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

  兩天後,錢王和他的女助理來到曼谷,我和老謝去機場迎接。乘出租車來到郊外阿贊久的家中,在老謝的教導下,錢王和那姑娘也跪在團墊上,雙手合十向阿贊久施禮。在老謝和阿贊久溝通的時候,錢王和女助理看到法壇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臉上滿是迷茫。後來,他們看到了放在托盤中的兩顆沒有下顎的黑色人頭骨,和幾根大腿骨時,女助理渾身顫抖,手也在哆嗦。錢王努力強裝鎮定,但我仍然能看出他眼神中的緊張。
  阿贊久拿過一個木盒,打開盒蓋,裡面裝著一個蜷縮著身體的小鬼。全身發黑,用白色顏料寫著經咒,頭頂還貼了金箔。阿贊久告訴我們,這是半個月前剛加持完成的,怨氣不小,因為是在八個月時被偷偷打掉的,貢金十二萬泰銖。
  「這個小鬼要五萬元人民幣,強效成願,一年後需送回。」老謝說。
  錢王和女助理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朝木盒裡看,錢王問:「我怎麼知道這東西有沒有效果,這位師父有沒有法力?」
  我和老謝互相看看,老謝對阿贊久說,讓他對這位善信施些巫咒,讓他有明顯的感應就行。阿贊久讓錢王跪在面前,他開始施法。他從托盤中拿起一顆頭骨,左手按在頭骨的頂部,右手按住錢王頭頂。
  只念誦了幾分鐘的經咒,錢王呼吸急促,身體也一起一伏。女助理關切地問怎麼了,錢王突然體如篩糠,一頭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還直翻白眼。女助理連忙跑過去扶起他,大聲喊著:「錢王老師,你、你怎麼了?」
  老謝示意可以,我過去把錢王扶到阿贊久面前,他伸手按著錢王的胸口,又換了種咒語開始念誦。幾分鐘後,錢王漸漸不再發抖,眼睛也睜開了,氣喘如牛。女助理焦急地問我們:「錢王老師不會有事吧?」
  阿贊久告訴我們:「我剛才用的是馬來控靈術,暫時讓他失去神智,幾個小時後就會完全恢復。」我把這話轉告給兩人,錢王好像後悔了似的,一個勁搖著頭。
  女助理問:「您還想請這個鬼仔嗎?」我和老謝互相看看,生怕他們反悔。錢王卻一個勁連連點頭,女助理從皮包裡取出厚厚一疊鈔票遞給我,阿贊久將木盒的蓋子蓋好,再把寫有心咒和羅馬注音的紙遞給我。
  我將鈔票交給老謝,和錢王及女助理兩人來到外間屋,又詳細告訴他們供奉的方法和禁忌,再讓女助理扶著錢王在床上休息一會兒。
  十分鐘後老謝出來了,對我點點頭,我們四人離開阿贊久的家,順路找了間酒店訂好回程的機票,再返回曼谷機場。臨送錢王上飛機的時候,老謝說:「錢老師,千萬要按規矩供奉,不能破壞禁忌。除了你之外,盡量不要讓外人看到鬼仔,看了也別隨便摸,不能讓除了血液之外的液體灑在小鬼身上,尤其是不乾淨的液體。平時吃飯要記得給它留位置和碗筷,點小孩愛吃的甜食。」
  錢王在女助理的攙扶下連連點頭,女助理對我說,希望我們能保密,錢王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在養小鬼。我和老謝連連點頭,稱這是生意人要遵守的規則。他們倆在候機大廳休息,我和老謝就告辭離開了。
  在去大巴站的出租車上,老謝笑呵呵地告訴我:「田老弟,這個鬼仔的貢金是十二萬泰銖,我們倆各賺六萬五,利潤還是不錯的!」
  「利潤是可以,這種人來錢容易,不宰一刀實在不甘心。你事先和阿贊久說好了吧?」我問。老謝連連點頭,說已經按我們商量的方案,讓阿贊久在加持小鬼的時候,故意少用了兩段禁錮的心咒。
  這是我和老謝設下的圈套,他先聯繫了最近新製作小鬼的阿贊師父,再和他商量,先不要用完整的法門來加持,而故意少用最關鍵的那個環節。等錢王看到貨後,如果不請,那就讓阿贊久再把法門補齊。要是錢王出錢請走,就不用管了。
