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他們找的這個嚮導職業素養可跟地雷差遠了,這個傢伙不但貪財,而且好色,三人進了叢林後,第一天走的路跟吳晨他們差不多,不過他們沒有在「伊依」部落休息,而是在距離「伊依」部落不遠的一個山洞過夜。半夜時,他們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關慧和苦瓜全聽不懂,那嚮導卻聽懂了對方的話,對方正在議論黃金啥的,這傢伙一聽就起了歪心,他以為這些人身上有黃金,就趁著他們在外面休息睡著後想出來偷。
  這傢伙也是貪財的極品,外面的三人全都帶著槍,可他竟然還敢去偷,這可真是讓錢給迷糊的心竅,他的偷竊差點就成功。只所以說成是差點成功,是因為他在這三人身上搜尋過後,並沒有被這三人發現。但是他並沒有找到黃金,本來這個時候他離開也就沒事了,可他不甘心,他認為既然這些人提到黃金了,那便一定有黃金,只是藏到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了。
  這傢伙索性偷了對方一桿槍,然後就把那三人給叫醒了,三人醒來大吃一驚,接著就怒吼連連,別說回答他的問題了,其中一個更是馬上對他開了槍,這個嚮導決沒有想到這三人竟是這麼的悍勇,他偷了人家的槍想威脅著對方交待出藏黃金的地點,可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屌他,而是直接開了槍,這一槍打在他的胸口,他惱恨之下也開了槍。不過他根本就沒有打開槍的保險,他平時根本就沒有用過槍,槍沒打響,對方又是幾槍,將他打死得透透徹徹。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這個愚蠢的傢伙。
  苦瓜和關慧正在洞中休息,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槍響,苦瓜第一時間跳了起來,向外看了一眼後他機靈的沒有衝出去,但又怕那三人會衝進洞來尋找,正在著急之時,外面突然又響起了槍聲,有人從別的地方向這三人射擊,眨眼間就將三人給打死了,這三人的屍體和那個嚮導的屍體倒在一起後,從樹林裡出來了幾個人。
  這幾個人一出來,苦瓜更加的驚訝,這些人全都是軍人裝束,雖然並不認識,可苦瓜還是看出來這些人穿的就是他們在南極時,那些僱傭兵們穿的服裝。他們檢查了地上的四具屍體,然後便交談著離開了。苦瓜和關慧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裡為什麼會出現這些僱傭兵。
  兩人不敢在這裡多耽誤,等那些人離開後,他們兩個也馬上離開向叢林深處逃,又在一個樹上休息了半晚上,接著天就下起雨來,兩人找不到山洞,只好在樹下避雨。幸運的是這裡距離大河很遠,並沒有橫生的水蛭,兩人只遭受了雨淋,並沒有水蛭來進攻他們。
  就是如此,關慧仍舊病了。她被這樣的冷雨一激,就發起燒來,已經幾個小時了,兩人只能任由這雨淋著,卻想不到任何可以擋雨的法子。
  眼見關慧臉色越來越不好,苦瓜低頭看了一陣,心裡暗罵著這個女人太麻煩,眼睛卻不停的向四周看,可這四周霧濛濛的,他又怎麼會看到東西?加上雨水太大,除了不停的抹臉上的雨水,他竟是沒功夫幹別的事。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在臉的一側出現了一個東西,他先以為這是一根樹枝,正要拿手打開時,蹲著的關慧卻用虛弱的聲音說道:「你別動,動就會死。」
  苦瓜眼睛向一邊斜,就見一條純黑色的大蛇正從樹上探下身來,將蛇身纏繞住大樹,蛇頭橫著揚起,正吐著信子慢慢向他湊。苦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見蛇。他小時候跟吳晨玩躲貓貓,在他家櫃子裡坐到了一條蛇身上,從那時開始算是留下陰影了,看見蛇就害怕。
  這時候突然看到這麼一條粗如小兒手臂的蛇正探頭探腦的湊近他,他當下就差點跳起來逃跑。關慧卻馬上制止:「千萬不要動,你的速度決沒有它快,你動它就咬你。這是一條腹蛇,劇毒,咬到你後會讓你神經麻痺而死。」
  苦瓜當然知道自己的速度快不過蛇,但他實在害怕,只好苦著臉小聲問道:「我不動它就不咬我嗎?」
  「不動不一定會咬,但你動了一定會咬。」
  聽了關慧的話,苦瓜差點破口大罵,但他的確不敢再動,就見那條蛇的蛇信子幾乎要湊到他臉上了,苦瓜心中直罵,心說這麼大的雨,你安心在樹上睡覺不行嗎?為什麼要趁著大雨出來溜躂?這要淋感冒了可怎麼辦?這叢林裡又沒有蛇醫生,真是一條調皮的蛇。
  這條蝮蛇保持著這種體形一直近十分鐘,然後慢慢縮回了腦袋,又順著樹爬了上去。苦瓜兩腿一陣發軟,如果不是怕關慧輕視自己,他這時候一定癱坐在地上了。他可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丟人。
