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口氣。
　　爺爺最終還是聽了我的話：讓張家離開臥蟬谷，回歸到正常的人類社會中去。
　　雖然這是我的願望，但是在家族最終邁出這一步的時候，還是讓我唏噓不已。
　　我們老張家一直就是在用避世一般的方法保持家族的純粹，而現在卻在一個晚輩的要求下，終於走上了出世的道路。
　　以後的張家在也沒有什麼內婚外婚，也沒有什麼秘密，甚至都不會有什麼控屍術了。
　　這門在現代社會已經毫無用處的手藝，以後估計也就可以絕跡了。
　　「孫子，關於控屍術的方式，我已經全部抄寫了下來，你可以作為文獻資料送給國家了，我老張家以後和控屍術也再無關係，剩下的殭屍我們也分批火化了，事情……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我無言的點點頭。
　　「爺爺。你是怎麼一下子下定了這樣的決心的？」我有些不明白地說道。
　　「不是我下定了決心，而是你爺爺真的出來看了看這個世道，我才發現這個世道已經完全改變了：臥蟬谷和控屍術不再是我張家的獨得之秘，現在對我張家來說已經成了一種負擔，完完全全的負擔，束縛住了我張家子弟的手腳，其實很多弟子：例如張歸在別的方面都是大有可為的，為什麼一定要去學控屍術呢？」
　　聽到張歸的名字，看看了看人群裡並沒有張歸。
　　「那小子依然在院子裡住著，王若瑄那女孩離開給這小子太大的打擊了，現在依然沒能走出來，但是老是讓他悶在家裡也不是辦法：你這離開的時候還是把他帶走吧，好好的一個孩子，也不能就這麼毀了。」
　　我點點頭。
　　「爺爺，這是殺了屍戲師全家和我們張家很多族人的朱曦。」
　　我直接掏出了那個腦袋。
　　朱曦依然活著，還能看著我眨眼睛：殭屍只要腦子沒問題就還能活很久，雖然最終還是要死的，但是這個過程會很慢很慢。
　　「原來是他……好吧。」爺爺捧著那顆頭看了一下。
　　「既然是大仇人也沒辦法，你就給清羽殉葬吧！」
　　爺爺把清羽祖師的棺材打開，直接把頭顱丟了進去。
　　族人們把楓清羽的棺材直接抬進了張家墓地的上端，最後爺爺在墳上親手種下了一顆楓樹。
　　張家末代守護者，長眠於此。
　　事情都辦妥了之後，我又來到了院子裡看看張歸。
　　張歸彷彿還是我離開那天的樣子：兩眼看著天一動不動。只是在他手邊有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看看寫滿了，其實就一個字：萱。
　　萱萱萱萱萱萱萱萱……
　　一直就那麼沒完沒了。
　　「我說兄弟，你老這樣沒完沒了也不是辦法啊！」我看著張歸無奈地說道。
　　「哥。沒什麼，你是不是這次來準備帶我走的？」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張歸低下了頭，看著我問道。
　　「……你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萱萱她……」
　　「萱萱她走了，完完全全的走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能感覺到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她絕對不是個間諜，我能感覺到，但是為什麼她就偏偏是個間諜？直到現在我還感覺自己在夢裡。和萱萱的一切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樣，萱萱彷彿成了一個夢裡的人物：萱萱會變化成為各種臉型，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做了一場春夢，夢醒過來了。發現身邊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是虛幻的一樣……」
　　對於這種情況，我只能歎氣了。
　　「張歸，萱萱其實是第六股東的人。但是現在第六股東陳錫臣也已經被我們擒獲了，那麼其實王若瑄也不是沒有回歸的可能，其實最大的原因還是她根本過不了自己這關而已：她騙了你，自己也在內疚罷了。堅持下去，萱萱也許還會回到你身邊的，但是如果你一直是這個樣子，萱萱看見了也不想再回來了。」
　　「我知道哥。你不用安慰我，請我知道現在的我一副混賬模樣，讓我自己看了都覺得討厭我自己……我聽說了，清羽祖師走了。劉梓漩也死了，於深也走了……現在我們的殯葬學系已經快成一個空殼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好。」我點點頭：「楊立也很想你，沒你在這個傢伙一點狀態也沒有。」
　　「誰說我沒狀態了？張恆你當了族長就學會了瞎說是不是？」
　　我背後的楊立沒好氣地罵道。
　　「楊立你這傻逼沒了我你能幹啥？」張歸站起來笑道。
　　「額？這算是重生了？張歸我告訴你老子現在可不是原來的我了！」
　　「好啊，看看長了多少本事？」
　　「你是打算和我打架？」
　　「和你打架我找死啊？我們還是比比最傳統的吧。」
　　「最傳統的？啥？」楊立有些摸不著頭腦。
　　「楊立你個死不要臉的出去混也不叫我讓我在這臥蟬谷裡發霉你個2B還好意思說？」
　　「臥槽張歸你丫的找死是不是還以為吵架我怕你了？儘管過來和你楊立大爺大戰三百個回合你看我怕不怕你！」
　　看著這一人一鬼的好基友總算是恢復了以前的樣子，我笑了。
　　很多人活著，很多人死了，還有很多人在來來去去，只要他們還是這個樣子，一切都沒變，很好很好。
　　在家裡住了兩個晚上見了見父母之後，我拜別了爺爺，帶著張歸、楊立、阿布一起回到了人文學院。
　　雖然很多人離開了，但是人文學院其實現在還是很熱鬧的。
　　有孟芸這個超級大炮、柳夏輝這個碎嘴、京遠這個基佬、屍恆這個小受、戴師姐這樣的女漢子、楚西泠這樣的女博士等等各色人物，因為這幫人都喜歡在停屍房裡幹活，搞的人文學院的停屍房和菜市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