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一聽店主也姓田,田小姐頓時覺得有緣分,於是她又活了心,同時也明白為什麼她的簽名檔是「什麼時候才能來」,原先我還邪惡地以為她害怕懷孕,現在才知道,人家指的是緣分。
田小姐的那位網友推薦她找我請一塊入靈的陰牌,最好是獨立靈的,這樣才能強效成願。事後完全可以把牌結緣給別人,沒有後顧之憂,所以田小姐就找到了我。她要了我的電話,我說我在泰國,讓她找個長途話吧給我打,不然國際長途很貴。
半個小時後,田小姐在話吧給我打來電話,我先問她:「你之前請過的那條人緣鳥,是不是阿贊NangYa的牌?」
「你怎麼知道?」田小姐明顯很驚訝。我說我和她很熟,關係特別好,她是位真正有法力的女阿贊,之前是在雲南練蠱蟲的,外公是緬甸降頭師。田小姐說那為什麼她戴上毫無感應,也沒效果,我說佛牌的效果也因人而異,人的體質和緣法不同,對相同的佛牌,所表現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當然假牌除外。
田小姐問入靈和獨立靈都是什麼意思,我告訴她,入靈就是佛牌中有逝去者的靈魂,說白了就是有鬼在佛牌裡。而獨立靈就是以死者骨頭為主料而製成的陰牌,除佛牌中的之外,其他骨頭全都火化掉了。
這話把田小姐嚇得不輕:「我的媽,那怎麼敢戴啊?嚇也嚇死啦!」
我笑著說:「一般人肯定很難接受,尤其是膽小的女士,沒感應還好,要是有感應,可能會被嚇著,所以我勸你還是先請沒入靈的牌。」
「沒入靈的牌,效果和入靈的比能一樣嗎?」田小姐問。我說那當然不同,要是都一樣,為什麼還分入靈和不入靈?
田小姐說:「我之前請的兩塊都是沒入靈的,我同事推薦我入靈,所以我這回還是想請一塊入靈的,不然就不想花這個錢了,多餘。」
我說:「那好吧,其實入靈也沒什麼可怕,萬事都有個適應過程,很多戴佛牌的人開始和你的反應一樣,可後來也習慣了。你可以把它當成一個簡單的項鏈,如果和陰靈有感應,那就把它當成你的朋友,比如女大靈的佛牌,你可以稱其為姐姐,這樣就不害怕了。」
聊了一陣,田小姐說她很苦惱,因為長相普通,所以也沒什麼追求者,就算相親的時候男方滿意,可她又不喜歡。我很好奇,就問發張照片給我行不行,她似乎有些害羞,沒正面回答。我說可以幫她看看什麼樣的陰牌適合她,到時候再給她發QQ信息。
掛斷電話沒多久,手機QQ又響了,是田小姐發來的一張照片。她雖然是披肩長髮,但頭髮比較稀,看上去還有些微枯發黃,像營養不良似的。臉型雖然是瓜子臉,可皮膚比較黑,戴著黑框眼鏡,五官也很普通,微微露著兔牙,給人一副女屌絲的感覺。這是個看臉的社會,不光女人挑男人,男方也一樣,如果是長相平平的女人,男方多半會把印象分直接打對折。
我給方剛和老謝發短信,讓他們幫著找入獨立靈的牌,不需要什麼限量版、特別版,只要價格不太貴就行。
方剛回短信說要過幾天給回信,他馬上要去菲律賓找阿贊巴登辦事,我只好等老謝的消息。中午吃飯的時候,老謝回了一條彩信,是某佛牌的正背面照片,看起來形狀和上面的圖案都很詭異。佛牌正面是琺琅材質,一左一右印著兩個人的半身像,左面是中年男人,右面則是一個老太太。背面是土坯體,嵌著帶木塞的人緣油瓶、金屬管和幾小塊骨頭碎片。配的文字很簡單:「婆難等男獨立靈自身像,強效成願,須獨立供奉,兩萬五千泰銖。」
「婆難等是不是那位老奶奶阿贊?」我對這個名字很熟,就打電話過去問。
第271章 泰北黑巫婆難等
老謝很意外:「怎麼,方剛從來沒給你供過她的牌?」
我笑了:「還真沒有,方剛似乎和她不太熟,好像也不太喜歡她。」
老謝說:「那就難怪了,婆難等是清邁著名的黑衣女阿贊,今年已經八十六歲,專門製作和加持陰牌。所有陰牌的原料都是她親自挑選,效果非常好,沒有一個客戶反饋說沒效果的。」
