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第527章 凶房
  陸先生像中了邪似的,用力去掐那女人,女人死命掙扎,雙手抓陸先生的臉,還大聲呼救。房間門沒關,有人衝進來把陸先生拉開,還報了警。到了警局陸先生才清醒,自己也很奇怪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做。那女人也是陸先生所帶旅遊團的遊客,同行的還有她單位幾名同事。她哭著說陸先生敲開門之後就把她按在床上掐,肯定是想非禮。
  女人的同事們頓時火了,在警局裡就要揍陸先生,這下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旅遊團被迫提前回國,陸先生在派出所努力解釋,又找了熟人,好不容易只拘留十天,還賠了那女遊客兩萬塊錢精神損失費。那女人覺得不公平,揚言要和陸先生沒完,她老公還要打斷陸先生的腿,讓他永遠也不能再干導遊。
  我心想,斷了腿別說干導遊,什麼也幹不了啊,只能幹乞丐了。
  「田老闆,是不是這佛牌已經失去法力,所以我才這樣?」陸先生在電話裡帶著哭腔。我心想這我怎麼知道,不過也基本八九不離十。對於重新加持的事,我持消極態度,那麼古董的佛牌都沒效果,再加持也意義不大,要麼就重新請一條,要麼想別的辦法。
  陸先生問:「還有什麼辦法可想?」我說可以做個驅邪法事,把你身上的陰氣和怨氣祛除掉,這樣以後就不用佩戴佛牌了。不然就算你再請一條,難免永遠不會供奉出錯。比如你喜歡叫雞,萬一哪天再戴著佛牌搞女人,又白費勁。
  聽了我的話,陸先生連忙問做法事要多少錢,我說就算去泰國做,怎麼也得兩萬元人民幣左右,還是朋友價。陸先生直嘬牙花,問能不能打折,畢竟是朋友。我說你可以自己去打聽,無論牌商還是托人直接找阿贊,看有沒有低於這個價的,而且你還不敢保證那阿贊師父真有法力。你可知道,現在泰國有多少商業師父都是中國牌商給捧出來的嗎?
  陸先生被騙過,當然相信這其中的貓膩,他只好答應,說讓我先幫著問問,是哪位阿贊師父給做,細節是怎麼樣的。
  說實話,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接到這種驅邪生意。之前的幾樁生意中,從小丟魂的舒小秀沒怎麼賺錢,青島魯先生那件事後來也放棄,愛吃狗肉的范老二自生自滅,我幾乎都忘了接做法事生意賺錢是什麼感覺了。
  因為認識阿贊Nangya的關係,我有時會經常給她打電話,只要她願意接的驅邪法事和情降,都會盡量和她合作。因為她幫我的次數太多了,所以我總想讓她多賺點兒錢。這次也不例外,我給阿贊Nangya和老謝分別發去短信,說了陸先生這個事,問能不能解決。
  阿贊Nangya回復短信,說她要去泰北的深山裡清修半個月,明天就動身,真不巧。老謝那邊回復得很痛快,稱阿贊洪班驅邪的話,收費十萬泰銖即可。
  我給他打電話:「這客戶是我老同學的朋友,我報價就是兩萬人民幣,你總得讓我賺點兒吧?我都很久沒在做法事上賺到錢了!」
  老謝嘿嘿笑:「那是你田老弟總想當雷鋒,看到沒錢的客戶就要幫,這可怎麼行!在商言商,做生意就得狠下心來賺錢。對了,你這位客戶說的那家鬧鬼酒店,叫什麼名字?」我想了想,之前陸先生和我說過,似乎是在曼谷的東南部,又把名字和老謝說了,說已經是半個多月前的事,可能名字記得有誤差。
  沒想到老謝立刻問:「是不是從曼谷朝東南方向走,XXX市場的附近?」我說你怎麼知道的,老謝說那酒店有個房間好像死過人,是個妓女,當地人基本都知道。上次他有客戶來泰國做刺符,順便就入住了那家酒店,他還特意打電話告訴那客戶,要麼換酒店,要是不換的話,千萬別在那酒店的客房裡召妓。
  「為什麼?」我連忙問。
  老謝說:「田老弟,我不是說過,那酒店有個房間出過人命。聽說是有人在房間裡叫雞快活,後來可能因為價錢沒談好,就吵了起來。那客人一怒之下把妓女給活活掐死,臉也被撓得全是血痕。後來那人連夜逃跑,幾天後被警方抓住了。」
