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你慌什麼?他找上你只是看到你有方剛的聯繫方式卻不告訴他,還非要做他的生意。這人想給你點兒甜頭,好套出情報來。」我說。老謝聽說是姜先生,說什麼也再不敢和他聯繫了,讓我另想別的辦法。那個事對老謝印象太深,他怕惹事,姜先生沒得到汪家的財產,什麼事都做得出。
兩天後我和老謝再次來到精神病院,找到院長之後說明來意。院長一看就知道我們是有備而來,告訴我們,這名叫方剛的患者昨晚又發病了,死死掐著送藥護士的脖頸。他怕我們不相信,又叫來上次那位負責的醫生,醫生說:「確實,昨晚那名患者突然發作,要不是當時有我在旁邊,那護士都要被掐死了。」
等那醫生離開辦公室,我也不想多廢話,直接數出十張千元泰銖的鈔票扔在桌上。院長把錢收起來,立刻打電話通知醫生開具出院證明,他在上面簽了字,讓我們把方剛帶走。
再次見到方剛,他的神智還算清醒,只是臉色還那麼怪異,青灰青灰的,抄著雙手,好像很冷。我問:「老哥,沒事兒吧?」
第376章 床底下有貓膩
方剛看了看我和老謝,搖搖頭,旁邊的護士和醫生都躲到幾步開外,看來是怕他發作再掐人。辦好手續之後,工作人員先把衣服讓方剛換上,再把一個透明塑料密封袋遞給我們,裡面有錢包、手錶、手機和一條佛牌等方剛身上攜帶的東西。方剛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卻沒看到那只五毒油戒指。
「我的戒指呢?」方剛問。
工作人員拿出一張表格讓方剛看,上面根本就沒寫有戒指。方剛生氣地說:「那戒指多少錢也買不到,快給我拿出來!」
兩名工作人員互相看了看,都搖搖頭,稱沒有見到。方剛大怒,揪住一名工作人員的衣領開始咆哮,有人叫來院長,他問是不是患者又犯病了,我連忙過去解釋,又和老謝把方剛拉走。
出了病院大門,方剛怒火沒消,問我們為何不追究到底,肯定是他們當成真寶石給留下了。我說:「既然他們已經打了私吞的念頭,這戒指你是說什麼也追不回來了,就當丟了吧!」
方剛咬著牙:「他媽的,早晚有一天,老子還得把戒指給拿回來!」
上了出租車,我和老謝都不願意坐在方剛旁邊,最後一致決定讓他坐前排副駕駛,以防再被掐脖子。聽了我們的講述,方剛咬著牙說:「姓姜的王八蛋,當時在印尼放過他,現在居然還敢來泰國找我尋仇?不能再退讓了,這次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不過,我又提出了一個問題。自從方剛和馬玲出現異常到現在,方剛已經中了三次招,第一次中降被阿贊NangYa解開,第二次是阿贊洪班,而現在又出事,證明有人一直在跟蹤方剛,隨時給他下降頭,就是想要搞死或搞殘他。但如果是姜先生干的,他既然已經知道方剛的行蹤和住所,就沒必要四處打聽他的聯繫方式,這顯然是矛盾的。
老謝問:「難道另有其人?」
我說還得調查才知道,方剛已經搬了新家,搬家的過程小心謹慎,也無人跟蹤,為什麼還會中招?難道對方有衛星定位不成?我們仨頻頻回頭,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生怕被誰盯上。上次方剛搬家,特意選的離市中心較遠,所以這條路剛好沒什麼人,後面一眼望到頭,根本沒人跟蹤。
