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這時從聽筒中傳出一個老頭蒼老的聲音:「為啥不給我吃?為啥不給我吃?」我問這是什麼意思,誰說的為啥不給我吃。
舒小娟害怕地說:「不是,我姐說的是『為啥不給我治』這句話,和老頭的聲一樣一樣的!」我心想,看來舒小秀因為缺了魂魄,在墳地裡又有那麼多陰靈,肯定會趁機上她的身。正在我不知道會出什麼後果,準備給老謝打電話詢問時,聽到聽筒那邊又傳出舒小秀的聲音:「你們這兩個小屁孩,給我慢點……」
「哎,姐你別跑!」舒小娟說。
「又怎麼了?」我連忙問。
她說:「我姐又往那邊跑了,我先去追!」電話掛斷,我這邊反而睡不著,心想前幾天舒小秀能夢到有兩個小胖娃娃在前面跑,還說什麼「我倆幫你找」的話,難道真有效果?
心裡七上八下,但困意一陣陣襲來,最後我還是睡著了。等手機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四點多鐘。舒小娟打來電話:「田哥,我姐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我問什麼意思,她對我講了。昨晚舒小秀忽然朝另一個方向猛跑,舒小娟和她媽媽已經累得不行,但還得打起精神去追。舒小秀跑到一座新墳前面,居然跪下來抱著墓碑不放,嘴裡哇哇地大哭,聲音特別像小孩。
舒小娟和她媽媽怎麼也勸不住,舒小秀邊哭邊說:「別扎我,二大娘你別扎我啊!」哭了十多分鐘,她才漸漸止住哭聲,倒在墳包上睡著了。兩人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舒小秀背回家,累得都快走不路了。而舒小秀躺在床上昏睡,到現在也沒醒,怎麼晃和叫也不行,她媽甚至要用針去扎。
聽到舒小娟的講述,再聯合舒小秀那句「大娘你別扎我」的話,我連忙說:「千萬別用針扎!就讓她睡著,也別叫也別晃,尤其別讓她聽到太大的聲音!」
我又問舒小秀的二大娘是誰,舒小娟說:「就是我二大爺的老婆啊,我爺有哥四個,我爸行三,上面還有兩個大爺,以前都住村裡,後來也都搬走了。我大爺搬到盤錦,我二大爺家也定居在撫順了。我媽還問呢,為啥我姐能說出那句話?」
「我估計,很有可能跟你姐姐半歲以後丟魂有關係。你們家以前和你二大爺家有過矛盾沒?」我問。
舒小娟把電話遞給她媽媽,舒母說:「田大兄弟,我女兒就這麼一直睡著不醒,可咋辦?」我告訴她先不用擔心,又問小娟二大爺家的事。
舒母說:「我家和她二大爺家沒啥矛盾,就是她二大娘生了仨兒子,就想要個女兒,可生到第三個的時候難產,大夫說以後不能再生了,她二大娘還哭了好幾天。那陣子小娟她爸就總說,我家要是生,肯定兒女都有。她二大娘臉色就挺不好看的,但也沒說啥啊。」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我隱隱覺得這事和舒小娟的二大娘有關係。
晚上舒小娟打來電話:「我姐終於醒了,醒來之後又是哇哇地哭,還說胡話,這個地童古曼怎麼沒效果?」
我問你姐說的什麼,她說:「聽不懂,什麼『別扎我』、『太冷了啊』、『我家在哪呢』這類的話。」我說你們再觀察幾天,有情況及時和我溝通。
第472章 黑手
過了五六天,我正準備訂機票回泰國,舒小娟給我打電話:「田哥,我姐現在可算恢復正常,也能認得人了,就是有點兒發木。」我說那就好,以後慢慢看效果。
