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節
回到披集,先去老謝家裡把金蛋領出來,再回到表哥家。這段時間真是多事之秋,我也覺得很疲憊。從洪班到Nangya再到阿贊巴登,現在又是陳大師出事。當然,都和吳經理這個臭女人分不開,現在她就像水滴在熱鐵板上,蒸發了。如果已經離開香港,甚至跑到國外去,那可沒法找。
到這時我才發現,竟然連吳經理的任何資料都沒有。包括她是什麼地方人、家庭情況都完全不清楚。我心想,那個高老闆既然能僱傭吳經理當他在香港佛牌店的職業經理人,應該對她有所瞭解,但如何從高老闆嘴裡得到吳經理的情報?這可是個難題。
在泰國已經呆了這麼久,意外事件層出不窮,我覺得應該回瀋陽多呆一陣子,免得再出事,心理已經有陰影了。於是我對表哥嫂說要回瀋陽,他們倆覺得這段時間已經過了水果收穫的季節,生意也是淡季,就想跟我一塊回國去看看。我當然高興,提出也想把金蛋帶著,我老媽喜歡小動物,肯定喜歡金蛋,表哥嫂欣然同意,要不然也得托寵物店寄養,帶回國見見世面也好。
和父母打了招呼,他們讓我把小何姑娘也叫到家裡,到時候一起聚聚,也讓表哥嫂看看。我心裡不太情願,其實那時我對小何姑娘已經少了幾分好感,但又不好說什麼。
三人一狗從曼谷飛到北京,再轉機瀋陽。到了家,我爸媽和姐姐、姐夫早就做好一大菜豐盛菜餚等著。金蛋有些暈機,昏昏沉沉的沒精神,只好先讓它在姐姐特意買的狗房子裡休息。
小何姑娘也準時來到,八仙桌剛好坐了八個人,席間,表哥一直給小何姑娘夾菜,看來對她還是很滿意的。我父母就不用說了,他們還是老人的想法,找兒媳婦最好是膚白、不太瘦、面容姣好、臉型呈圓的女人,覺得這樣能旺夫。
在談到什麼時候結婚的事上,小何姑娘再次轉達了她父母的意願,就是覺得我現在做生意還不錯,怎麼手裡也要有個二十萬左右才能結婚,不然婚後要是小何姑娘不想上班,在家裡玩兩年,壓力就會特別大。
這種想法在我們老家瀋陽,是相當普遍的。很多年輕人都不太願意上班,尤其結婚的時候。婚前要操辦很多事,婚後要出去旅遊度蜜月,哪有時間工作?反正又不是公務員和企事業單位,隨時能辭職,等玩夠回來再找工作。
幾年前,我對這種想法還沒什麼感覺,可現在卻覺得很彆扭。趁著年輕的時候不努力工作,難道非要玩到中年才開始創業?但我父母卻連連點頭,說有道理,又讓我加把勁,多賺點兒錢好供老婆。
其實男人賺錢,女人持家,這沒什麼不對,但每次看到小何姑娘和她父母那種略帶責備式的囑咐,我就很不舒服。
次日去佛牌店看看,姐夫仍然只是打遊戲和看電影,也難怪,一天也沒幾個顧客進店,不玩幹什麼。我也很奇怪,以前讓王嬌和孫喜財看店的時候,生意還算是不錯,後來無論是我自己看店,還是重新開張的前幾個月也都不錯,可為什麼現在如此慘淡。
姐夫對我說:「田七啊,要不要改行賣點兒別的東西?我考察過了,這條街什麼店都有,飯館、水果店、髮廊、複印店、超市、手機店、服裝屋,可就是沒有內衣店。你說要是專賣女式內衣和睡裙,是不是能挺好?」
其實我不是沒有這個打算,只是總覺得要是能多經常幾年,打開局面,有些老客戶,以後回瀋陽之後也有個營生。可現在看到生意不佳,還真動了轉行的心思。
「開女式內衣店,誰來經營,你?」我問。姐夫說當然不是,最好讓我姐來,他繼續找個單位跑業務,兩不耽誤。我覺得這還是挺靠譜的,就點點頭,說給我時間好好想想。
中午在店裡,我買了幾樣熟食、半隻鹵鴨和幾瓶啤酒,跟姐夫坐著對喝。看著牆角的那尊招財古曼,我甚至懷疑那是不是假貨,怎麼可能完全沒效果。這時,有位年輕小姐推門進來,姐夫可能已經習慣面對這些根本不能成交的顧客,連看都沒看,只顧著低頭啃鴨架。
而我怎麼也得招呼招呼,就擦了擦滿是油的嘴,對這位小姐擺了擺手,讓她隨便看。姐夫說:「她前幾天來過一次。」
「你記錯了,是兩次。」這年輕小姐笑著說。姐夫想了想,連連點頭說對。
年輕小姐先看看貨架上擺的東西,又仔細看著牆上那些阿贊師父、龍婆僧和我在香港陳大師佛牌店的法事照片,指著圖片問:「照片裡的這位田七先生,平時都在泰國還是香港?」