從車站乘大巴來到芭堤雅,又轉乘出租車到了方剛的新公寓,和之前的比起來,離大巴車站遠多了,顯然方剛挑在這個地方租公寓,是為了躲避可能的跟蹤者。新住處看起來比之前那個還亂,他坐在沙發上,看著他那張灰中泛青的臉,老謝問:「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方剛哆哆嗦嗦地說:「冷,真他媽的冷,老子當年去黑龍江山裡也沒這麼冷過!」
「這到底是誰在搞鬼?」我擔憂地問。
老謝說:「真是奇怪,解了兩次降都不管用,就算有個降頭師天天跟著方剛,總也得能找到機會下降才行。」
方剛搖搖頭:「自從阿贊NangYa給我解降之下,這段時間我已經很謹慎,連門都很少出。就算出去請牌,也會留意有沒有人跟蹤,不可能再連續中招兩次。」
我在屋裡來回踱步,想不出為什麼會這樣。看到方剛公寓裡的幾樣舊傢俱,顯然是房東自帶的。忽然我看到那張床還是方剛舊公寓裡的,就問他怎麼把床也搬來了。方剛說:「這張床是我自己買的,之前那個公寓的床已經壞掉,我就自己買了張舊床。睡習慣了,搬家的時候捨不得留下,就也帶到這裡來。」
我掏出五毒油項鏈,在方剛身邊晃了晃,顏色還是比較深,又在屋裡四處檢測,發現顏色忽深忽淺,但似乎並不是以方剛為中心。當我走到床邊的時候,顏色更深,當把五毒油項鏈扔在床上時,我呆住了。
五毒油的顏色成了徹底的黑色。
老謝也走過來:「怎麼顏色這麼黑啊?床有問題?」
方剛快步來到床邊,左手抓起項鏈,右手把鋪在床上的被子撩開,露出下面的棕櫚床墊。再把床墊掀起,木板上赫然放著一塊佛牌。
「這是什麼東西?你的?」我把佛牌拿起來,發現下面還壓著一張淺灰色麻布。方剛劈手奪過佛牌,來回看著。佛牌是亞克力外殼,裡面有塊淺黃色的不規則物體,明顯是人骨。透過外殼能看到骨片上畫著很多符咒,背面還印了個年輕女人的黑白頭像。頭戴白色紗珠,露著肩膀,好像穿的婚禮服,而那張麻布上也畫著很多符咒和圖案。
方剛瞪著眼睛,自言自語:「這是他媽什麼東西,誰放的?」
老謝說:「不是你?還以為是你自己忘在床底的呢。」
方剛大聲說:「我怎麼可能把佛牌壓在床底?」他氣得雙眼發紅,暴跳如雷,我說怪不得之前馬玲和方剛都曾經有過與新娘、出嫁有關的噩夢和幻覺,不用猜,問題就出在這塊佛牌和麻布上。
我拿著那塊麻布仔細看,忽然覺得頭一陣陣發暈,這時老謝捂著腦袋說:「有點兒頭暈,我先出去透透氣。」我連忙把麻布放在木板上,看來這些東西陰氣相當重,讓我想起以前接觸一些極陰物的時候,才會有頭暈的感覺。比如那塊劫匪面骨,還有小鬼、山精之類的東西。
「這是那位阿贊師父的佛牌?」我提出疑問,沒想到方剛和老謝都搖搖頭。連他倆都不知道來歷的佛牌,說實話不覺真不多,老謝掏出手機,給佛牌和那張麻布拍了照片,方剛也拍了幾張,兩人分別發給自己認識的阿贊師父,讓他們請求幫助。
為了遠離陰物,我們三人只好出了公寓,在附近的果汁店坐著聊天。下午陸續有幾位阿贊師父回復,都稱並不是自己的東西,也看不出是誰的,有一位師父說,從賓靈上畫的符咒來看,似乎是菲律賓黑巫術。
提到菲律賓,我就問:「你有沒有把圖片發給阿贊巴登?」方剛說阿贊巴登是純粹的降頭師,不製作任何佛牌,所以就沒給他看,說著,他重新將圖片發給阿贊巴登,又打電話過去,但卻處於關機狀態。
晚上在餐廳吃飯時,方剛給阿贊巴登已經打了數個電話,都是關機。後來接到馬玲打來的電話,問他最近為什麼不是關機就是不接電話短信。方剛說他這些天有事要辦,以後再聯繫,我們都知道他是怕再次將陰氣傳染給馬玲。
