理的善後擦屁股,可能只是所有出事案例的一小部分。二是很多人老老實實地供奉陰牌陰物,得到了實惠,也沒出事,但我沒寫下來,因為沒有意義,無法警示別人。
也許有人又要問,那麼多沒出事的你不寫,偏挑出事的寫,這不是對泰國佛牌不公平?當然不是。陰牌陰物的存在,都是因為人的貪念無法滿足。對陰物來講,並沒有正確引導這一說,幾乎所有請陰牌的人,都是貪慾過大,總想改變原本不能改變的命運。就算有很多人供奉正常,也不能提倡。因為就算每十人只有一個出了事,對這個人來講,毀掉的就是全部,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人願意自己就是那十分之一。
第205章 丈母娘
數天後,家裡因為想裝修房子,要我回去參謀參謀,於是我就訂了幾天後的特價機票,回到瀋陽。買裝修材料用了幾天時間,累得夠嗆。
這天晚飯後,我在家裡無聊上網,照例翻出之前發過佛牌廣告的論壇貼子回復和私信,看到某論壇裡有一條回復:「樓主,我最近比較艱難,想知道有沒有那種能讓人在短時間內提升財運的東西?我的QQ號是XXXXXXXXX,希望您能加我。」
再看回貼的時間,是二十多天前,我連忙加了這個人的QQ號碼,看資料是黑龍江伊春人,並不在線,我留言給他並發了手機號和淘寶店地址。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我就快要睡覺的時候,手機收到短信,問:「請問你是專賣泰國佛牌的店主田七嗎?是否打擾你睡覺了?」我回復說沒睡,你是哪位。這人問打電話是否方便,我乾脆回撥過去,他果然就是晚上在論壇給我回貼的那個人。
此人姓趙,是遼寧丹東人,今年剛三十歲。以前在大慶念的大學,畢業後留下來工作。他不想一直打工,就在攢了點錢本錢之後開了一家小型貿易公司。後來和某大慶姑娘在朋友聚會中認識,兩人相處兩年多,準備談婚論嫁,卻卡在女方的媽媽這一關。
趙先生歎息著說:「田老闆,您可能也聽說過,大慶歷來就是產油的地方,七成以上家庭都有在油田系統工作的人。老百姓也富裕,有錢人多,都把大慶稱為小溫州。因為比較富,所以大慶人還是挺排外的,比北京上海都嚴重。我女朋友家也是,她爸是油田某處長,家裡條件好,有兩套房,一個兩居一個三居。但她媽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女兒嫁到丹東,說是獨生,不能讓她離娘家太遠,必須讓我在大慶買新房新車,還得是全款,房子不能低於兩居,車不能是國產,要十五萬以上的。」
我忍不住問:「現在大慶的房價是多少?」
「不太差的地方要五千多,兩居室的新房再加上一輛日本新車,得五十幾萬。不怕您笑話,我現在連掏五萬出來都費勁,錢都壓在貿易公司上了,就算把公司賣掉,也湊不齊一半。」趙先生說。
我問他在丹東有沒有房子,趙先生說:「當然有,可我女朋友她媽不讓外嫁,我也沒辦法。」
我又想起趙先生說的話,問:「她家不是有兩套房嗎,其實可以拿一套出來給你們結婚用啊。」
趙先生苦笑:「這個事我想都不敢想,我女朋友也和她媽這麼提過,她媽說憑什麼把女兒白送給你還要另搭房子?我們家的女人這麼賤嗎!沒房子娶什麼老婆?」
我覺得這個丈母娘很不可理喻:「女嫁隨男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卻非要女婿在大慶買房,還真不講理。」
趙先生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爸媽讓我把丹東的房子賣了,他們再把棺材本拿出來,給我在大慶買房。可我沒同意,總不能讓爹媽從此以後租房子住吧?連養老錢都沒有,那我成什麼人了!」
這話我是贊成的,本來我想問他為什麼非要和這個女友結婚,一想又打消了。很明顯,趙先生能糾結成這樣,必定和女友是真愛,非她不娶。趙先生說:「我有個朋友在廣州的影視公司工作,經常能接觸到那些明星,尤其是港台的。他們有很多都去泰國請過佛牌,還有叫什麼童的東西,效果說很好。那天在網上搜索的時候,就看到了你在論壇發的貼子,說人在泰國,能往國內銷售各種正宗佛牌和什麼陰物。」
「當然,我已經在泰國居住多年,認識很多厲害的高僧和法師,泰國佛牌的效果因人而異,但你要是想用佛牌在短期內發財,賺到幾十萬買車買房,恐怕不太現實。」我回答。
趙先生又歎了口氣:「看來是我抱的期望太高,這麼說泰國佛牌就和中國寺廟裡請的觀音項鏈之類的東西差不多,沒那麼邪性。那就打擾您了,再見。」
如果我沒補上那句話,而是讓趙先生直接把電話掛斷,這個事可能就不存在了。就在趙先生要掛斷電話的時候,我說了句:「除非請陰牌或地童古曼。」
趙先生立刻問:「您是說陰牌?」
我說沒錯,順便給他講解了泰國佛牌中的正陰之分,和什麼叫古曼童。趙先生都聽傻了,根本不知道佛牌還有這麼多說道。他問:「沒想到泰國佛牌裡面居然還有鬼!鬼不是惡的嗎,怎麼還能幫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