  加持小鬼,必然要用黑巫咒法門,越完整越好。阿贊久所掌握的法門算是效果比較好的,正常供奉個一年半載完全沒問題。但要是故意漏掉禁錮的那部分,後果就很難想像了。至於會出什麼意外,我和老謝都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們能肯定,絕對沒好事。
  大概半個月後,小曲給我在QQ上留言,稱錢老師在陶然亭那邊的一個會場又辦了講座,他和老姨都去了。場面特別火爆,大概有五百人參加,後來加入公司辦會員的居然有四百九十多人,只有三個人身上實在沒帶錢,向人借也沒成,所以沒交。可不知道誰打電話報的警,警察都來了,不過最後也沒什麼事,因為公司吸收會員並不違法。
第480章 嬰靈效果
  聽了這個消息,我恨得牙根發癢,心想先讓你嘗些甜頭。晚上,我收到錢王女助理的彩信,是好幾張圖片,應該是那次講座的會場。場面還真不小,好多參會者都帶著癲狂的表情,好像都打了雞血似的。
  給老謝打電話,問錢王供奉的那個小鬼,大概多久才會出事。老謝說:「怎麼也要兩個月吧。每月喂血一次,兩個週期後,嬰靈才會開始反噬,別急。」
  就這樣,又過了四五十天,小曲那邊倒是經常在給我匯報情況,先是稱他老姨用了那個桃花法膏之後,效果似乎並不明顯。上次在地鐵站裡給人講解項目,還差點兒被兩個中年男人給打了。我告訴他,泰國聖物和供奉者之間也是要看緣分的,不同的聖物,對人的影響也不盡相同,慢慢看效果吧。
  那天晚上,我正坐在電腦前看同學傳給我的一部法國禁片,正看到入迷時,錢王的女助理打來電話:「田老闆,我們錢老師這幾天晚上經常做噩夢,夢到有個小孩子使勁咬錢老師的脖子,說特別地餓,想吃飯。錢老師醒來後全身都是冷汗,以前他可從不做噩夢的,這與養小鬼有關係嗎?」
  我心想騙了那麼多昧心錢,還從沒做過噩夢,真是老天瞎眼。我告訴她:「小鬼畢竟是鬼不是人,它要靠鮮血來餵養。如果經常夢到小孩要咬自己,就把供血的頻率從一個月兩次,改為不到半個月一次。這樣要是不再做夢的話,就行了。」
  「那、那不是越來越費血嗎?」女助理提出疑問。
  我回答:「不用擔心,每次才用幾滴,最多十幾滴,就算費又能用多少?人一次獻血都得好幾百CC呢,十幾滴血才佔多少!效果怎麼樣?」
  女助理說:「效果倒是不錯,錢王老師這兩個月在北京、天津和河北辦了四五場講座,每次幾乎都能讓所有聽課的人交錢入了會員。」
  我說:「嗯,這就是養小鬼的功效,繼續供奉吧,它的效果還遠不止此呢。」女助理非常高興,但還是囑咐我不要洩露出去。
  幾天後,小曲給我發QQ信息,說他老姨最近發展了不少人參加那公司的會員,有老同學、遠房親戚和幾個單位的同事,問我是不是桃花法膏剛開始起效果。我心裡暗笑,那盒東西方剛都忘了從哪請來的,效果也幾乎等於沒有。只是這些搞傳銷的人,無一例外都有嚴重的自我暗示,小曲老姨也一樣。只要她的「事業」有半點變化,就會認為是桃花法膏的效果。而人做事不可能完全沒收穫,所以這東西肯定不會被小曲的老姨所質疑。
  過了十來天,我忽然接到小楊打來的電話,自從賣給杭州那位老闆盆栽小鬼之後,我就再沒和小楊聯繫過,幾個月前我曾經給她發短信詢問近況,也打過電話,可都沒有結果。小楊說:「田哥,你也不問問我這麼長時間都在哪裡?」
  我說最近太忙,而且發短信你也不回復,打電話還關機。
  小楊打了個唉聲:「我都快被爸爸給逼瘋了,替我找了個男朋友,是杭州市政府什麼領導的兒子,在德國讀金融管理,非要我也去深造半年,順便和他溝通感情。」
  「那你去了嗎?那男朋友怎麼樣?」我連忙問。
  小楊說:「不去不行啊。我爸讓我姑姑全程陪著我在漢堡讀書,除了跟那個公子哥約會之外,任何男人都不讓見。手機號碼也換了,只能用當地的手機,打電話都得向我姑姑借手機用,還得匯報內容,簡直要發瘋!那公子哥長得帥,但太花心了,在國外經常泡妞,還以為我不知道!裝得特別老實,他爸媽也不相信兒子是個風流貨,但別想糊弄我。後來那小子在酒店跟另一個重慶女留學生鬼混,被我設計抓了個現形,還拍了照片錄了像。我爸才死心,放我回來的。」