在沒有接到阿贊巴登回復之前,我和老謝都不能離開方剛,就只好在他家附近找了一家旅館住下。客房緊張,只剩最後一個帶客廳的房間,方剛在裡屋的床上和衣而臥,他這人有個怪毛病,除女人之外,不和任何人睡在一張床上,沒辦法我只好讓老謝睡沙發,而我把被子鋪在客廳的地板上湊合睡。
老謝呼嚕震天,臥室門關著,對方剛影響不大,可我就慘了,要不是為了看著方剛,我打死也不會睡在老謝旁邊。
到半夜的時候,我好不容易要入睡,看到臥室門打開,方剛慢慢走出,我以為他是要去廁所,還把腿收了收。方剛並沒有要方便的意思,而是徑直打開房門出去。我連忙爬起來跟著,小聲問:「喂,你去哪兒?」之所以小聲,是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在夢遊,不敢打擾,以免出現意外。
方剛走出旅館來到街上,站在馬路中央。深夜的公路上根本沒什麼人和車,我走到他面前,看到方剛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我用手晃了晃也沒什麼反應。
第377章 橫死的新娘
這時一輛汽車慢慢駛過來,按了幾下喇叭,我和方剛都沒動,那汽車只好打輪拐彎而行。正在我糾結要不要叫醒方剛的時候,又有一輛出租車駛來,開著大燈晃我們,一個勁按喇叭。我心想不能再等了,剛要抱著方剛往路邊拖動,忽然他用力推開我,這時我才發現方剛右手中竟然握著一柄鋼製餐刀,朝出租車走過去。
我連忙攔在兩者之前,大聲告訴出租車快繞過去。那出租車司機也是個倔脾氣,可能以為遇上了醉鬼,推開車門出來,擼胳膊挽袖子地走向我們。當看到方剛手裡的餐刀時,司機有些害怕,但仍然硬著頭皮指著我們罵。
方剛突然猛地把我推倒:「讓你撞我!」舉起餐刀就衝向司機,那司機連忙後退跑開,我爬起來死命抱著方剛的腰,大喊讓司機快走。這回司機再也不強硬了,鑽進汽車調頭就開,方剛嘴裡呵呵大叫,揮舞著餐刀。我生怕他連我也扎,只好低著頭,萬一被他扎瞎眼睛,那後半輩子就徹底完了。
「大哥,你快醒醒啊!」我都要頂不住了。這時一輛警車緩緩經過,兩名警察跑過來,我說這人是我朋友,喝多了發酒瘋。警察共同把方剛手裡的餐刀奪下來,要把他送去警局,我塞給兩人幾百泰銖作罷。
我攔腰抱著方剛,糾纏中將他死死擠在一家店舖的鐵門上,過了十幾分鐘後,他才慢慢平靜下來,喘著氣癱坐在地。我也累得不行,但仍然不敢鬆開手。十來分鐘過去,方剛似乎睡著了,頭靠著鐵門一動不動,就跟睡著了似的。
手機沒帶,我又不敢跑上樓去叫老謝,怕方剛又沒影,就只好背他上樓。這真是個力氣活,到門口的時候我已經累得半死,胳膊都抬不起來了。老謝那如雷的鼾聲幾乎傳遍整個走廊,我進屋推他,好幾次也沒醒,氣得我抬手啪就是一巴掌,老謝終於醒了,問我什麼事。
把方剛扔在床上,我讓老謝後半夜別睡了,看著方剛,我得補覺。老謝極不情願地坐在地上,一個勁嘟囔。
天剛濛濛亮,方剛的手機就響了,我從沙發上爬起來,看到老謝躺在地板的被子上打盹。走進臥室,叫了幾聲方剛沒醒,我只好拿起手機,看屏幕顯示的是阿贊巴登的名字,就接起來。報明身份,阿贊巴登說:「那佛牌和裹屍布都是我師父鬼王的東西,你們是在哪裡發現的?」
我大驚,連忙把最近方剛發生的事和他說了,阿贊巴登說他剛從菲律賓的山裡出來,下午就回曼谷,讓我們晚上去他的住所找他。
在旅館裡,我打電話給那個丁老師,問後來他的醫學影像課室還出過怪事沒有。丁老師高興地說已經沒事了,學生們也紛紛去上課,最後還感謝我,讓我有空來廣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