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節

  方剛也跑下來跟我共同把孔先生控制住,小楊捂著腦袋慢慢走下樓梯,表情十分痛苦。但沒看到登康出來,方剛示意我上去看,我說:「你可得把他給按住嘍!」跑上樓梯來到書房門口,並沒開燈,黑暗中見登康仍然盤腿坐在地板上,進了屋,看到他渾身都在發抖,對我說:「附近有……有人、有人搗亂!快,找出來……」
  聽到這話,我連忙轉身跑下樓,打開大門衝出去。來到馬路邊,夜很靜,基本沒有行人,我左右看看,見路邊只停著一輛汽車,此外沒有什麼值得懷疑之處。就在這時,孔先生猛地掙脫方剛的雙臂,跑出別墅,朝馬路對面的西湖方向衝過去。幾乎是同時,那輛停在路邊的汽車發動起來,迅速開走,卻並沒有亮起尾燈。
  「那輛車有鬼!」我指著那汽車說道。方剛罵了句,好在杭州是大城市,半夜仍然有出租車經過,方剛攔住一輛就鑽進去,讓我去把孔先生追回來。出租車開走,我只好拚命朝孔先生跑去的方向猛追。
  孔先生此時就像約翰遜附身,跑得比警犬還快,眼看著就要來到湖邊,我心想糟了,他要是掉進河裡,我這不會水的旱鴨子怎麼救?這時我看到湖邊有輛閃著頂燈的警車,還有兩個人影站在車旁,明顯是警察。我連忙大叫:「攔住他,快攔住他!」
  兩個人影只愣了兩三秒鐘,就在孔先生掠過警車的時候斜著衝上去,把他掀翻在地並牢牢按住。
  「我沒有血,我沒有給你喝的,放開我吧……」孔先生叫得很慘,我跑到面前,兩警察表情很疑惑,問怎麼回事。等我把氣喘勻,對他們說這是我朋友,剛從精神病院放出來,今晚又犯病了。
  兩警察帶著孔先生和我返回別墅,看到小楊坐在沙發上,仍然捂著後腦勺,看來摔得不輕。我問小楊怎麼樣,她痛苦地說:「好、好痛,頭也暈……」警察調查的時候,看到了在樓上書房盤腿打坐的登康,讓我解釋怎麼回事。
  我只好說出實情,這是從馬來西亞請來的法師,給別墅主人孔先生治邪病的。警察不相信,但看著登康的打扮,和孔先生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在看了登康的馬來西亞籍證件和護照之後,臉上仍然半信半疑。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是方剛打來的,連忙接起來,他氣憤地告訴我沒有追上,那車開得太快,出租車司機沒有追車的經驗,被甩丟了。我很沮喪,但也沒辦法。
  警察還算講究,先用警車把小楊送到醫院診治腦外傷,又讓醫生給孔先生做檢查。我則從孔先生的手機中翻出他哥哥的電話號碼,打過去說了情況,孔大哥立刻連夜趕到醫院,告訴警察這個弟弟的情況。警察這才相信,嚴厲地告誡我們不要輕信巫師,這個世界是沒有什麼鬼神的,然後才離開醫院。
  「到底是怎麼回事?」孔大哥問。我怕落埋怨,就沒說實話,只說可能是在施法過程中出了些意外,孔先生家裡的陰氣太重,以後就能解決。
  醫生做完檢查後,告訴孔大哥說這個病人的情況很糟糕,已經注射了大量鎮靜劑,但還是有很嚴重的狂躁傾向,建議立刻送到精神病院。孔大哥黑著臉,說先把他帶回家,明天再說。小楊也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問題不大。
  回到別墅,方剛已經站在門口,孔先生在藥劑的作用下,躺在沙發上沉沉睡去。孔大哥說:「我好不容易才把弟弟從精神病院裡給弄出來,現在被你們搞的,難道真要再進去一次?」
  登康說了剛才施法有人搗亂的事,孔大哥沒明白:「難道是我弟弟的仇家?他前妻?」我心想有仇家也是衝著我們來的,但為了轉移火力,我和方剛都連連點頭,說很有可能,最好能抓到那個傢伙。
  「怎麼抓?你們不是跟丟了嗎?」孔大哥問。
  方剛說:「雖然沒追到,但那輛車在一個路口不小心撞到大樹,我出了車,已經拉開他們的車門,但那破車很結實,把我頂翻之後居然又開走了!」孔大哥恨恨地說這個臭女人,騙走我弟弟那麼多錢不說,居然還想害命。他問方剛那汽車的型號、顏色和款式,又問了撞樹的位置。
  好在方剛多了個心眼,已經問清出租車司機撞車地點。孔大哥掏出手機,給杭州市公安局交警大隊打電話,讓他們調查一輛XXX資料的汽車,在XXX地點剛剛撞到大樹,已經逃跑。說車主涉嫌圖財害命,要他們幫著馬上追查。
