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
我和王俊輝同時往那邊看了看,那棵樹很粗,應該種下有些年頭了。
老太太繼續說:「我在那棵樹下睡了半年多。」
我和王俊輝立刻明白了,原來這老太太是一個流浪者。
又隔了一會兒她繼續說:「這附近有個小區拆遷,要分一套新房子,本來我在那裡有自己的房子,可因為拆遷分房子,我家裡的老大和老二鬧了彆扭,老大工作好,家裡有錢,不缺房子,而老二工作不好,媳婦因為生病,又花了不少前,家裡不富裕,所以常年來老二就跟我住在一起,經常照顧著我。」
「所以我就尋思著把房子給了老二,可老大卻死活不同意,還帶著自己的老婆和小舅子幾次來我家裡打鬧。」
「老二的性子從小就不如老大那麼強,老大鬧了幾次,他就說不行把錢多給他大哥點,然後房子我們繼續住著。」
「可誰知道,那個老大房子要一半,錢也要一半,還說我偏心什麼的,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裡偏心,他這個白眼狼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是不是你平時對老二太好了,所以老大……」
老太太「呵呵」幾聲,聽起來頗為淒涼,笑了幾聲後他繼續說:「我對老二好?我老頭子去的早,我的身體又是這副樣子,家裡除了老頭子留下的房子,幾乎什麼都沒有。」
「老大學習成績好,又要強,從來不願意當著他同學面,承認有我這麼一個一隻腳大,一隻腳小的怪物媽媽,而老二不一樣,從小性子弱,也懂事兒,知道替我分擔家務,他經常做一些老大不願意做的事兒。」
「因為家裡條件差,供不起兩個孩子上學,老二小學上完,初中都沒上就跟著我一起拾荒養活家,然後供老大上學。」
「我記得有一次老大看上了一個很好看的書包,可那書包要一百多塊,我捨不得買給他,他就生我氣,半個多月沒跟我說話。」
「老二想著調和老大和我的關係,就每次跟著我拾荒回來後,說出去玩兒,實際上是跑去給街邊的飯店刷盤子掙錢。」
「本來老二年紀太小,那老闆不打算用他的,可老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了那個老闆半天,人家才答應,讓他干一個星期,然後給了他一百多塊錢,他就拿著那錢給老大買了一個書包。」
「可誰知道老大拿了那書包,卻一副理所應該的樣子,連一句謝謝也不給老二說。」
「再後來老大長大了,虛榮心越來越強,我和老二拾荒掙的錢,也越來越不夠他用的,所以老二十六歲就跟著人去跑到山西那邊跟著人下煤窯去了,因為老二聽說那裡能掙錢。」
「可大家也都知道,那井下的工作是多危險啊?」
「我那老大上大學的錢,說的難聽點,都是他弟弟在井下拿命給他掙回來的!」
說到這裡老太太的聲音有些哽咽,更有些生氣,好像隨時會暴怒一樣。
第219章 罪魁禍首
鬼魂沒有眼淚,所以傷心和痛苦只能通過模仿哭的聲音來發洩。老太太聲音像是在抽泣,旁邊的陰氣也是跟著澎湃不定。
隔了一會兒她才繼續開始往下說:「包括老大後來結婚的錢,都是老二辛辛苦苦給他掙回來的。」
「等著老大有出息了,工作也好了,自己在外面買了房,就很少跟我們有什麼交際。」
「甚至連他弟弟結婚的時候,他都沒來,只是讓人送來了一個一千塊的紅包,一千塊,他弟弟給過他多少個一千塊。」
「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畢竟是我孩子,所以我也就啥也沒說,只要孩子把自己的過好就行了,我也沒啥盼頭了,最主要的老二懂事兒也沒去計較那些。」
「老二性子弱,找的媳婦也是一個沒脾氣的人,兩個人跟我這個老太婆住那個不大的破房子,也從來沒抱怨過我,後來老二有了女兒,老二在市裡的工作也穩定了,本來我們日子過的挺好,可誰承想好人的命卻不好,老二的媳婦肚子里長了個瘤子,做手術要花七八萬。」