居然有這麼厲害?在泰國做牌商兩年,要說沒聽過婆難等的名字,那是扯淡,但還真沒從她手裡請過陰牌。方剛和她不熟是主要原因,其實我想打聽的話,很容易就能知道她住在清邁的什麼地方。但聽說她的佛牌產量低而價格高,所以我也沒去。
我問老謝是怎麼和她聯繫上的,老謝回答:「沒辦法,現在佛牌市場行情太亂,只好硬著頭皮去開發新渠道,很多阿贊原本不熟,現在也要去聯繫。這個婆難等其實我也不太熟,但也要去找。半個月前我去清邁辦事,順便跑了一趟山裡,從她手中請了兩塊賓靈回來,又拍了十多張圖片,發給你的圖片就是當時拍的。」
我問:「什麼叫獨立供奉?」老謝回答就是供奉者必須單身獨居,有家人或者合租都不行,否則會影響效果,或者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事。我心想,這簡直就是給田小姐量身訂做的一樣。
老謝告訴我:「你先給客戶發過去,但得告訴他到時候收到的牌不見得和圖片上的一模一樣。因為這是獨立靈的牌,和批量的不同,所以每塊獨立靈的牌,上面的死者照片都有區別,要提前交款向婆難等師父預定,然後她才會找原料製作,再去墳場加持,到時候才能知道是哪位死者的陰靈。」
兩萬五千泰銖,就是五千人民幣,按以前的習慣,陰牌最少要賺兩千元以上,但一是這牌太貴,二是田小姐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於是我準備降低利潤,只加一千。我問老謝價格還有商量沒,老謝很為難:「田老弟,和你說實話,婆難等徒弟給我的價是兩萬,我也只賺你兩成。這位老太婆阿贊脾氣特別,她制的獨立牌都要牌商先付錢,然後在場看著,她當面製作加持,完成後馬上取走,所以要是客戶訂的話,你還得和我去一趟清邁。」
「那就不划算了吧,我要是也只加五千泰銖的話,你和我才各賺五千,還得大老遠跑清邁去。」我又犯了懶,同時也覺得奇怪。按理說,像老謝這種直接和師父對接的牌商,不可能帶著下游去見阿贊,不然下游以後自己就會找阿贊請牌了。而老謝居然要帶上我去清邁拜見婆難等,這是為什麼?
老謝嘿嘿笑著說:「所以找她的牌商盡量都是多請幾塊,最少也得五塊十塊的請。不過現在不像以往,有那個從成都來的女牌商在這裡亂攪行價,錢就更難賺了。」
這話我深有感觸,要不是她攪和,我也不用去租那塊古法拍嬰了。於是我先把圖片和文字介紹發到田小姐的QQ上,告訴她這塊牌要六千塊錢人民幣。是泰北著名黑衣女阿贊婆難等師父親自訂製,現場製作和加持,費時費力,但效果非常好。
不多時,田小姐回復QQ道:「要這麼貴啊?」
我告訴她,這位婆難等師父可厲害,她是泰國北部清邁的著名女阿贊,專門加持陰牌,那效果一級棒。修的是黑巫法,能隨時與陰靈交流通靈,不信你親自來看。我也可以在為你訂製佛牌的時候拍照留證。
田小姐說:「我怎麼可能去泰國親自看?你說能拍照那就行了。這個什麼獨立靈的佛牌,能對我有什麼幫助?」
「這種獨立靈基本都是成願型的,也就是說,佛牌中的陰靈能幫你實現願望,只要不是特別離譜的就行。比如求財、求平安、求事業發達和增人緣都可以。」我回答。
田小姐來了興趣:「增人緣也包括旺桃花嗎?」我說當然包括,人緣範圍很廣,除了讓你的人際交往更有效之外,也能增加異性緣,讓男人覺得你很吸引人,很有魅力。當然,這種感覺是很微妙的,是陰靈的力量讓你在別人看來更加容光煥發,而不是那種化妝達到的效果。
這話讓田小姐很動心,我又提醒她,這是要獨立供奉的牌,你要是和男友同住、結婚或者與人合租都不可以。田小姐說:「沒問題,我不習慣跟別人合租,也從來沒和男人同居過,同居就必須要結婚的。如果我以後真有了男友,就說明佛牌有效果,我也就不需要再供奉它了。」
在考慮了兩天之後,田小姐終於決定最後再相信泰國佛牌一次,並在我的淘寶店舖下了訂單,付了款。
有錢就有一切,我馬上給老謝打電話,問他在什麼地方,何時出發去清邁。老謝說:「我在孔敬阿贊洪班這裡,為了這趟不白跑,我建議咱們每人都在婆難等手裡多請幾塊陰牌,這樣就把跑腿成本降到最低,也不至於覺得心裡不平衡。」