  從通話的內容和語氣來判斷,孔大哥應該是有些身份和地位,和對方稱兄道弟。掛斷後他說:「交警大隊裡有我的戰友,已經馬上幫我去調監控錄像,並且派出幾輛警車,在那個區域開始布控了。」
  這就好辦得多,看到孔先生半睡半昏迷的狼狽相,方剛讓孔大哥最好想辦法把你弟弟的雙手控制住,不然他醒來後還會發狂,到時候就不好辦。可孔大哥捨不得用繩子捆弟弟,只好把他關進某個房間,並鎖好門窗。為了安全起見,他也和孔先生同處在一個房間。我讓他注意安全,以免被孔先生所傷。
  在客廳,方剛問登康,那個暗中攪亂的人難道法力比你還強?登康搖搖頭:「不太可能,但他找的時機很好。這次給孔先生施法的方式比較特別,要用引靈術,將別墅裡的陰氣附在那尊小鬼中。因為兩者都是極陰物,就要用最高深的引靈術,施咒時不能有干擾,要是有降頭師利用這個機會以陰咒攻擊,輕者施法失敗,重者連我的命也不保。」
第1048章 將計就計
  「那你怎麼樣?」我問。登康說幸虧他在感應到有陰咒攻擊時就立刻改變了經咒,但對方撤得也快,沒什麼大影響,但也受到陰法侵擾,以後一段時間內,施法的能力可能都要打折扣。孔先生就慘了。那時他剛把陰氣引出來,還沒等附在小鬼身上,就被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給干擾,不光別墅裡的陰氣沒去掉,那尊小鬼的極陰怨氣也對孔先生產生侵擾。
  小楊連忙問:「那孔叔會有事嗎?」登康臉色嚴峻,說現在還不能確定。
  第二天上午,孔大哥接到交警大隊的電話,說那輛汽車已經找到,停在小樹林附近,車內空無一人,已經逃跑。但有目擊者稱,昨晚看到這輛車裡有兩個人鑽出來,朝某方向跑去,但就沒有別的線索了。
  我們幾個人在別墅裡來回轉圈,心裡煩躁得很。二樓房間裡孔先生醒了,一個勁地光光撞門。我給香港那家偵探公司的李小龍打去電話,問他最近有沒有吳經理的消息。他說:「田老闆,至少在香港沒發現有她露過面。」
  手機裡的聲音仍然有回音,但沒有上次那麼明顯,李小龍問:「你那邊是不是信號不好?聽起來有兩個人說同樣的話!」掛斷電話,我想起別墅附近的街上有一家NOKIA專賣店,就出了別墅去送修。說了故障之後,工程師換了部手機讓我打電話試試,我就給運營商客服打電話,沒想到仍然有回音。
  「難道是手機卡的問題?」工程師說這種情況很少見,但可以補換一張新的SIM卡試試。我隨口問管用嗎,他笑著說只要不是你的手機號被人用技術手段監聽攔截,就有用。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頓時把心提起來,以前也聽說過有這種事,但並不瞭解,連忙追問。
  工程師說:「好像是深圳那邊研究出來的什麼機器,能鎖定任何號碼的手機卡,並且複製出一張來,無論來去電,對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但不能參與通話,而且好像對機主的通話有一定干擾,比如回音等等,但說實話,我們也只是聽說過。」我呆了半天,工程師問我要不要補卡,我想了想,說考慮一下再說。
  馬上回到別墅,悄悄把這事跟方剛說了,他讓我保密別聲張,出了別墅在路邊,方剛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倒是好事。」
  我說:「你的意思是,打電話利用虛假的情報,看能不能把暗中使壞的人給引出來?」方剛點點頭,我倆開始研究,用什麼方式吸引最合適。
  方剛先給老謝打了個電話,和他統一口徑,然後我倆在附近尋找,最後在一家招待所訂了間客房,之所以找這種不起眼的旅館,是因為走廊裡沒有監控,方便行事,也免得以後麻煩。
  最後方剛以短信通知老謝給我打電話。在電話裡,我先對他說了登康給孔先生施法失敗的事,又稱好在登康掌握著柬埔寨極陰控靈法門,稍做恢復之後,今晚要再次施法。為防止被盯上,我們已經換了更隱蔽的地點。
  老謝假裝擔憂地問:「新地點可靠嗎?要是之前那兩個傢伙一直在跟蹤你們呢?最好施法的時候,在酒店附近找人盯著點兒。」我笑著說不用,因為下午我們出發的時候,特意讓出租車繞了個大圈子,在偏僻路段觀察後面有沒有人盯梢,最後才去的酒店。老謝說那還行,又說他下午就到杭州,問我們地點在哪裡,我說就在XXX路的XX招待所XXX號房間。