  我哈哈大笑,誇小楊聰明有心眼,心裡也在想,有錢人也不好當,那麼大個公司,接班是那麼容易的事嗎?小楊說:「現在我終於解放了,你在哪裡?特別想你,還有方剛和老謝!」
  聽她這麼說,我就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簡單講給小楊聽,她聽得特別來勁,同時也表示錯過了很多東西,真想永遠和我們在一起。
  「我們幾個都在泰國,你有空可以來看我們,或者我們要是去國內辦事,再約個地方碰面。」我說,小楊連連答應。
  幾天後錢王的女助理打來電話,說錢王病了,自稱渾身發燙體溫卻又不燒,一睡覺就做噩夢,會夢到有嘴裡長著大牙的小孩抱著他的胳膊死咬,滿嘴都是血,還吵著為什麼不讓我吃飽飯。
  聽到這消息,我心想終於開始見效了,勸她不要多想,供奉小鬼都會出這類問題,熬過去就好了,一定要堅持住。女助理說:「您以前賣出去的小鬼都是這樣?」
  「可不!什麼事都有個適應過程,你想啊,小鬼畢竟是鬼,而且小孩的臭脾氣它都有。所以供奉者和小鬼之間也得互相慢慢習慣,不用擔心,繼續供奉吧,一個月改成滴血三次就行。」我繼續勸慰。
  女助理疑惑地問:「兩次改三次?那以後是不是還會繼續增加次數?雖然每次只有幾滴十幾滴,可也不是辦法啊!」我告訴她,要是覺得這段時間已經達到目的,不想養了,隨時可以把鬼仔給我送回來。
  這是我和老謝想出來的主意,以前我遇到很多這類客戶,事先說好可以把邪牌或陰物送回,但十個人當中最多只有一個人願意送回。原因很簡單,沒人捨得把有效果的陰物送回去,這個誘惑力太大。
  老謝告訴我,他這幾年也遇到過更多的此類人,凡是事先同意有效果就退回陰牌陰物的人,最後沒一個兌現。所以他算準了這個錢王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否則也不會從事傳銷騙人的職業。他絕對不會把鬼仔送回,別說白送,就算我們原價回收,他也不會。我心裡其實還有些忐忑,萬一這個錢王同意了呢?女助理也說,會跟錢王老師好好商量一下,問問他的意見。
  事實證明,老謝和我的猜測是對的,過兩天錢王的女助理發短信給我,說錢王還是想先試試能不能熬過去,等他跟小鬼的溝通達到默契,以後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我連忙稱是,還祝錢王事業蒸蒸日上,成為中國最成功的講師。
  半個月後,女助理來電話,說錢老師在黑龍江雞西某賓館舉辦講座的時候,一反常態,對所有參會者破口大罵,說他們都是沒腦子的老糊塗、垃圾、豬一樣的人。讓大家非常反感,那次講座之後,兩三百人只有不到十個人願意交錢,多數人都走了,而且對錢王相當不滿,稱以後再也不會來聽他的課。
  「田老闆,我們錢王老師這是怎麼回事啊?瘋了嗎?以前他從來沒這樣過。事後在房間裡我問他為什麼要那樣說,他居然說不出原因!」女助理的語氣非常不高興。
  我早有準備,說這是最艱難的時候,必須挺過去,不過還是那句話,要是錢王老師覺得已經不再需要養小鬼來提升事業,就寄回給我。
  女助理問:「為什麼非要有這種副作用?當初你可沒說有這麼嚴重!」
  我笑了:「有得必有失,你們錢王老師的講座,以前再火也沒到這個程度吧?幾個月多賺了多少錢?如果養小鬼都沒風險,還能賺錢旺運,那東南亞的小鬼早就中國人手一個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話讓女助理沒了話說,她只好說再觀察幾天,不行的話再給我打電話。
第481章 找法師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