  我想了想:「這麼說是因為那房間出過命案,所以不能住人?可和召妓有什麼關係?」老謝說那房間不是不能住人,平時遊客不多的時候,酒店都會避免把客人安排進去,但有時遊客多,酒店爆滿,那房間肯定也會有客人來入住。但人多陽氣旺,只要不在那個房間裡召妓,就問題不大。
  這話讓我立時把心提了起來,老謝又問是不是客戶因為酒店爆滿而入住了那個房間,我說了陸先生和泰國司機打賭的事,老謝很生氣,說那司機也太缺德,五千泰銖就讓人家惹這麼大麻煩。我卻有別的疑惑,掛斷電話後,我立刻給陸先生打電話,直接問他當初是不是在那個房間叫了雞。
  陸先生支支唔唔,最後他長歎幾聲,終於說了實話。
  他之前的講述向我隱瞞了一些內容,那天他和泰國司機打賭,換了那個鬧鬼的房間。多喝幾杯的陸先生當晚寂寞難耐,怎麼也睡不著,心想這要是有個女人該多好。於是他走出酒店,在附近的按摩店帶了個泰國妓女回來。
  在客房裡,陸先生先付的錢,然後開始和那女人風流快活,玩得很開心。睡到半夜的時候,陸先生被憋醒,竟發現那女人雙手掐著他的脖子,正死命地用力,像是要置他於死地。陸先生大驚,連忙掙扎,畢竟男人比女人的力氣大,陸先生把女人踢開,質問她為什麼這樣。
  女人眼睛通紅,像中了邪似的呼呼喘氣,陸先生有些害怕,把她硬推出房間,讓她快滾。之後的細節就是陸先生對我講的那些,只不過他把召妓的事給刻意隱瞞。
  這就對得上號了,我把老謝的話講給陸先生聽,他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才說:「怪不得!我那天晚上要是沒從按摩店帶那個女人回房間,也許就沒這麼多事情了,唉!」
  我說:「看來這就是你的劫數,逃也逃不掉,我問過泰國方面的法師,做這個法事最低也要兩萬五人民幣,要去曼谷的那間酒店施法。」陸先生無奈地答應了,說過幾天再帶團去曼谷的時候,會提前通知我。
  半個多月之後,陸先生通知我次日下午到曼谷,而老謝非要和我在第二天提前見面,我知道他很久沒大吃我一頓了,看來這頓飯是逃不掉。次日中午,我和老謝、阿贊洪班在曼谷碰面,吃飯時,我把陸先生隱瞞的細節和他倆說了,老謝嘿嘿笑著,說這位陸先生真是自己往槍口上撞,我問阿贊洪班要怎麼施這個法。
  他說:「找個妓女,回到那個房間,把客戶掐死。」
  「不、不是吧?」我大驚。
  老謝悶頭吃著海鮮炒飯,笑得差點噎死,對我說當然不是真把你的客戶給掐死,而是用控靈術將那個冤死妓女的陰靈附在女人身上,再把陸先生掐至假死狀態,然後將他弄醒。說得通俗些,就是騙鬼而已。
  這讓我鬆了口氣,之前其實我也接過這類生意,那個山西煤老闆的兒子小江就是,阿贊巴登用菲律賓某族的傳統巫術,讓小江從樓頂跳下去,假裝摔得七孔流血,以騙過陰靈。
第528章 再掐死
  陸先生從酒店趕來和我們三人見面,我把施法的事和他一說,陸先生問:「還要找個妓女……妓女倒是好找,可對她沒什麼傷害吧?」
  阿贊洪班說:「沒有。」陸先生只好答應,我先讓他在銀行取出錢,然後乘出租車前往曼谷東南部的那間酒店。在前台,陸先生訂了那間出事的客房和隔壁房間,前台小姐明顯對陸先生有印象,看他的眼神也有異樣。
  進了房間,阿贊洪班先念誦了一段經咒,看來是能感應到這房間中的怨氣。我讓陸先生想辦法去找個妓女回來。他說:「那天我是去附近的一條街找到的,那條街有很多馬殺雞店,看來還得再去一趟,你們等我吧。」我們三人在房間等著,半個多小時後,陸先生給我打電話,稱他又去了當初在客房差點兒把他掐死的那名女技師所在的店裡。那女人看到陸先生就揪住不放,說自從那晚出事之後,她就整天神情恍惚,有時被男客人叫出去過夜,總會在睡夢中去掐客人,因為這個事,她挨了好幾次打。
  我連忙把情況轉告阿贊洪班,他說:「必須讓她來。」我讓陸先生轉告那女子,要想解決此事,就跟著陸先生回來。
  不多時,陸先生帶著一名大概三十幾歲的成熟女人回到客房。這女人長髮苗條,身材不錯,只是臉色很差,眼圈還有些發黑。老謝對她說:「這位是阿贊洪班師父,專門為陸先生解決這個事情的,這間客房以前死過人,也是個妓女,你那天晚上就是被那妓女附身,所以才差點把陸先生給掐死。」
