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節
冷月招手讓我過去看,雖然面無表情,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平靜。
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我小心的走到他父親的棺材旁向裡面看,卻只看到滿滿的淡紅色粘稠液體,幾乎要從棺材的側板溢出。
而在其中,赫然躺著一個安詳的老人。
老人自脖子以下,被白布條一圈圈包裹,看起來就像是木乃伊一樣,使我只能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的面部保存得非常完好,肌肉沒有塌陷,皺紋仍在,看起來就好像是剛死不久一樣。
但讓我感到驚詫和恐懼的是,老人的眼窩深深向內塌陷成了兩個洞,邊緣黑紅交錯,就好像是被人生生將眼珠給剜出去了一樣。
「你……你父親的眼珠呢?」我不忍再看,抬頭看向冷月,皺眉詢問。
冷月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面無表情地說:「布是我纏的,眼是我摘的。」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啊」了一聲。
冷月抬頭看我,微微一笑,然後將我推到一旁,又將棺蓋重新蓋好。
他們家裡的事,我不是很懂,雖然好奇,但我仍是忍住沒有過多詢問。
不過,我注意到一個細節,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怎麼這裡只有棺材,沒有墓碑,甚至連牌位都沒有?」
冷月將自己的那口棺材蓋好棺蓋,抬手輕撫棺蓋邊緣,聲音低沉語氣平緩地說:「那兩個人在將自我放逐的時候,就注定要拋棄掉一切,哪怕是名字。作為他們的後代,自然也不會有名字。」
他的這番話,讓我想到那兩個身著黑白袍的綠眸人,猜到冷月話中所指,就是那兩個人。
「可他們為什麼要自我放逐,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呢?」
冷月淡淡道:「我也想知道,走吧。」
說完,他轉身沿著石階繼續向上走。
我跟著冷月離開了這間地下密室,臨出去前,忍不住回頭向內再看一眼,心中生出無限的唏噓和感慨,但生出的這些情感卻又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憋得有些難受,憋得心裡發堵。
冷月見我出來後,又返回到裡面,從下到上將所有的燈火吹滅,而後再去動暗格內的機關,將地上的暗道口重新閉合好。
我看著蹲在地上不動一下的冷月,有些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冷月抬頭看我一眼,想了想,說:「你尋你的永生,我尋一個真相,只有心甘情願,沒有相互虧欠。」
我笑了笑,點頭說:「這樣最好。」
就這樣,我們確定了完全不二心的合作關係。既然我們相互都已經知根知底,那就自然少了許多沒必要的猜忌。
回想我們第一次接觸的時候,我們被他當成利用的棋子,現在我們卻成了知根知底的合作夥伴,仔細想想,真讓人不由感歎世事無常。
冷月點頭起身,將這密室內的凌亂收拾規整,然後點著打火機照明並在前面帶路,帶著我出了這個山洞。
我們進來這裡的時候,明明是清晨,但此時卻已經到了深夜。
沿著來時的路,我倆一路無話的向著沈大力他們所在的位置找去,遠遠的就能聽到沈大力和劉胖子的怒罵聲,兩人不知罵了多久,聲音都已經有些啞了。
待我和冷月走到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時,聽得劉胖子的罵聲已經變得有氣無力,罵完後還對趙梓桐說:「丫丫,我真要休息一會,換你行不行?」
趙梓桐的聲音也有些啞了,對劉胖子怒道:「不行,你還沒到一百句,繼續!」
第440章 離開野人谷
當我們穿過群蟒和野人堆,出現在沈大力等人眼前的時候,叫罵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擊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大家都還好吧?」
沈大力皺眉盯著我心口縫合的傷口處,而後看向我的雙眼,皺眉問:「五哥,你還好吧?」
我點頭說:「嗯,冷月幫我把心臟上那張猴臉取了出來,至少現在還沒感覺到哪裡不對。」
張毅被捆得最慘,身體非常扭曲的躺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問:「那現在能不能把我們給鬆開?」
冷月點頭,拎著那把沾有血跡的匕首上前,將綁在他們身上的登山繩用力割斷。
沈大力剛獲得自由,怒罵一聲跳了起來,就要撲向冷月。但他畢竟被綁了一天,不吃不喝不說,身體還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身體難免有些吃不消。只見他膝關節一軟,一步沒站住,向著側邊摔了一個跟頭。
冷月面無表情的用那雙綠眸瞥了一眼沈大力,然後沖那些巨蟒和野人吹響了口哨。
似乎是得到了解散的口糧,群蟒和野人們紛紛向遠處退,不一會的工夫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藏匿到了森暗的叢林當中。
趙梓桐扶起身體有些癱軟的楊晴,將她口中塞著的紗布卷小心拽了出來,關切的詢問楊晴狀況如何。
劉胖子和沈大力都掙扎著從地上爬起,還要向冷月那邊撲。
楊晴因為患有低血糖,一天水米未盡,身體虛弱的厲害,但她還是拼盡了力氣大喊:「大力哥,劉哥,不要……冷月他沒想害五哥,都是誤會。」
聽得楊晴的喊聲,沈大力和劉胖子都停了下來,扭頭疑惑的望向楊晴。
楊晴在趙梓桐的幫助下,吃了塊巧克力,又喝了點清水,然後將昨晚她看到冷月給張毅動手術的整個過程講述了出來。
劉胖子皺眉上下打量我一陣,小聲問:「這麼說,五哥,你也是被這傢伙動了刀子?」
我聽這話有些彆扭,但還是點了點頭。
沈大力急道:「這荒郊野外,憑一把匕首就敢動這樣危險的手術,冷月你他媽瘋了嗎?五哥要是被感染出了事,我不活了,你他媽也死定了!」
冷月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只是用目光掃過眾人,然後扭頭對我說:「等我一會。」
說完,他轉身沿著我們來時的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