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他媳婦嚇得要死,他雖然懶,可全家大人孩子都指望著他弄的剩菜和剩飯生活呢,他要是死了,這全家都沒法活了。所以,他媳婦跑進吳學道家裡,也不管她大爺正在睡覺,扯著就給拉了出來。
天熱,吳學道在家只穿了一條褲衩午睡,被她這把扯出來,村裡人輩份交錯,急得他差點跳腳,可一看吳四兒的樣子,他突然蹲下,伸手在吳四兒的臉上給了一耳光,同時高喊一聲:「是不是偷人東西了?」
第028章 死人活人
正在抽搐的吳四兒聽了他的話馬上咧嘴瞪眼的指自己的兜,吳學道伸手從裡面掏出一雙鞋,吳學道馬上點火把那雙鞋給燒了,嘴裡又唸唸有詞:「死人不搶活人錢,活人不偷死人物,大妹子啊,東西也還你了,你該走走吧,別留戀這裡了。」
他這話說完,那雙鞋也燒完了,就見吳四兒大喊了一聲,然後從地上坐了起來,鼻涕一把淚一把,說剛才有個老太太扯著他一直讓他跟著走,他不敢走,但腿又不聽使喚,嚇得都快要死了。
吳學道板著臉訓了他一頓。原來,這吳四兒在人家家裡當「槨頭」,人家主家拿出一雙死去老太太的鞋讓他燒掉,意思是到了陰間仍讓老太太穿,這吳四兒也真叫貪心,把人家老太太的衣服枕頭啥的都燒了,看人家這雙鞋還挺新,尋思著回來送給丈母娘穿也不錯,於是就偷偷揣進懷裡給帶了回來。
可沒想到剛進村就成了這副樣子,村裡人聽得又恨又樂,這連死人的東西也偷,這吳四兒當真是膽大包天,幸虧吳學道懂得這個,如果不懂的話,他豈不是要被那老太太給拉到陰間去?到時候一命嗚呼,卻還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為什麼死的豈不冤枉?
吳學道午睡的功夫就破了這麼一件奇事,村裡人更是對他又敬又怕,名聲也就漸漸傳了出去。但他卻極少出去給人看病,村裡有人死他就去「喊靈」,沒事了就在家裡吹嗩吶放悲聲,整個一個跟人格格不入的神仙。
這吳四兒喜歡吹牛,自己差點死掉被他大爺吳學道又救了回來,出去當「槨頭」時見人就說,他說話誇張,添油加醋,這件事越傳越遠,越傳越邪,周圍村裡就沒有人不知道。
話說這年的臘月二十三,那雪下的一個大啊,半夜時,一輛驢車進了村,車上跳下兩個漢子敲吳學道家裡的門,吳學道媳婦開開門一看忙迎進家裡,這對兄弟進去就給吳學道跪下了,說他們的爹病了,嘴裡一直說胡話,一直喊他們村裡已經死了幾十年姑娘的名字,直說讓人家等等他,兄弟兩個實在沒法了,這是來請吳學道了。
吳學道不願意去,推說自己不會,兄弟兩個又哭又鬧,跪在地上不起來。後來吳學道媳婦看不下去了:「你說你會就去看看,這倆孩子這麼大了,給你跪著都半天了,這份孝心難道還不值得你去?」
吳學道拗不過,只好跟著這兄弟兩個上車去了。
到了那村裡,只看一眼就說自己明白了,然後點著香後突然就變了個人,一個人時男時女的說了半天話又過來了。他過來後,那老漢也醒了過來,只是人比較虛弱,但已經不說胡話了。
那兄弟兩個都給驚呆了,一定要吳學道說出這是什麼原因,吳學道被逼得沒法,就告訴這兄弟兩個,那個已經死了幾十年的人叫小蘭,以前年輕時跟他們的爹相好,可他們家裡不樂意,生生把那女孩子給逼死了。
當時他們的爹也傷心壞了,偷偷在人家的墳前許願,等到三十年後,他就去陪人家。
這三十年到頭了,人家來請他來了。
兄弟兩個聽得大眼瞪小眼,同時也嚇壞了,吳學道說他已經跟那個叫小蘭的姑娘講好了,她再不會來找了。兄弟兩個恭敬的把他送了回來,至於錢和物品,吳學道無倫如何也不收人家的,說收了折自己的壽。
等那兄弟兩個走了,他媳婦問他是怎麼回事,他把前因後果講了,媳婦還笑他,說究竟是不是騙人啥的。吳學道也不爭辯,只是躺在床上說道:「我可跟那小蘭說好了,以後她不再來纏那老漢,而我也不去他們村裡看病,如果她再找老漢,她永世不能托生,如果我再去他們村看病,我就不得好死。」
他媳婦只當他說了個笑話,也沒怎麼在意。也不怪他媳婦,哪裡有活人跟死人做約定的?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一晃就是十幾二十年,後來吳晨都幾歲了,村裡也漸漸的有了靈車,「喊靈」這件事也不那麼重要了,吳學道也再沒有給人看病,一直在家裡閒著。
吳晨還沒有出生時,他爸就帶他媽離開了村子去了徐河,而他奶奶也去世了。吳學道根本就不去城裡,而他也是跟著爸爸來給奶奶上墳時見著過爺爺幾次。
話說前些年,仍是那個村子裡來人了。
這次是一個小伙子,說自己當光棍的大哥突然得了「硬哥煞」,這「硬哥煞」是個什麼病呢?說白了就是腿間的玩意一直是硬的,而且還時不時的向外射一股,活人哪裡能經得住這個?再壯的身體也不能時不時的射一股啊,一個壯漢,僅用了兩天,現在已經奄奄一息,眼見要死了,這兄弟聽說吳學道的大名,所以前來請他。
吳學道以前可是在人家村裡跟那個叫小蘭的姑娘有過約定,他這輩子不能去那村裡給人看病,所以說什麼也不去。那小伙子在村裡哭喊個不停,說什麼哥哥太可憐了,只知道掙錢給他娶媳婦了,自己去當了光棍,如果吳學道不去看看,他就在村外那棵樹上吊死了。