這樁生意徹底完結,應該算是兩三個月之後的事了。在這段時間內,舒小娟經常向我匯報,說她姐姐無論說話還是辦事都很正常,而且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她姐姐從小到大對誰都是不冷不熱的,似乎沒什麼事情能讓她有熱情。跟誰說話都是那個腔調,表情也不多,平時沒事總發呆,更別說犯病的時候了。
可現在的舒小秀有了很大變化,似乎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樂,開心的時候會大笑,生氣的時候會激動,對人也有了熱情。最主要的是,再也沒了那些不著邊際的話。舒家的親戚朋友看到舒小秀的變化,都很驚訝,也為她感到高興。當然,最高興的還是她爸媽,看到女兒令人驚喜的變化,舒母連哭了好幾天,還給死去的爹媽上香燒紙,說是他們在天之靈保佑。
舒小娟說:「我對爸媽說,那明明是田哥幫我們解決的,最該感謝的人是他。」
我笑了:「感謝倒不用,我只是個生意人,這是我份內的事。對了,你二大娘的事,有沒有什麼打算?」
一提這個事,舒小娟語調有變:「別提了!我和爸媽商量,說這事肯定跟我二大娘有關,不然我姐咋會說出『二大娘別扎我』的話?我爸給在撫順的我二大爺家打電話,說了這個情況,我二大爺覺得可笑,說那是沒影的事,可我二大娘特別激動,在電話裡罵我爸,說我爸誹謗她,還要告我們。我爸說,人在做,天在看,如果當年真是你做的這個事,會遭報應的。我二大爺也不高興,說這樣的話那親戚就沒法再處下去了。」
「算了吧,你們完全沒證據,你二大娘就算真做了那件事,也不會承認,反倒鬧得不愉快。」我勸解。
舒小娟說:「我爸說了,讓她女兒遭了三十年的罪,這事不能忍,大不了親戚絕交。對了,我二大娘有嚴重的痛風,好幾十年的老毛病了,每到陰天下雨就渾身疼,我媽說那就是報應,你覺得呢田哥?」
我說你們覺得是就是,不過做壞事肯定沒好下場,要相信報應不爽。
其實我很想再次見見舒小秀,看看改變後的她是個什麼樣子,可再沒機會見到。因為兩天後我就回到了泰國,再次回瀋陽的時候,聽王嬌說舒小秀找了個長春的男友,已經過去同居,男方父母對她很滿意,沒意外的話,半年後就要結婚了。
舒小秀還算幸運,因為遇到了我。至於她那位二大娘當年到底有沒有下過毒手,用的是什麼方法,沒人知道,就算有人家也不會承認。但她那長年痛風的毛病是否因為做過壞事而造成,也只有去問她自己或者老天爺了。
這樁生意我只賺了七百塊錢,而付出的辛苦卻很多。但我並不後悔,能幫忙舒小秀這樣從小就丟了魂、近三十年不正常的人恢復正常,應該是大好事。而我平時賣陰牌邪物,也經常有客戶因此而倒霉,雖然都是自找的,但我也總覺得心裡有愧。所以遇到舒小秀這種生意,再加上是熟人介紹,我也願意接上一兩個。我那時候的想法是,賣邪牌可能會有損福報,而幫客戶大忙是積德,也許能抵消一點兒。
當時只是無心之舉,到後來我才明白,那時候的幾分善念,確實幫了自己很多大忙,甚至算挽回半條命,當然那是後話。
在舒小秀剛從農村老家恢復之後,我還接了幾個別的生意。有位在北京做生意的男人,農村老家有親戚去世,他帶著妻子和兩歲的兒子參加葬禮。在山裡抬著棺材行走的時候,因為剛下過雨,泥土濕滑,有個抬槓的人不小心腳下一絆摔倒,棺材竟從山坡上掉下去。在岩石上撞了幾下,棺蓋被摔裂,屍體也滾了出來。
大家連忙返回,跑下去重新收拾,過程中那男人妻子抱的孩子就一直大哭,怎麼勸也沒用,只好先讓妻子抱著孩子回村。從那以後,這孩子就成天哭鬧不止,幾十天都這樣。後來找到了我,商量之後決定從泰國請法師到北京施法。我讓老謝安排找阿贊洪班過去,半個月後動身。