  這女人一聽,嚇得臉更白了。老謝又說你運氣真好,阿贊師父這次施法是很難得的,最少都要收十幾萬泰銖,看在你願意配合的面子上,只收你五萬泰銖就行。
  女人立刻表示:「我哪裡拿得出五萬泰銖?你們不是想騙我吧?」我心想,老謝也真是雁過拔毛,他是看準了這女人急切地想治好自己的邪病,才敢這麼開口。
  老謝假裝為難地說:「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我們再去找別的女人來配合,大不少給她幾千泰銖就能打發,至於你的怪病,就只能自己解決啦。」這女人連忙說憑什麼,當初要不是陸先生叫她到這房間來,自己也不會變成這樣。
  「我怎麼知道這房間死過妓女?」陸先生怕她不願配合,在旁邊趕緊幫腔,「我還出了十幾萬泰銖呢,你才出五萬,真是撿了大便宜!」
  這女人猶豫再三,只好答應下來,但要先施法後付錢。老謝說沒問題,不過你也是泰國人,應該知道黑衣阿贊可不是這麼好騙的,到時候不怕你賴賬不給,女人連忙表示不會。
  要等到半夜才能開始施法,四個人就在客房裡等待。阿贊洪班盤腿坐在地上,另外四人或坐或站,無聊地打發時間。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我把房間的燈關閉,阿贊洪班讓陸先生和那女人躺在床上,盡量讓自己入睡,我和老謝則坐在門口的地板上等著。在這種情況下,兩人哪裡還睡得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像烙餅似的。老謝低聲問我:「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我搖搖頭,真恨不得把他倆給打昏。過了兩個小時,我和老謝已經困得直打盹,迷迷糊糊中我看到那女人正從床上慢慢坐起。我打起精神,剛要提醒她不要亂動,卻看到阿贊洪班正在低聲念誦著經咒。
  那女人以一種很機械的姿勢下了床,慢慢走到門口站住,因為沒開燈,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女人在門口站了幾分鐘,又慢慢轉身回來,站在已經睡著的陸先生面前,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他。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阿贊洪班戴上儺面具,右手舉起,扶著陸先生的腳掌。女人伸出雙手,掐住陸先生的脖子,開始用力。
  陸先生呼吸中斷,身體開始左右亂扭,他似乎醒著又像沒醒,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心想會不會假戲真做,真把他掐死了怎麼辦?
  阿贊洪班走到床邊的另一側,用左手掌心壓住陸先生額頭,陸先生身體用力扭動,從嗓子中發出「絲絲」的聲音,雙腿亂蹬亂踢,伸出雙手想去抓那女人的臉。可那女人似乎力氣奇大,陸先生的手用力抓撓她的臉,女人也不躲,那兩隻胳膊就像鉗子似的,紋絲不動。
  「為什麼非要對我這樣?」女人用機械的語調說著。
  沒多久,陸先生身體的動作越來越弱,漸漸沒了反應。床上的被單被踹得幾乎都把陸先生的雙腿裹住。
  女人過了好幾分鐘才鬆開手,呆呆地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陸先生,慢慢走到房門前,打開門走出去。我心想這不行啊,她還沒給錢呢,就要出去攔住,阿贊洪班說:「不要攔她。」我只好作罷。
  打在燈,我跑到床邊,頓時嚇得不輕。陸先生張大了嘴,舌頭吐出來,眼睛圓瞪,臉漲成紫青色,雙手呈爪狀放在胸前,相當嚇人。我手和腳都在哆嗦,要不是這兩年見過太多阿贊師父的邪術施法,估計都得崩潰。這要是出了人命案,我跑也跑不掉。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