我笑了:「他有時候也在瀋陽。」
年輕小姐問:「那他什麼時候再回來啊?」姐夫實在忍不住笑了,指著我說不就坐在你眼前嗎。
第1039章 章小姐
「你……就是這照片上的田七?」年輕小姐滿臉疑惑。我說難道不像嗎,她又看了半天,說可能光線和打扮都不同吧,所以沒看出來,只覺得有幾分相似而已。再說也沒覺得這麼厲害的泰國佛牌專家、香港佛牌店高級顧問能在瀋陽的這種小店裡啃鴨架。
坐下聊了幾句,小姐問:「我這幾天在駕校學車,所以天天路過,看到這有家佛牌店,外面燈箱上還有幾張照片。回家後我在網上查資料的時候,還真看到關於你的網頁,是那個香港什麼大師佛牌店開法會的新聞。當時我覺得在瀋陽的這個店肯定是假的,田顧問這麼厲害的人,怎麼會在瀋陽這種東北城市開佛牌店,而且還不是商業街?」
姐夫哈哈笑,說:「這個門市本身就是我小舅子自己的房子,所以才選在這裡。我也勸他去中街或者太原街租門面,他嫌貴不同意。」
年輕小姐「哦」了聲,看了看我姐夫,似乎有什麼話想問我,但又覺得不太方便。我連忙說:「咱們到裡屋去談吧,要不然就讓我姐夫去裡屋喝酒?」姐夫連連點頭,剛要搬東西,小姐想了想,說不用麻煩了,就去裡屋談吧。
在裡屋的床邊坐下,我說:「不好意思,這個店不比香港陳大師的佛牌店那麼闊氣,地方憋屈了點兒,多包涵。您貴姓,方便說嗎?」
「沒事,能說話就行,我姓章。」年輕小姐說,「我對泰國佛牌這些東西不怎麼瞭解,只是聽我姐最近經常提起。她以前是軍醫,後來認識了我姐夫,幾年前嫁到廣東江門。姐夫是開餅乾廠的,以前生意不錯,可現在家裡接連出事,生活很不如意。上禮拜我去江門看望我姐,才發現她們家裡的情況不好。」
我問:「怎麼個不好法?就是生意賠錢唄。」
章小姐說:「不光是生意不好,唉,家裡出了不少事。」經章小姐介紹,她姐姐幾年前嫁去廣東的時候,姐夫的餅乾廠很紅火。那時候全國各地都比較認廣東的餅乾,尤其是江門的,所有超市都有江門餅乾銷售。可後來網購越來越普及,很多人習慣在網上購物,能買到國外的餅乾,而且也不貴,對江門的餅乾行業是個巨大衝擊。她姐夫的餅乾廠效益也是越來越淡。一些貿易公司拖欠貨款也不給,讓他們更頭疼。
兩年前,章小姐的姐姐(以下稱章大姐)胸部不適,在醫院檢查出是乳腺癌,雖然是早期,但也要切除。章大姐長得漂亮,身材好,這也是吸引丈夫的一個方面。他不同意切除,只好保守治療,大半年過去,最後還是切除了,光看病就花去近二十萬。
幾個月之後,章姐夫的工廠突發大火,燒了很多產品,損失慘重,他不得不因此辭退了三成的工人,否則發工資都成問題。這還不算,那天晚上章姐夫談客戶歸來,開夜車在路上遇到假車禍,其實是兩個人設的局,連人連車綁架了章姐夫,向章大姐索要五十萬,不然就撕票。章大姐和公婆急得不行,可效益不好,根本就拿不出五十萬。和綁匪商量沒有餘地,只好報警。好在警察還算給力,抓到了綁匪,章姐夫也沒缺胳膊少腿。但他可能是這兩年生意不好,心裡有氣,就指責章大姐,覺得她是存心不想救老公。
兩人開始吵架,章姐夫的父母雖然覺得兒媳婦沒什麼過錯,但畢竟是兒子,得護著,所以也不怎麼站在兒媳的一邊。章大姐心情很差,覺得這種日子既沒錢又沒感情,動了離婚的念頭。章姐夫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也有過分之處,就開始求情。章大姐現在雖然不再提離婚,但夫妻之間感情已經有了裂縫。
廣東人比較信鬼神這類說法,有時候細想,章姐夫總對老婆說,覺得這兩年的種種倒霉,應該是運勢低,或者什麼奇奇怪怪的原因造成的。
章姐夫有個開貿易公司的朋友,以前都是從他廠裡進貨,後來從東南亞一些國家進口食品,比如馬來西亞蝦條、印尼薯片、泰國方便面之類的。因為生意關係,經常去泰國跑生意,也不可避免地接觸到了佛牌古曼。請過能招財和保平安的佛牌回家,不光生意順,而且有次還躲過了持刀劫匪。
因此,這朋友非常感謝泰國佛牌,也和章姐夫經常提起,說泰國佛牌如何如何神奇,那些龍婆和阿贊們的法力又是如何如何高深。章姐夫以前是不相信的,可後來聽得耳朵起繭,再加上那位朋友欠了自己一小筆貨款,乾脆提出用一條佛牌相抵。那朋友實話實說,稱這條佛牌是多餘的,花了六千多,屬於低價抵債。