吳學道不為所動,村裡人看不過去,老一輩的人都稱讚這對兄弟重情義,就一起做吳學道的思想工作讓他去。吳學道最後被逼得沒法,就跟著小伙子去了。
到了人家村裡,剛進人家家門,他整個人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發出一個女聲高喊:「大兄弟,你忘了你那時候做的約定了?你怎麼真敢來?」
吳學道又恢復自己的聲:「我說大妹子,我實在沒法子啊,這小伙子逼得太緊了,不過大妹子,你怎麼了這是,都死了這麼多年了,纏人家小伙子幹什麼?放了人家吧。」
女聲又起:「我走,我這就走,你這麼愛管閒事,你別忘了你說過你再來這村會不得好死。」
這話剛說完,他已經醒來,床上躺著的壯漢腿間那傢伙也軟了。而他進來又男又女的聲音可嚇壞了這家裡人,可見哥哥已經好了,千恩萬謝,硬要給錢,吳學道自然是不要的,話沒有多說就失魂落魄的回村。
他剛出院,天上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他也不管這個,冒著大雨回村,當時正值七月份,路兩邊的高粱玉米還青。農村的那些路很窄,他冒著雨回村,路兩邊的高粱葉子在眼前亂閃,他就用兩手撥著前進。
快要到村裡時,雨越下越大,簡直就是對面看不清人臉。他腳下一滑就跌了一跤,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向下趴時,他感覺有高粱葉子在脖子間拉了一下,當時也沒有在意,急匆匆的回家後就鑽進了被窩。
可沒曾想,這一鑽進去就再也沒能起來,直到半月後死在了被窩中。
第029章 解放之前
吳學道回到家後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後就感覺脖子很癢,對著鏡子一看,原來是脖子中間被高梁葉子劃了一道,出現了一條小血口子,他心事重重的讓人把兒子「吳山嶺」叫回了老家,「吳山嶺」就是吳晨的父親,也是他的獨生子。
吳山嶺到家一看父親脖子中間有這麼一道血口子,馬上拉著他去醫院,可不管醫院想盡什麼辦法,這道血口子越爛越大,最後愣是把脖子給生生的爛掉了。
吳學道臨死前說過,他以前跟人做了約定,結果他違反了約定,這不得好死果然沒得好死,死前連腦袋也不能在身上,連個囫圇屍首也不能落下。
吳學道就這麼死了,被高粱葉子給劃死了。
聽了三爺的話,吳晨聽得瞠目結舌,他沒想到他爺竟是這樣橫死的,父親一次也沒有跟他提過,他正在驚訝,突聽一邊夏小暖的聲音傳來:「這也太奇怪了,是因為感染而死的吧?當時醫療條件不好,農村裡就更不好了,這下著雨,高粱葉子又髒,被拉了後沒有好好的消炎,感染去世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三爺講得興起,吳晨聽得認真,兩人竟是都沒有發覺。這個時候,吳晨聽了她的話感覺有道理,就點頭說道:「我相信也是這樣,爺爺一定是受感染死的。」
三爺苦笑不置可否,吳晨本來想知道爺爺的過去的,現在卻聽三爺講了這麼一個奇怪的故事,他心有不甘,因為他從三爺的嘴裡聽說了,爺爺以前可是在外面流浪的,後來才回的村裡,另外三爺說爺爺受過高人指點又是怎麼回事?他們吳家還有這麼個奇人,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於是他又說道:「三爺你剛才說我爺爺受過高人指點,是什麼指點?」
三爺突然沉默,然後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這都是窮的原因啊,如果不是窮,老大他走不了這條路,在村裡安靜的當個農民,也不至於最後落個橫生的下場。」
他這麼說,吳晨更加的著急,夏小暖也是好奇,這個時候,苦瓜被蘇小萌也拖了出來,一看這架勢,他不滿意了:「晨子,你跟暖暖在這裡聽故事也不叫我們,真是自私。」
吳晨哪裡有空跟他鬥嘴,直接沒理他,接著問三爺:「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三爺歎了口氣,又回憶了一下後,然後又講了個離奇的故事。
說的是解放前,他們這裡常鬧土匪,這些土匪名義上打的是聯合隊的名義,平時到周圍的村子裡騎馬遊行,說是怕兵匪鬧事。其實這幫人就是外出打活呢,看到什麼人家富有又沒有保鏢,他們晚上就帶著槍來了。
這幫人綁人而不殺人。直接從你家裡把人綁走,然後放話讓你拿錢來贖,實在沒錢了,拿糧也行。當時兵荒馬亂,人們都想求個安定,對他們更是言聽計從,這幫人橫行鄉里,很是囂張。
但突然間,周圍村裡出了一個飛賊。這飛賊沒人見過真面目,平時傳得挺邪乎,說這人穿房越脊,輕功驚人,誰見他臉誰得死。
都是這麼傳的,其實並沒有見過他的真實面目。當時聯合隊也帶人抓過這人,可都是無功而返。這飛賊雖然橫行,但窮苦人家根本就沒有丟過東西,對這飛賊也不太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