這天,我在表哥家吃中午飯,放在桌上的手機QQ響起,我邊吃邊玩手機,是有一條留言:「有能轉運和旺事業的佛牌嗎?」
這QQ號的名字是「相信自我」,打開資料看,年齡顯示二十二歲,在畢業院校一欄寫著「哈爾濱工業大學」的字樣,看來還是個高材生。
我正要打字回復,表哥說:「你一天到晚手機聊天,就這麼忙嗎?先吃完飯再說!」我只好把手機放下。等吃完飯,表哥又叫我陪他去上街買衣服,在商場裡,我好不容易趁他進更衣間的時候,給那個QQ回復。我告訴他,泰國佛牌最普遍的四大功能:招財,保平安,轉運和旺事業,基本都有,就看你想要正牌陰牌,什麼價位的。
那QQ問:「有免費結緣的嗎?」我笑著打字告訴他我又不是賣佛珠的,也不是寺廟,哪來的免費結緣,你找錯地方了。那QQ說,希望你能把眼光放長遠,也算是投資了。雖然現在我沒什麼錢,只是個畢業不到一年的窮大學生,不過以後很快就會成為千萬富翁,到時候可以百倍地回報給你。
對於這種精神病患者,我壓根沒想理,正想把他拉進黑名單,表哥換完衣服出來,問我怎麼樣,我就把這事給忘了。
等回到家裡,躺在床上翻手機,我又看到這人發來的留言,問我手機號碼多少,想和我在電話裡溝通。我告訴他是泰國長途,你恐怕打不起。這人說:「我去話吧打。」
做佛牌生意兩年多,什麼樣的客戶都遇到過,正常的,不正常的,介於正常和不正常之間的。說話顛三倒四、忽忽悠悠、狂倒苦水的都有。雖然有時候明知道和這類人不可能成交,但在無聊的時候,我還是很樂意與他們溝通。一是閒來無事可以解悶,二是通過與形形色色的人聊天,也能鍛煉自己與客戶的溝通能力。接觸的人越多,經驗越豐富。
我把手機號發給他,讓他兩個小時後再打,因為我想睡會兒覺,然後就把手機扔到旁邊。QQ又響了兩次,估計是那人的回復,我也沒看,就準備睡個下午覺。
半小時後我剛剛睡著,電話就響了,我恨得牙根發癢,接起來一聽,是個年輕小伙的聲音:「您是田老闆嗎?我是你QQ上的相信自我啊,我姓曲,你就叫我小曲吧!」
「不是讓你兩個小時後打嗎?」我不高興。
小曲說:「我給您回QQ了,可您沒理我。」我問你回的什麼,他說:「我是想告訴您,除晚上之外,睡覺是最浪費時間和生命的事。您是個生意人,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時間就是金錢,做生意不為錢,您還怎麼經商,怎麼發展壯大?難道您不想把生意做到全中國、全世界,成為千萬富翁嗎?」
我不由得失笑:「我睡個下午覺礙你什麼事,還扯到千萬富翁上去,好像我睡個覺就能損失幾千萬似的!」
小曲說:「那當然,所以我從不在白天睡覺,晚上也盡量少睡,多學習,才能多進步。」
第473章 好項目
我懶得和他廢話:「曲先生,我現在很困就想睡覺,你要是真想請牌,就過兩個小時再給我打,要是沒事閒聊,那不好意思我沒空,先掛了。」
這個小曲似乎還想說什麼,我已經把電話掛斷,再設定兩小時後的鬧鐘,然後關掉手機。等手機鬧鐘響起的時候,我已經美美地睡了兩個小時,伸個懶腰打開手機,有兩條消息,一條是方剛發來的短信,問老謝欠我的那三萬塊錢還差多少,什麼時候才能繼續找他合作。另一條是QQ消息,還是那個小曲,內容很多,我翻了半天才翻到底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論文。
他先對我剛才掛斷他電話表示很遺憾,說我沒有做生意的潛質,要想繼續經商,必須要轉變思想,給自己從內到外來一次徹底的清理,他可以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