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如果不是,他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場突來的富貴和奇遇?如果是,他的下場為何又會這樣的悲慘?命運這個東西玄奇莫名,別說是王老好,就算是那些有經天緯地之才的大雄之主尚想不明白,他又豈能靠著洞中苦思能想明白?他又不是周文王,最後只能躺在洞中絕望的死去。
  但這件事要這麼完了,多半會被人認為是一樁奇談,誰也不會相信這件事真實發生過,只當是誰閒著沒事時編出的一個故事,但事情他根本沒完。話說某天,王老好突然在家中醒來,環顧四周,再不是那些黑暗的山洞,而是家徒四壁的貧窮,他的老母親則趴在他的床前失聲痛哭。
  王老好又一次迷惑了,自己明明已經死在了龍脈之中,可為什麼又會在北平的家中醒來?這究竟是怎麼了?街坊鄰居聽聞王老好醒來了,都過來觀看,王老好不由得又驚又奇,說他做了十幾年的皇帝,為什麼這些人並沒有顯老?
  眾鄰居聽得直搖頭,都說王老好這醒了是醒了,但卻成了一個瘋子。
第122章 時間拉伸
  王老好的老母親卻並沒有太過傷心,不管怎麼說,兒子又醒了,這已經讓她很高興了,等到鄰居走完了,老母親告訴王老好,今天早上,王老好早起磨豆腐,不料剛出門就滑倒了,腦袋磕在凍得結實的地面上暈死了過去,到現在已經過去近兩個小時了,她老人家只當自己的兒子跌了一跤死掉了,可沒想到又醒了過來,這太讓人高興了。
  王老好卻一頭的霧水,他明明是救了一個姨太又跑到東北的深山中當了十幾年的皇帝,可怎麼會是跌倒暈死了兩個小時?自己在東北那邊都過完一生了,這邊才兩個小時?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他的手上還留著被困洞中時挖掘泥土留下的痕跡。
  王老好一個老實人,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中間的緣由,見人就說他當過皇帝,並且是當了十幾年的皇帝,可哪裡又會有人相信他?久而久之,大家都當他瘋了,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慢慢的,王老好的豆腐生意也荒廢了,成為了一個北平城裡的叫化子。
  可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人相信他的話,當時在北平城中有個靠給人寫信為生的人,聽了他的話後把這件事記載下來,喚作《寒晨夢語》流傳了下來。
  眾人以為蘇小萌要說出什麼來,可沒想到她竟講了個故事,不只是吳晨,連帶著夏小暖和苦瓜都聽得一頭霧水,三人一齊看著蘇小萌,半天後,吳晨問道:「所以呢?這跟我們眼前發生的事有什麼關係嗎?」
  蘇小萌白了他一眼:「古有黃粱、邯鄲、南柯,後來又有紅樓一夢,無非在說明人生就是一場大夢,你們說王老好究竟是不是瘋了?還是他只是在昏迷時做了一個皇帝夢?如果僅僅是瘋了,或只是做夢,他身上為什麼會有在東北生活的痕跡?」
  這點眾人也想不明白,不過苦瓜擺了下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到底到沒到過東北?你究竟想說什麼?」
  蘇小萌說道:「我是相信他真的到過東北的,他在倒地昏迷的一瞬間,就進入了一個時間節點中,我們的時間是相對的,同時也是永遠向前的,時間如一條緩緩流動的河,只會向前,不會後退。但這只是我們所認知的時間,可時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時間之前是什麼?這點卻是我們想了想不明白的,別說是我們,就算是科學家也想不明白,如果說時間以前是虛無,那麼這虛無中會不會存在著另一種形式的時間?」
  她這一番話下來,苦瓜已經暈了菜,瞪著倆大眼望著冰面,嘴裡不停的呢喃:「時間、虛無、形式、時間……哎呀,頭疼死了,究竟是怎麼回事直說不行嗎?」
  吳晨卻有點明白了,他看著蘇小萌說道:「你是想說,王老好在摔下的時候,他就進入了另一個時間中?他母親和鄰居這個空間的時間中過去了兩個小時,但在另一個時間坐標中,王老好已經過了幾十年?」
  蘇小萌點頭:「對的,也可以說成是王老好進入了一個拉伸的時間坐標之中,這個拉伸的時間坐標有可能是兩個小時,也有可能是一秒,他本人在這個拉伸的時間中過了幾十年,可現實中的時間座標有可能只過了一秒,但這一秒是無限拉伸的,如果不是外力或者是死去,他永遠逃不出這拉伸的一秒。」
  苦瓜聽得一頭高粱花子,他兩手伸開扯動:「拉伸的時間?時間還能被拉伸?如橡皮筋一樣?」