  「這樹下不安全,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他說罷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這棵樹,走了幾步後發現後面沒動靜,轉頭一看,關慧還蹲在樹下,他急了:「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關慧還是不動,苦瓜轉念一想,這關慧一定是燒得全身沒力氣了,要不然她不會蹲著不動,要知道這樹下可是極危險的,誰知道那條蛇什麼時候又會出來溜躂?他左思右想,有心就此離開,但又想到不管怎麼說,剛才那蛇下來時是她提醒的自己。大丈夫恩怨分明,這關慧鐵定不是什麼好人,可救了自己這次不容分辨是。
  他幾步又走了回來,到了樹下先向樹上看了看,那條蛇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彎腰看著關慧吼道:「我可告訴你,你剛才救了我一次,現在我背你走,可我不是你的朋友,咱們有一碼算一碼,先離開這裡再說。」
  關慧抬頭看著他:「我……我不用你背,你扶我起來,我能走。」
  「你快拉倒吧。」苦瓜邊說彎腰把她抄到了背上,對著背上的她吼道:「把樹葉蓋好,咱們找個能避雨的地方。我就真是不懂了,這狗日的雨怎麼就沒個停了?難不成要下一個世紀?還有那些蛇,下雨出來玩什麼?這叢林樹下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說著話,他已經背著關慧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關慧全身滾燙,呼吸急促,有氣無力,只感覺兩隻眼皮有千斤重,重得她直欲放下眼皮就此睡去。可她不敢睡,她怕睡去後會發生什麼她不能掌控的情況,她還害怕一旦睡去就再醒不過來,又擔心睡去後苦瓜會直接當她死了給扔掉。
  現在這個時候,離了苦瓜,她非死在這裡不行。
第049章 叢林之鷹
  在這灰暗的叢林中,苦瓜背著關慧也不辨認個方向,只知道一味的向前走,他只想找到一個能夠避雨的地方來休息。可在叢林中走了近半個小時後,他並沒有找到能夠避雨的地方,背上的關慧也不再說話,腦袋緊貼著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突然,他感覺視線明朗了,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的傾盆大雨已經漸漸停了。叢林中的雨也當真奇怪,說下便如滄海傾覆、銀河倒洩,說停時則如驚龍突飛,他心說這見鬼的雨終於停了,轉頭向四周看,就見遠處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像是一座高點的山峰,他也顧不上喊後背上的關慧,抬腿就向這黑影走。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苦瓜初看到黑影時推斷了一下,他認為自己半個小時就應該能夠趕到,不料走了一個小時,那黑影卻仍舊還像是那麼遠,他的驢脾氣上來,腳下不慢,反而又加快了速度,邊走邊罵:「苦爺就不信你會自己跑,我非得背著她趕到你那裡去不行。」
  就在此時。吳晨他們躲雨的山洞中。
  吳晨第一個醒來,本來外面雨聲很大,突然停住後他就醒了過來,一摸身上,衣服已經快干個差不多了,外面的雨也停了,他見地雷正看著自己,正在不解,地雷又是搖頭苦笑,看樣子還是對他的堅持感覺詫異。
  吳晨也不理會他,而是直接拍醒了蘇小萌和夏小暖,他意思很明顯,既然雨已經停了,那就要馬上趕路,他想盡快跟苦瓜會合。
  夏小暖和蘇小萌自然不反對,但兩人肚中無食,只感覺全身乏力,蘇小萌還噘著嘴埋怨地雷:「就知道找些能生吃的東西,打隻兔子來不行嗎?真是的。」
  夏小暖不禁苦笑,吳晨也輕輕搖頭:「萌萌啊,不要再埋怨地雷了,他這人實在不錯。人家並沒有義務帶我們去,也沒有義務一直對我們不離不棄,這是個重承諾的漢子。況且我們誰都沒有叢林生存的經驗,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防水火柴,我們這時候只怕要冷死了。既然咱們沒本事,就不能去責怪有本事的人,而且這個人還跟我們沒有多少的關係,我們應該謝謝人家幫助了我們。」
  蘇小萌一臉冤枉:「我就是埋怨一句,也不是怪人家啊。」
  吳晨對她笑了笑,她則看著地雷說明了吳晨的意圖,地雷卻搖頭說了一些話,吳晨不明所以,心中也有些暗暗著急,因為他看地雷的樣子竟是不想離開這個山洞,他是鐵了心要去「地獄之門」,怎麼能在這裡駐足不前?
