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他告訴我,他今天送我的那個書案,是從一戶死了老人的家裡收來的,聽說這書案是死者生前最愛的舞文弄墨的地方,所以死之後,這桌子每晚上都響,他家裡人受不了了,這才把這張桌子給處理了。
寧浩宇當時看著桌子是古松木的,木質好,沒問清楚情況,就花錢收下了,可後來才發現其中的蹊蹺,找人打聽之後,再想反悔已經晚了。
而且自從收了這書案之後,寧浩宇店裡的生意越來越差,有時候一連幾天都沒生意,他也想著把這書案給扔了,可每當有這想法的時候,他心中又會覺得捨不得,畢竟那是拿錢收來的。
我暈暈乎乎問寧浩宇,那桌子是不是每天都響,他說:「也不是,有時候連著幾天都響,有時候半個月都不響一次。」
說著話就到了我家,寧浩宇今晚要住這裡,我爺爺走了,正好他睡我爺爺那屋。
不過他有些不願意,說是不喜歡老年人的屋子,要睡我的屋,讓我去睡我爺爺的屋子,寧浩宇是客,白送我一個書案,還幫了我不少忙,所以我就順他一回。
乘著酒意我倆很快就睡著了。
大概到了後半夜兩三點的時候,我就聽著院子裡傳來一陣模糊的聲音,像是開門的聲音,又像是有人挪動桌子的聲音。
「咯吱!」
我翻了一下身子繼續睡,我想可能是二樓的某個租戶回來了,因為在二樓除了那個胖網管,還有一個夜貓子型的租戶,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長得一般,不過線條很好,在KTV上班,經常想著用身體來抵償房租,不過都被我拒絕了。
我的第一次可不想就這麼隨隨便便交代了。
可我睡下沒一會兒又是一聲「咯吱」的聲音傳來,而且這一聲比上次的要大幾個分貝,而且十分的刺耳,讓我身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我睡的正香就對著院子喊了一聲:「大半夜的回來不能輕點?不知道大家都睡下了?」
我喊了這麼一嗓子了,半晌外面就沒聲音了,可我剛要睡熟的時候,外面又傳來一陣「咯吱」聲,而且這一次是連續好幾聲,我聽得真切,不是開門的聲音,而是有人擦著地板拉桌子的聲音。
我「噌」的一聲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我這時想起了店裡放的那張書案的事兒,不會跟寧浩宇說的一樣,真的鬧鬼了吧?
我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看,院子裡什麼也沒有,樓梯位置也沒有半個人影,外面黑漆漆地,只能勉強辨識出物體的形狀。
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時候,一道黑影「嗖」的一聲從我面前閃過,我嚇了一個激靈,不由倒退了幾步,同時喊了一聲:「誰!」
沒人回答我,那黑影飄過的方向好像是我的那間小店。
我開了院子的燈,然後拎著手電就從屋子裡慢慢走了出來,我心想,會不會招賊了。
而此時寧浩宇也是從屋子裡出來,看見我之後就小聲問:「你也聽見了。」
我說,我還看見了一個黑影進了我的店裡,我估計是招賊了。
聽我這麼說,寧浩宇就壓低聲音道了一句:「賊,那咱們去抓。」
我用手捂著手電筒,勉強露出一些光亮照路,然後和寧浩宇一起走到了小店的後門口。
這本是整塊的木板,沒有窗戶,我們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況,而且我檢查了一下門鎖是完好的,沒有任何被撬動過的痕跡。
寧浩宇道:「初一,你是不是搞錯了,這門鎖得好好的呢。」
我心裡也是納悶,難不成我剛才看花眼了,要不就是那賊上了二樓?
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那小店裡就「啪」地發出了一聲輕響,這聲音很明顯,就是有人拿著東西在敲打我新買的那書案的案面。
寧浩宇一臉驚恐,極力壓低聲音道:「就他娘是這聲音,滲人不。」
我點點頭開始掏鑰匙,寧浩宇拉住我的手問我幹嘛,我道:「光聽聲音怎麼知道是不是鬼,我要親眼看看。」
寧浩宇拉著我的手不放,小聲急道:「你瘋了?要真有鬼,咋辦?」
我想了一下,就咬破手指在自己的印堂上畫了一條豎線,然後又在寧浩宇的印堂上也畫了一條。
他問我幹啥,我就道:「印堂是容易被邪物侵入的相門,所以誰要招惹了鬼物,都會印堂發黑,我現在用陽血封住印堂,那鬼就上不了我們的身,也就害不了我們了。」
說著我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不過這些都是我爺爺教給我的,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鬼,管不管用,我自己也不知道。」
寧浩宇想了一下,就道:「我也沒見過,要不咱們就去看看,實在不行咱就跑,你這院子裡住了這麼多戶人,咱們也沒必要太害怕,對吧?」
商量妥了,我們倆就相互簇擁著把小店的門打開了,門一開,我大著膽子拿手電往裡一照,就看到我們放在正中央的書案已經被「人」扯偏了一大截。
而在書案的一條腿角兒邊上還蹲著一個黑影。
第5章 撞鬼
見到那黑影我和寧浩宇同時叫了一聲:「誰!」
那黑影沒有回答,而是「噌」的一聲,躬身躥到了我這小店的一個牆角去了。
他的速度極快,一點也不像貓腰能跑出的速度。
一看對方跑了,我和寧浩宇膽子也大了,一併往那牆角追去,一邊跑我嘴裡還罵了一句:「他娘的,偷到老子這裡,知道這裡之前是幹嘛的嗎,壽衣店!」
我一說壽衣店三個字,不知怎麼著,我後背也是忽然涼了一下。
寧浩宇在旁邊輕推了我一把道:「你嚇唬他,還是嚇唬我呢?」
說著話我和寧浩宇一左一右就把那黑影堵到了牆角,拿手電照了一下,就發現他是面向牆角蹲在那裡。
這黑影一頭的白髮,穿著一身黑糊糊的棉衣,等下,棉衣,現在可是夏天啊,難不成是——壽衣!
不光是我,寧浩宇也是想到「壽衣」,於是我倆人都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你誰啊?」我拿著手電晃晃悠悠照了那黑影幾下。
此時我靜下心來一看,媽呀,我手電的光已經穿過他的身體,照到牆角去了,而牆角還沒有留下他的影子。
就在我驚訝得合不攏嘴的時候,那黑影動了起來,他雙手忽然扒住牆,然後如同壁虎一樣貼著牆壁就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