「雖然數目聽起來不是很大,可老二掙的錢,前面都給他哥哥花了,後來又給自己娶媳婦用了,日子好了又生了孩子,所以家裡沒啥錢,湊來湊去,還差兩萬塊,所以老二就想著找他哥哥借點錢。」
「畢竟老二從小到大為他哥做了那麼多事兒,可知道老二過去後,不但沒借到錢,還被老大的媳婦羞辱了一陣。」
「老二性子就算再弱,也有容忍到極限的時候,所以他就當即在老大家裡,跟老大斷絕兄弟情誼,還狠狠把老大罵了一頓。」
老太太的那句好人總是命不好,讓我心裡一陣酸楚,所以她說到老二沒借到的錢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問:「錢後來籌到了嗎,老二媳婦的病治好了嗎?」
老太太被我這麼一問,忽然表情好了很多,大抵是太久沒有人這麼關心她了吧。
她緩了一下繼續說:「老二人緣好,他的同事在聽說他的事兒後,主動給我們湊了錢,給老二的媳婦做了手術。」
「老二媳婦不能上班了,老二的負擔就更重了,那些錢雖然是公司的人給他湊的,都說不用他還,可老二還是堅持要還,我這個做娘的也支持他,老二媳婦也懂事兒。」
「我們的日子就那麼緊巴巴地過著,可好賴我們一家四口關係都很好。」
「再後來房子要拆遷,我們的好日子也要來了,本來我覺得我們終於熬到頭兒了,可老大這個時候卻又回來攪和了,老二之前因為媳婦生病的事兒,心裡對老大再就沒什麼情誼了,所以開始的時候兩兄弟鬧的很凶。」
「後來老二看我夾在中間不好受,怕別人說我偏心,他就又主動提出了讓步,可誰知道,老大卻得寸進尺,非要錢和房子都要一半兒。」
「房子就分了一套,他要一半兒,我們幾個人怎麼住啊?」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我們只能跟老大打官司,可就在打官司的過程中,老二因為往返律師事務所咨詢一些事兒,結果卻在一次騎自行車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撞死我家老二的人,就是被我勾魂的人之一,他撞死了人我家老二,只判了他三年,法庭讓他賠給我們的錢,我們只拿到了個零頭!」
「剩下的錢,我們去要一次,他總是說沒有,可他開著豪車,住那麼好的房子,怎麼就沒錢賠給我們?」
「我們也不懂法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也沒關係跟那些有錢人斗……」
「而我們老大那邊,趁著老二沒了,更是老欺負我們,最後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們的房子房產證就成了他的名字,我們的錢全都成了他的錢,我們鬥不過她,老二的媳婦一氣之下就領著孩子一起跳樓了!」
「只不過我卻勾不到老大的魂,因為他不會經過這附近,否則我一定會親手除掉那個不孝子!」
王俊輝此時也是點頭道:「的確,凶宅之鬼雖然厲害,可卻有一個限制,那就是不能離開這宅子太遠,否則會能力大減,你能走到最遠的距離也就是元四兒住的地方吧?」
老太太點頭。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那馬珊珊那裡又是怎麼回事兒?那裡可比這裡遠多了。」
王俊輝打斷我說:「那裡的事不是她老人家干的,我們別打斷她,讓她把故事講完。」
老太太繼續說:「後來這個事兒就被我們居委會的幾個人知道了,她們聯名寫了個什麼書,給我送到法院,法院查了這件事兒後,就勒令老大把房子和錢都還給我,還強制他們贍養我。」
「他們經常明著一套,暗裡一套,那房子雖然寫了我名字,可還是她們住,我在家裡經常受他們的氣,最後我忍無可忍就開始流落街頭,我寧可要飯,也不受她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