  蘇小萌轉頭看著他:「地雷說這雨只是暫時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會下,根據他的經驗,這應該是一場特大雨,會持續很長時間,不排除是熱帶風暴來襲,他們並沒有看天氣預報,但地雷的經驗很豐富,他說的應該不會錯。」
  吳晨後陣沉默,他當然不認為地雷在吹牛,他們的叢林經驗和地雷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他說是熱帶風暴來襲,那便八九不離十。他並不知道這樣的叢林中,來了熱帶風暴威力會有多大,但他平時也在一些電視上看過報道,那可是房屋倒塌和樹木連根拔起的災難,他們處在這樣的叢林中,真要遇到可就倒了大霉了。
  然而,去「地獄之門」的計劃不能停止,所以他對著地雷點了下頭,地雷猛的抬起手,嘴裡喊著,叫罵著,但卻同時開始收拾東西,十分鐘後,幾人一起離開了山洞,由地雷帶領著,一頭扎進了茫茫叢林。
  此時。
  一條金礦上,外面是苦幹不休的苦力,他們將一筐筐的礦石從洞中背出,倒在一條類似傳送帶一樣的皮帶上後,又用水沖刷著,他們一個個累得如同死狗,可那些背著槍的人不停咒罵他們。
  在金礦不遠處的一間屋裡。這裡雖然處在叢林深處,可這屋裡的裝飾卻可以說得上豪華,巨大的發電機供應著這裡的電力,一個下巴很尖,鷹勾鼻子的人正在看衛星電視。
  電視上有個女人正在播報緊急新聞:「近來,熱帶風暴『男孩』將登陸巴西,這是巴西近五十年來唯一的一次,務必請民眾們作好抗災準備……」
  看電視的人一陣愕然,半天後把嘴裡的雪茄點著抽了一口咒罵:「上帝啊,風暴也會來襲,這裡多少年都沒有見過風暴了,今年真是倒霉的一年。」
  說完後,他又自嘲的笑了笑:「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要的金子一塊也會少。」他得意的笑著,對外面一個正在被槍決的苦力視而不見,望著一頭栽下去的苦力,他舉起手中的雪茄輕聲說道:「歡迎來到地獄,歡迎離開地獄,請在地獄中等我,我必將與你們同在!」
  正在這時,一幫人開著輛大卡車出現在金礦上,無數的礦工偷眼觀看,就見上面的士兵全副武裝,卡車斗上跪著幾個前些天逃跑的苦力,他們全身是血,顯然遭到了毒打。卡車停下,外面同時跑進來一幫光著上身的人。
  這些人有些在鼻子上穿了塊骨頭,有的則在耳朵上串著人類的手指骨,領頭的腰間掛著兩個人的腦袋,這兩個腦袋還在向下滴著血,這兩人也是前些天逃出去的。
  這些人一臉凶悍,領頭的盯著車上的幾個全身是血的人,嘴裡不停的吼叫著什麼。
  一個士兵對這個領頭的大吼:「喊什麼喊?你們這些靠吃人為樂的野蠻人,還敢來『叢林之鷹』的地盤上叫囂,信不信我們槍決了你們?」
  沒錯,這裡是「叢林之鷹」的地盤,屋中看電視的正是這個組織的頭領「白熊」,他見外面起了衝突,就拿著雪茄走了出去。
  他笑著拍了拍那個野蠻人的肩膀,然後用熟練的土語跟對方交談起來。那個野蠻人越說越激動,甚至揮舞起了手臂,幾次差點打到白熊的臉上。白熊根本不以為然,安靜的等對方說完,他叼著雪茄輕鬆說道:「這有什麼呢?既然他們闖進了你們禁地,那就讓他們死好了。」
  野蠻人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白熊轉頭看卡車上那些人,又轉頭看著那些偷看的苦力,他臉上的笑容很豐富:「各位,逃跑又能怎麼樣呢?你們能逃出去嗎?不能,這叢林就是一座天然的監獄,你們全是監獄裡的犯人,我就是你們的看守。你們除了安心在這裡挖礦別無選擇。我就是這裡的法律,我就是這裡的上帝,你們這幫不虔誠的人啊,為什麼要想著逃跑呢?看看他們,他們逃了三天,但還是被我們給捉住了,他們更是闖入過人家的禁地,怎麼辦呢?你們說怎麼辦呢?」
  眾苦力低頭不敢跟他對視,更沒有人敢回答他的問題。他將手中的雪茄猛的扔到地上,用鑲嵌著鐵皮的靴子重重碾滅,沉聲喝道:「全部斬首,送給這些人。」
《迷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