  吳晨一臉思索:「你的意思是,我們全都進入了一個拉伸的時間中?我們在這裡穿行了幾個小時,有可能只是做了一個夢?有可能在正常時間中,我們只不過行走了一秒?」
  蘇小萌點頭稱是:「對的,一秒時間,我們邁一步也來不及,談何趕路?所以,我們還在這一間石室中,我們從來沒有走出過這一間石室,只不過我們的時間變長了。」
  她這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夏小暖這個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人卻不能夠認同,除非這裡有特別的磁場,否則他們的時間不會改變,這裡只不過發生了一件他產無法認知或解釋的事,但要扯上時間和空間這種事情她不能接受,所以她搖頭說道:「萌萌你這個想法是很有趣,但不會是事實,我們的時間並沒有消失,我們的表仍在正常走動,我們吃過東西,我們的身體告訴我們很累了,我們決不是在做夢或進入了一個拉伸的時間中。」
  蘇小萌馬上說道:「可是,如果你進入了一個拉伸的時間中後,你是不會發覺的。」
  夏小暖轉頭看吳晨,看他有什麼看法,卻發現吳晨又蹲在了冰洞口處,他一會兒蹲下,一會兒又站起,兩手伸著不停的比量,夏小暖非常的不解:「吳晨你幹什麼呢?」
  吳晨對著她點了下頭又回到後面相對應的冰洞前,仍是一樣的動作比量著,比量完好低頭思索。
  「哎呀晨子,你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你一副便秘樣?你發現什麼了嗎?」苦瓜焦躁非常,再這樣下去,他極有可能崩潰。
  這並不是沒可能的,他是很鋼,但鋼卻容易折斷,他極有可能成為第一個崩潰的人,到時候可就糟了。
  吳晨看著他問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眼前的洞口跟關慧逃跑時那個洞口有什麼不同了?」
  苦瓜一聽就擺手:「提她幹啥?哎……她跑什麼地方了?不會也困在這裡面了吧?」
  夏小暖卻十分認真,她仔細打量著這個洞口,半天突然捂嘴:「天哪,這個洞口變大了。」
  吳晨點頭:「沒錯,這個洞口比我們初進來時的洞口變大了,這說明這裡並不是一模一樣的,這說明這些冰真的是天然形成的,要不然不會變化得這樣悄無聲息又這樣規律。而這樣的變化又需要一定的條件,所以,這些洞口是需要有模型的。」
  眾人又不解了,模型?先說這冰室是自然形成的,現在又說需要有模型,這不自相矛盾嗎?
  「我說的不是人造的模型,而是大自然形成的模型。試想想,或許是千萬年前,一個有著這種造型的東西倒在了這裡,冰將它凍了起來,但它中間有些難以冰凍的東西,使冰無法結在一起,又過了多少年,那些曾經擋著冰凍的東西漸漸消失,而冰洞已經成形,就永遠的擺在了這裡,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蘇小萌和夏小暖聽得瞠目結舌,兩人呆呆望著洞口,半天後,兩人緩緩轉頭看著吳晨,最後還是蘇小萌打破了沉默,她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問道:「吳晨,你的意思是想說,我們處在一個史前生物的化石裡嗎?」
  吳晨咧了下嘴:「我是這樣猜測的。」
  夏小暖驚呆了,她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生物?這太不可思議了。」
  吳晨卻要讓她更驚訝,所以又說道:「其實不只是我們所處的地方,我懷疑,這整個冰城就建在這具史前生物的肚子裡。」
第123章 海上怪獸
  聽了吳晨的話,三人全都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半天後,苦瓜擺手大笑:「哈哈,我承認晨子你的腦洞開得很新奇,但你想想這可能嗎?我們僅在此處便穿行了幾個小時,幾個小時能走多少路?可你說不只是我們在史前生物的肚子中,連帶著這座冰城也在史前生物的肚子中,你不覺得你的說法太過匪夷所思了嗎?」
  吳晨對他的挖苦不以為然,而是認真說起他他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他記得以前小時候,在一本名叫《秦軍雜記》的古書上看到有這麼個記載,說的是大秦統一六國後,秦始皇的目光開始瞄向了海外仙山,於是派出無數人出海尋找仙山不老藥。但卻屢屢受騙,使秦始皇怒不可遏。繼徐福帶著三千童男童女消失在海面上之後兩年,又出現了一個想要帶大批隨從出海的人,這個叫「靈乾」的方士聲稱自己做夢夢到在東海之上存在於一座寬不可眼及,長無法丈量的大孤島,此島上仙人齊聚,種植了無數可以讓人長生的不老仙果,他想帶人前去摘來獻於始皇帝。