  掛斷電話,我心裡七上八下,首先根本不能確定手機卡是否被監聽,其次,昨晚那兩個暗中搗亂的人,現在很有可能已經逃離杭州,那就白費力氣了。但不管怎麼說,目前只有這個辦法,也只能一試。
  我和登康呆在招待所的客房中,方剛提前到外面埋伏,到了午夜十二點,登康開始施咒。他用的仍然是之前那種引靈咒語,區別是並沒有施法的對象。大概五六分鐘,登康突然換了經咒,又明顯把聲調提高。過了十幾分鐘,聽到門外走廊發出類似牛吼的聲音。
  登康從地板上由坐變站,慢慢走向房門。我連忙打開,登康出門右轉,最後在某房門口停住,嘴裡的經咒沒停。那牛吼聲就是從這屋裡傳出來的,我連忙給方剛發短信,他剛走上來,我聽到這房門發出光光的響聲,好像裡面有人在用力撞。
  「他媽的,魚還真上鉤了!」方剛在樓梯口的牆角抄起滅火器,虎視眈眈地盯著這扇門。
  就在登康繼續施咒的時候,屋裡傳出低聲呼喝,操著我聽不懂的語言。隨後聽到門把手扭動的聲音。這扇門剛打開個小縫,就被一名皮膚黝黑的男子猛地撞開,這人嘴裡發出牛吼,看來就是他了。他身材粗壯,個子不高,頭髮又黑又密打著卷,鼻子流血,眼睛也通紅,呼呼喘著氣,奪路就跑。
  方剛早有準備,掄起滅火器正好打在他臉上,這人全身貼在牆壁上,鼻血濺了一牆。登康不動聲色,繼續念誦經咒,這人也不顧滿臉鮮血,順勢坐在地上,也開始念誦經咒,但渾身發抖。我左右看看無人,就迅速掏出手機,給這傢伙拍了兩張照片,方剛將滅火器放回原位,對登康指了指房門,示意他最好進屋去。登康嘴裡念著經咒,慢慢轉身回到房間,我和方剛也進了去。
  關上房門後,我貼在門上,透過門鏡向外看,見有個中等身材的瘦男人來到我們房門前用力敲。方剛問我是誰在敲門,我朝他擺擺手,示意不用管。那人又繼續敲著,聽到外面隱約傳來上樓的聲音,那瘦男人不再敲門,閃身就沒了影。隨後聽到有人問「怎麼回事」,又有一個人回答「不知道啊,你去看看吧」。
  有個中年男人從我的房門經過,白天我訂房間的時候見過他,是招待所的老闆,他問道:「喂,你這個人在做什麼?」
  我回頭看,見登康在屋裡盤腿而坐繼續施咒,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大笑,連忙透過門鏡看,只見那滿臉血的人用力掐住老闆的脖子,卻在哈哈大笑。老闆被掐得說不出話,飛起一腳把那人踢倒。那人又要撲上來,老闆嚇得跑開,那人緊追,隨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好像是從樓梯跑掉了。方剛心急,把我推到旁邊:「讓我看看!」我說兩個人都跑了,什麼也沒有。方剛聽到外面沒動靜,就慢慢將門打開,外面空無一人,連瘦男人不見蹤影,估計見勢不妙已經逃跑。有一名年輕女客人也探出頭來看,隨後馬上又關門。
  「那傢伙用的是柬埔寨陰法,已經被我擊破,不是死……也得半瘋。」登康說。他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臉色也很難看,說明上次被干擾的影響還在。我連忙告訴方剛,讓他帶著登康悄悄溜出去,以免到時候被人追查時出麻煩。這房間是用我身份證訂的,有我守著就行。
  方剛點點頭,和登康溜出房間,乘電梯離開。
  不到十分鐘方剛就給我發來短信:「那傢伙在招待所門口跟老闆夫妻打架,熱鬧得很,我們正在旁觀。」我最怕這個,連忙回復他千萬別看熱鬧,趕快走。
  方剛回復:「年輕人就是沒經驗。假裝看幾眼熱鬧,這才像是路人,要是出來就急匆匆地走,反而會招人懷疑。」我不由得感歎,姜還真是老的辣。
第1049章 鬥法
  過了半個多小時,我聽到外面有雜亂的腳步聲,透過門鏡看,見老闆娘和兩名警察走上來,她說:「就在XXX房間,那個就是!」「門怎麼還開著,屋裡有人嗎?」「不知道啊。」
  應該是警察來調查了,十幾分鐘後,聽到有人在敲隔壁的房門,好像是警察挨個調查。果然,沒幾分鐘就敲到我這裡,我打開門出去,警察問剛才是否聽到什麼動靜,有沒有看到什麼。我說只聽到外面很亂,有人喊叫、亂砸房門和大笑,從門鏡也沒看到什麼,更不敢開門。警察問了幾句,也就走了。
  按情況判斷,至少沒有鬧出人命,也沒什麼大的傷亡,否則警察肯定要清空招待所,甚至把所有住客都帶回去調查。次日早晨,我在一樓辦退房,問老闆娘昨晚怎麼那麼吵,連警察都來了。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