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顧青藍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側身上前又要敲門,丁二苗卻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
「好啊,哥們,剛才的話都是你說的啊!」丁二苗嘻嘻一笑,道:「現在你們接著幹事,不用管我。我就在這裡站著唱歌,反正我又沒進你們的房間……」
「你無恥,你給我等著!」那個男聲叫道。
丁二苗看著顧青藍,得意地一笑。自己的目的,就是激怒他,等他開門再理論。
房間裡一陣腳步聲,然後房門從裡面打開一條縫。一個肥胖的、略帶禿頂的腦袋探出來,臉上掛著被人強行打斷好事的憤怒,衝著丁二苗吼道:「要找事是吧?」
「是說事,不是找事。」丁二苗打量著那傢伙,一本正經地道:「請把你們的音量,放小一點,不要打擾到我們,謝謝!」
本來以為他是個學生,卻沒想到,是一個猥瑣大叔。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滿臉油光,卻透著幾分賊氣。剛才開門開的急,他也沒穿多少,就一條四角褲。
搞不懂,竟然有妹子和他一起住旅館!丁二苗很為裡面的妹子叫屈,就像剛才旅館老闆娘為顧青藍不值一樣。
「放屁,你小子是哪個學校的,認識我嗎?」猥瑣大叔突然站直了身體,腆著肚子,手指自己的鼻子,囂張地問道。
「我是……工商學院的,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丁二苗淡淡地說著,眼神卻從門縫裡瞟了進去。
裡面的床上睡著一個女人,只看到一頭青絲鋪在枕頭上,看不到臉面。
「你看什麼看什麼?」猥瑣大叔很惱火,往前站了站說道:「老子是大學城的保安隊長,劉忠華!整個大學城,三個學校,幾十名保安都是老子的兵,你竟然不認識我?」
尼瑪,一個保安隊長,也敢這樣囂張?丁二苗頓時來火,眼睛微微瞇起,就要給他一點顏色。
不料就在這瞬間,顧青藍卻突然橫插進來,肩膀一頂,竟然把丁二苗頂到了一邊。
接著,只見顧青藍二話不說,飛起腳尖,就向劉忠華的大肚子上踢去!
「臥槽……」劉忠華大驚失色,猛一彎腰,肥大的肚子往後一縮。
誰知道顧青藍這一招只是虛招。
她似乎已經料定對方的反應,一腳踢出之後,不等招式用老,卻突然一彎落了下來,腳跟別住了劉忠華的腳跟。
這時候,劉忠華剛好彎腰縮腹,把個肥大的腦袋湊在顧青藍的胸前。顧青藍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劉忠華的下巴上猛地一托!
劉忠華急忙仰頭後退,卻不料腳跟已經被顧青藍別住。在顧青藍的一托之下,他身不由己地一個踉蹌,身子倒飛起來,直跌出去好幾尺遠,跌落在席夢思上,跌落在床上那女孩的身邊!
床墊顛簸震盪,床上的女孩一聲尖叫,差點被彈下床來。
兔起鶻落,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顧青藍的動作乾淨利索到了極致,就像一個體操運動員,一整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般的順暢,讓丁二苗大開眼界,心中暗自喝彩。
「狗一樣的東西,也敢稱老子?」顧青藍手指滿臉慘白滿頭冷汗的劉忠華,冷冷地說道:「再敢叫,姑奶奶拆了你的骨頭,信不信,試試看!」
劉忠華萬萬沒想到,如此俊俏的一個美女,竟然有這樣的身手,嚇得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
丁二苗壞壞地一笑,幫劉忠華帶上房門,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顧青藍隨後跟了進來,臉上有點餘怒未消。
「顧小姐,你打了劉忠華,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談談?」丁二苗試探著問道。
剛才顧青藍突然出手,大出丁二苗預料。但是她既然敢動手,肯定有所依仗,她的言行舉止,不像一個冒失的人。所以丁二苗就這麼一問。
劉忠華牛哄哄的樣子,被教訓了一頓,應該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這時候正在打電話,叫他手下的保安兵過來。這種角色,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蠢貨。
「沒事,天掉下來,我頂著。」顧青藍淡淡一笑,再次伸出左手搭在茶几上,對丁二苗說道:「請丁先生繼續。」
丁二苗猜不透顧青藍的依仗是什麼,只好點點頭,靜下心來,給顧青藍把脈。
房間裡重歸安靜,隔壁房也沒有聲音過來了。
良久,丁二苗收回手,看著顧青藍的臉色,說道:「你的病灶,在脖子後面的大椎穴和風池穴之間,對吧?」
顧青藍的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看著丁二苗。良久,她緩緩地解開絲巾,撩起後脖子上的長髮,轉過頭來。
丁二苗睜大了眼睛。只見顧青藍的後脖子上,竟然有巴掌大的一大塊黑斑。她身上那種陰森的死氣,正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黑斑已經微微隆起,羅盤一靠近,指針就抖得厲害。
用手指輕輕按上去,那一塊黑斑僵硬而又冰冷,和殭屍的皮膚,並無二致。
「十二年了,還有得救嗎?」一分鐘以後,顧青藍轉回頭來,看著丁二苗問道。
語氣非常平靜,似乎她詢問的,是一個不相干的人的病情,又似乎,她已經看淡了生死,無所畏懼。
第265章 天作之合
丁二苗打量著顧青藍的神色,摸著下巴說道:「不知道我的看法,跟別的醫生是否一致。你的屍毒,不是被咬傷抓傷引起的,而是中了別人的手腳。」
顧青藍點點頭,表示默認。
「能跟我說說,當時怎麼回事嗎?」丁二苗問道。
「好,這件事要從十二年前說起。」顧青藍把絲巾重新繫在脖子上,讓頭髮披下來,遮住後脖子上的黑疤,緩緩說道:
「我小時候,是和父母在一起的,那時候,我爸爸剛剛調到山城。十歲那年的暑假,我回老家玩,卻不料後脖子上,就在現在黑疤的位置,被一個什麼蟲子咬了一下。當時劇痛不止,然後一個陌生人走了過來,給我擦了一點藥。痛癢的感覺是沒了,但是噩夢從此開始,折磨了我十二年……」
果然如此,丁二苗微微點頭。師父仇三貧以前遇上過這樣的事情,中毒的也是一個姑娘,遺憾的是,師父也沒救活那個可憐的女孩。
十二年前,顧青藍才十歲,那麼今年二十二歲了。丁二苗默默地聽著,偶爾打量一下顧青藍,心裡在想,一個二十二歲的姑娘,要經過多少故事,才能磨礪的這樣成熟和淡定?
「從那以後,後脖子被蟲子咬傷的位置,每到月圓前後,都奇癢無比,一次比一次厲害。一開始,止癢藥還能控制,但是後來,所有的藥物都失去了效果。而且,那個傷口一開始是個小黑點,後來逐漸變大。到目前為止,黑疤的面積還在擴大。」
安靜的房間裡,顧青藍繼續說道:「現在每到月圓之前,我自己也感覺渾身冰冷,跟一具殭屍一樣。我自己覺得,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