  徐福帶著人一去不復返,秦始皇對自己的長生夢也漸漸產生了懷疑,但並沒有完全死心,這靈乾又說出海上存在仙山,秦始皇又動了心思,最後同意了靈乾的提議,但這次他卻長了心眼,除了靈乾和眾多方士以及隨從,秦始皇更是派了大軍跟隨,浩浩蕩蕩出發後,每日船上有專門的人記下所見所聞,裡面描述的千奇百怪,簡直就是一部魔幻小說。
  船在海面上行了大約半年有餘,眾人前面突然出現了陸地,這裡一眼看不到邊,地面上各種植物遍佈生長,各種奇怪的生物共同生活在這裡,但唯獨沒有活人,靈乾斷定這裡就是夢到的仙山,遂棄船上岸,帶領著眾人到陸地上尋找不老仙藥,大軍浩浩蕩蕩的在岸上一直向東行走,走了近三月有餘,可陸地仍是沒有盡頭,雖然採摘了無數的奇異珍果,但究竟是不是不老仙藥,卻並沒有人知道。
  這一日,突然天降大雨,眾人急忙尋找可供避雨之地,突有士兵發現在某座山上有一個巨大的洞口,就建議進去避雨,眾人大多同意,而有隊士兵卻不同意,這隊士兵大約有五百來人,他們感覺這洞口非常可疑,根本不像山石,卻又說不出像什麼,他們並不想進。
  眾人嘲笑他們,並且挖苦他們說既然不想進去,就先在這裡淋著吧,於是,眾多士兵魚貫而入,除了靈乾所帶的方士,剩餘還有近兩千名士兵,竟然全都進入了那個山洞,山洞螺旋向下,竟是無根無底,他們竟忘了本來是為了避雨進入,想要知道這個山洞通向什麼地方,所以一路向下,由於裡面黑暗,他們點燃了無數的魚脂火把,溫度上升後,那山洞洞壁突然開始收縮,眾人驚慌失措之下想要退回來,但卻已經來不及了,近三千人全都一併被山洞擠壓,而在上面的士兵卻突然感覺這片陸地開始活動。
  他們震驚異常,眼看著洞口合併,想來裡面的人再無生還之理,加上地面緩慢活動,他們驚恐之餘開始後退,如此又退了幾個月後,他們又到了海邊,而在此時,他們身後的陸地已經逐漸消失,有些尚沒消失的地方也開始傾斜,他們根本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驚慌之餘上船,就在他們開船在海面上退行幾十里後,他們看到那片陸地突然就從海面上消失不見,他們正在吃驚時,一片大到無法形容的白色又從海面上漂浮起來,還在原來的陸地處停下再不動彈,他們驚駭莫名,慢慢靠近,這才發現他們之前發現的陸地並不是陸地,而是一個活物,此活物無骨,靜靜漂浮在海面之上,年深日久,灰塵凝聚,竟漸漸形成了一片陸地。
  而它也並沒有死去,只是太大懶得動,不知道在海面上過了多少年,也許是幾萬年,又或許是幾十萬年,它的身體漸漸形成一片大陸地,身體有多大,這陸地便有多大,船上人誤以為這是片真的陸地,所以就上了岸,下雨時發現的那個洞口也許是這生物的某個嘴巴,又或者是別的地方也說不定,這東西沒人見過,實在想不出世間竟會有如此巨大的軟體生物,進去的那些人一齊點起了火把,劇烈的升溫讓蟄伏了無數萬年的生物無法忍受,所以開始翻滾擠壓,可憐靈乾眾人不老仙藥沒有找到,自己倒先成了怪獸腹中食物。
  眾人再不敢停留,從海面上回去後寫了一份所見所聞,其中描述海面上那個生物之大用了一句:疆域廣闊、縱馬馳騁需十年。
  眾人聽吳晨說出這麼一個稀奇古怪的故事,不由得面面相覷,這生物得有多大?簡直大到了無法想像。
  夏小暖一臉疑惑:「世間怎麼會有這樣大的生物?它浮在海面上多少年又是靠什麼活著的?這怕是古人的誇大之語吧?」
  吳晨點了下頭:「其中記載的確讓人費解,誇大也是情理之中,但無風不起浪,總要有個由頭才會有人編排,這說明在古時是真的有大到我們無法想像的生物的,我記得小時候爸爸曾經給我講過一個爺爺說給他的故事,說的是在古時東海之上有種生物,古人喚作《容》,意思是可納世間萬物,可容世間所有空間,它靠空氣為生,存在既為了生長身體,種種傳說都告訴我們,在漫長的歲月中,在進化的道路上,是有大到讓人咋舌的生物的,只是我們從沒有見過而已。」
  論起看雜書的能力,苦瓜自然是不及吳晨的,他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於是就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在一個喚作『容』獸的化石中?」
  吳晨點了下頭:「試想想,這東西不管有沒有骨頭,身體上一定有對等的腔子,也許這一間一間的石室,就是它對等的身體內部構造,只不過是漸漸變大,而變大的過程極為巧妙,所以我們一直不能發覺,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這裡如此的鬼斧神工。」
《迷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