章姐夫也想知道這東西到底有沒有效果,就收下了。按照朋友提供的心咒,在午夜作過入門之後就每天佩戴。這條佛牌是烏汶某大寺廟龍婆僧加持的,約半個月,有兩位拖款很久的客戶忽然把款給打過來,總共有二十幾萬。章姐夫覺得是佛牌的功勞,就對老婆說了。章大姐卻認為這是正常,那麼多客戶欠錢,早晚有願意給的,只是碰巧而已。
那次兩口子跟朋友聊天,對方稱正牌效果比較慢,要是想強力招財和轉運,最好是請白衣阿讚的陰牌。章姐夫動了心,就托朋友再去泰國談生意的時候帶一條回來。那朋友找了在泰國的某中國牌商,請了一條五眼四耳,六千元人民幣。章姐夫把正牌放在家裡供奉,每天改戴那條五眼四耳。
不到兩個月,章姐夫廠裡的設計師突發靈感,設計出兩款焦糖味的小包裝餅乾,很受女士歡迎。因為不大,可以輕鬆放在小包裡,所以銷路不錯。章姐夫又咬牙,出錢在廣東各大衛視打廣告,生意更好了。雖然只在廣東省有名氣,但銷量也不小。
這下,不光是章姐夫,連章大姐也開始相信這泰國佛牌似乎真有效果。
轉眼半年過去,餅乾廠的生意漸漸趨於平淡,章大姐夫妻又開始著急了,懷疑是不是佛牌已經失效。那次跟那位朋友喝酒,章大姐問對方有關泰國佛牌的知識。這朋友知道章老闆戴上自己推薦的佛牌之後轉了運,也很得意,就把自己知道的那點兒知識全都說了。聽得兩人一愣一愣的,當得知這條五眼四耳後面居然嵌著由棺材釘製成的符管,和橫死者的碎骨時,章大姐臉色發白,章姐夫也很害怕,當場就把佛牌摘下來扔在桌上。
那朋友哈哈大笑,說現在才知道害怕,平時有沒有害過你們?泰國佛牌都這樣,入陰料是不可避免的。高僧的舍利子不也是骨灰嗎,怎麼沒人害怕,還當成寶貝。
章大姐說:「不一樣吧,佛牌裡的什麼骨灰、骨頭可都是那種意外死亡的,多讓人害怕啊。」那朋友說,正因為有這些材料,泰國佛牌才有效果,不然你去中國的名寺古剎,花幾千上萬請什麼觀音佛像回去,敢保證有這麼明顯的效果嗎?家裡供佛的人多的是,你看到幾個陞官發財。
這倒是實話,章大姐夫妻默不作聲,自從兩人經歷過去年的那幾場風波,現在特別害怕運氣再失,就問那朋友佛牌是不是也有效果減弱的時候。那朋友說,什麼佛牌都不能管一輩子,只能管一陣子。有的佛牌要經常帶回泰國讓師父重新加持,但也要結合供奉者自身的條件。
第1040章 關於小鬼
「自身條件是指什麼?」章大姐問。那朋友稱這個可說不好,有的人這輩子福氣有限,佛牌的效果也沒那麼明顯,有的佛牌本身效力也有限,視當初製作加持的阿贊師父法力高低而定。
章大姐夫妻連忙問,是不是越貴的佛牌效果越好,那朋友稱不一定,花高價也有可能被騙,除非找到專業人士。章姐夫就托這朋友再去泰國的時候幫著打聽,有沒有效果更好的佛牌。那朋友說邪牌可不比正、陰佛牌,雖然效力霸道,但不是什麼人都能壓得住,有時候容易反噬,不能供時間太長。
但夫妻倆心裡已經長草,沒事就問那朋友關於邪牌的事。後來見人家不想幫忙,就忍不住親自去泰國,托人找到當地的某導遊,從曼谷西北部的一位黑衣阿贊手裡請了條邪牌回家。他們和導遊談好,在供奉有明顯效果之後就把牌送回去,以免產生反噬的現象。
這條邪牌是獨立女大靈的賓靈蓋子,上面有怨骨。用心咒做入門不到倆月,有一天章大姐和鄰居出去逛街,在鄰居去衛生間的時候,章大姐從皮包裡掏手機接電話,不小心帶出兩個一元的硬幣落在地上。她隨手撿起來握在手中,邊打電話邊閒逛,看到商場裡有彩票銷售點,兩元一張。
平時章大姐極少買彩票,看到電視中有領獎信息也覺得是托。但她最討厭將鋼崩放在包裡,就隨手遞給銷售員,買了張彩票。銷售員讓她刮開,章大姐打著電話,示意讓銷售員幫刮。刮開後銷售員看了看章大姐,並沒說什麼。章大姐壓根沒打算能中獎,轉身就走。這時旁邊看熱鬧的人說了句「這不是三等獎嗎」,章大姐下意識回頭看,那銷售員這才笑著高舉彩票,大聲宣佈你中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