我說:「我也有這個想法,到時候再看吧,看那位老太太手裡有些什麼值得囤貨的陰牌。」
婆難是泰國北部的叫法,和南部的阿贊差不多,都是法師的意思,但阿贊泛指師父,而婆難特指使用巫術的師父。時間約定好,我和老謝先在披集匯合,再乘大巴車一道前往清邁。在大巴車上,我把兩萬五千泰銖交給他。行程總共用了有近十個小時,早晨八點我就出發了,到清邁東北部的深山中已是晚上七點。
這裡非常靠近邊境,再往北不到十公里就是緬甸。婆難等的住宅在山中的木屋,屋裡很亂,除了法壇、陰物原料、陰牌法器和布周之外,還有不少家用的雜物。旁邊有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女人和一位年輕男子,據說都是婆難等的徒弟。
我和老謝去的時候,還有兩名牌商跪坐在屋中,雙手合十。而這位老太太盤腿而坐,托盤中放著幾十塊看起來相同的佛牌,用白色經線纏繞其中,最後引到手上。婆難等的頭髮幾乎全白,臉上也是雞皮纍纍,卻還抹著香粉,看起來更詭異。她臉上和胳膊上都是老年斑,真的是很老了。說話慢吞吞,但眼睛很亮,不知道是不是長年修黑法的結果。
她把經線握在手裡,口中唸唸有詞,這時我才發現,她的對面靠牆放著一個布周像。
「她現在就是在通靈,用黑巫咒與神鬼溝通,讓它幫助把陰靈加持進佛牌裡去。」老謝低聲和我說。我點點頭,掏出手機調成靜音,在旁邊悄悄拍照。
婆難等邊唸經咒,邊朝佛牌上吹氣,最後完成儀式。旁邊的中年女人將托盤裡那幾十塊用透明塑料袋裝著的佛牌拿出來交給旁邊的牌商,這兩人道謝後就走了。
老謝的泰語比我好得多,由他負責和婆難等及徒弟溝通,說了來意和客戶的要求。老謝先將兩萬泰銖交給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取出幾個琺琅佛牌的牌面給我,我看到正面都印著婆難等的半身側像,另外還有性別不同的人物像,有男有女,有年輕也有中年。
老謝對我說:「你那位客戶是年輕女士,想旺桃花增人緣,那就選個年輕男人吧,這樣效果會倍增。」
「又不是選鬼夫,這樣會不會把客戶嚇著?」我擔憂地問。老謝說不會,鬼和人一樣,也是異性相吸,佛牌中入了男大靈,女性佩戴會有更好的效果。於是我就選了一個印著年輕男人的佛牌,這男人雖談不上多麼英俊帥氣,但五官眉目看起來比較清爽,至少長得比我強。
第272章 旺桃花
我悄悄問:「佛牌也能現場製作?和蛋糕一樣?」老謝點點頭,那中年女人拉開櫃子抽屜,裡面分了很多格,每格中都有形狀不等的頭蓋骨和碎骨。中年女人取出兩塊碎骨遞給婆難等,她抓了一些泥土,和水填在佛牌背面,又將碎骨嵌進去,再嵌了兩根金屬管、兩根短釘和一個裡面裝著黃黑色液體的小玻璃瓶。
婆難等把牌放在法壇上,開始對著布周加持。中年女人對我們說,這兩塊碎骨就是佛牌上印的那個年輕男人的。他生前在吞武裡府的某方便面工廠打工,因為生病沒完成任務,被組長責罰,連續工作了三十幾個小時,最後累得猝死。遺體火化的時候,燒屍工發現此人所有的骨頭都燒成灰和碎渣,但只有兩小塊肋骨結成黑塊,怎麼也燒不化。
泰國全民信佛,除大城市中的幾家政府殯儀館外,幾乎所有的大寺廟都兼具火葬場職能,不少寺廟後院都建有燒屍塔,外形還有幾分像佛塔,至少沒有中國的火化間那麼恐怖。火化後可以由僧人超度,既合理又方便,而且費用比殯儀館還要便宜,大概只折合人民幣兩百元左右,骨灰盒到處都能買到,也很便宜。如果是特別窮、連一兩千泰銖也掏不起的人家,寺廟也絕不會拒絕,必須給火化。泰國的殯葬業雖然被寺廟壟斷,但卻沒有壟斷價格。人活著本來就不容易,要是連死都死不起,那只能讓社會越來越不公平。這一點,中國再過幾十年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