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節
吼了幾嗓子以後,丁二苗抹了抹眼淚,給師父磕了幾個頭,站起來找顧青藍要了打火機,把師父嘴裡的半截香煙重新點上,站在一邊默默肅立。
等到師父嘴上的半截香煙燃盡,丁二苗這才把師父的遺體平放在地,檢查師父的死因。說起來也奇怪,仇三貧死去多日,遺體一點沒有腐化的跡象,甚至還略有餘溫,並不僵直。
解開師父的衣服,丁二苗這才發現,師父胸前原本戴著的一塊青銅八卦懷鏡不見了,只留下穿繩的一小塊鏡鼻。
再看師父胸前,雖然皮膚並未破損,但是卻紅腫一片。
略一思索,丁二苗就明白了。師父是被人一槍打中胸口上的懷鏡,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傷,而後才去世的。
這塊懷鏡,是師父一直戴在身上的僻邪之物。想不到,在最後關頭,還是幫師父抵擋了一顆子彈,給師父留下來一個全屍。
大石頭的另一邊,吳展展還在大放悲聲,顧青藍不住相勸。
良久,吳展展也哭累了,在顧青藍的勸說下,漸漸止住了哭聲。
丁二苗走了過去,走到師叔龍雙火的遺體前,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一邊磕頭,丁二苗一邊在心裡懺悔,上次在山城,自己聯合李偉年林兮若,惡搞龍雙火,的確是過分了。但願師叔泉下有知,原諒自己的無禮。
見到丁二苗在自己師父面前磕頭,吳展展這才想來,二師伯還在那邊。來而不往非禮也,吳展展又轉去那邊,給師伯仇三貧也磕了幾個頭,表達晚輩的敬意和哀悼。
丁二苗這時候,才仔細打量龍雙火的遺容。
龍雙火可謂死不瞑目,怒目圓睜,滿臉殺氣。
丁二苗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幫師叔合上了雙眼,口中道:
「師叔,你老人家安息吧。野人谷中,所有被抓來的女人都已經獲救,野人自食惡果,全軍覆滅。仇敵譚道人,也已經葬身在野人谷裡。師妹聰慧正直,師叔後繼有人,可以含笑九泉了……」
合上師叔的眼神,丁二苗才知道,師叔的遺體也很「新鮮」,就像剛剛嚥氣一樣。
放平龍雙火的遺體,丁二苗解開龍雙火的包裹,從裡面找出一件換洗衣服撕開,要給龍雙火包紮傷口。
雖然現在包紮遲了點,但是包紮起來,總比這樣血淋淋的好看一些。
「我來……」吳展展走了過來,接過丁二苗手裡的碎布條,仔細地擦去師父胸前的血跡,輕手輕腳地開始包紮,彷彿師父還活著,生怕碰痛了師父。
顧青藍越看越驚疑,低聲問丁二苗,道:「二苗,兩位老人家什麼時候去世的?怎麼……龍前輩的血跡,都還沒幹?」
「按時間推算,師父師叔去世的日子,有十來天了。但是我師父和師叔,都是一代捉鬼宗師,自然精通風水堪輿之道。」丁二苗環視著四周,用手指點著說道:
「他們在臨死之前,選擇了這個地氣循環不休的風水寶地,用來保持遺體的溫度不下降,並且,設置了這個迷陣,既可以防止野獸生人進入,又能聚集天地真氣,維持遺體不腐。」
其實丁二苗心裡隱隱有個猜測。師叔龍雙火應該是中彈不久,便氣絕身亡的。而師父因為有懷鏡擋子彈,所以當時並未氣絕。然後,師父帶著師叔的遺體,在這裡佈置了陣法。
如果沒有師父的照應,師叔的遺體,不可能這樣「新鮮」。
但是這話,丁二苗不能說。一說出來,就顯得師叔不如師父,吳展展一定不高興。師父師叔鬥了一輩子,吳展展自然也知道。
「原來是這樣,果然是前輩高人,一代宗師。」
顧青藍點點頭,又問道:「二苗,不知道你和展展,打算怎麼處理兩位老前輩的金身?」
第478章 千里運屍
天色已黑,總不能讓吳展展和丁二苗在山上傷心一夜吧?所以作為事外人的顧青藍,理所當然的要關心詢問。
「師父說過,處處是青山。生前也吩咐過我多次,交代我說,他死在哪裡就葬在哪裡。所以……我打算就地火化師父的金身,骨灰,就撒在這裡。」丁二苗平靜地說道。
師父遺容帶笑,可見身死之時,心中並無遺憾。所以丁二苗悲痛之餘,心中略感欣慰,決定依照師父生前的吩咐,就地安葬。
正在給龍雙火「包紮傷口」的吳展展,抬起頭來說道:「我師父的遺體,我要帶回茅山虛雲觀,按照一代掌門的葬禮規格,給師父安排後事!」
龍雙火一輩子的心願,就是做堂堂正正的茅山掌門,雖然後來執掌虛雲觀,對外宣稱茅山掌門,但是他手上沒有大印,終究是一個遺憾。
吳展展深知師父的心事,決定將師父遺體帶回茅山,以掌門規格安葬,算是了卻師父的心願。
「帶著師叔的金身回茅山?」丁二苗吃了一驚,道:「師妹啊,不如就地火化了,然後把骨灰……」
「不行,我一定要把師父帶回去!」吳展展決絕地一揮手,道:「這是師父的遺願,我一定要辦到。」
「可是師妹啊,這裡到茅山,幾千里的路,你打算怎麼把師叔運回去?」丁二苗大感傷神。
千里運屍,可不是一件輕鬆差事。作為同門,自己肯定要協同吳展展一起運屍,要不吳展展,還不氣吐血?
再說了,龍雙火是茅山長輩,師叔的葬禮,自己是一定要參加的。現在自己師父也不在了,自己再不去,成什麼體統?如果缺席師叔的葬禮,外面也不好看,會說茅山三支不團結啊。
但是根據國家法律,是不允許私人運送屍體的。又因為龍雙火是死於槍殺,要是路上被查到的話,會更加有些小麻煩。
那個槍傷怎麼解釋?警方肯定會調查。
顧青藍也陷入沉思,道:「運送龍前輩的金身……是有些不大方便,哪個開車的,願意送遺體?殯儀館倒是有喪葬專用車,但是需要民政局的手續啊。」
「就是背,我也要把師父背回去。」吳展展口氣堅決,面對丁二苗和顧青藍的勸解,絲毫不以為意。
丁二苗知道吳展展的脾氣,也不再勸,打了個響指,道:「師妹,我有個辦法。咱們可以研究一下趕屍術,走小路,把師叔趕回……」
一句話沒說完,吳展展憤怒的目光,似飛刀一樣嗖嗖地射來,丁二苗趕緊閉口。
堂堂茅山法師,威震陰陽兩界,死了以後,被趕畜生一樣趕回去,成何體統?吳展展當然不同意這種荒謬建議。
「我有的是錢,沒有車願意運送,我自己去買一輛車!」吳展展瞪著丁二苗,餘怒未消,道:「沒有駕駛員,我雇一個駕駛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天一萬塊,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顧青藍趕緊上前,說道:「展展,我會開車的。不行的話,咱們就買一輛二手麵包車,我來開車,盡量走小路,把龍前輩送回茅山……」
「為什麼要買二手車?」吳展展的口氣略有緩和,道:「以我師父的身份,別說一輛新車,就是美國總統的專車,他也有資格坐。明天我就去買車,買一輛中型麵包車,麻煩你幫我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