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節
只見他全身都在抖動,蒼白的皮膚上,每個毛孔都開始滲透出血液,不一會兒,全身就像是沐浴在血液當中,這使得他變的異常的可怕,宛若地獄修羅。
然而小秦沐的呼吸也變的沉重起來,聽上去如同破舊的風箱,一下下的發出破敗且難聽的聲音。
秦沐自己知道,這個時候的小秦沐算是迴光返照的一種,如果救治不及時,他真的會死在這裡。
小秦沐的變化嚇了朱雀一跳,這孩子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破魔之刃,但是這孩子還是用出來了,因為有了聖祖之血的人,只要是在極端憤怒,或者極端激動的時候,都會用出破魔之刃。
不管身體上承受不承受的了。
朱雀一驚,差點不受控制的哭出聲來,跟在重華身邊的十二大侍靈,哪一個不是經歷過風霜雨雪的鐵錚錚的戰士,然而就在這一刻,看著這個脆弱的孩子最後的掙扎,朱雀都忍不住掉眼淚。
「別哭。」朱雀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黑影,從輪廓上來看,似乎是重華身邊的勾陳,他面色凝重的看著這一切,一隻手搭在朱雀的肩膀上,很是肯定的說道:「一會重華就過來了,沒事的。」
「可是我……」朱雀自責的說出口,眼睛裡的淚水傾瀉而出,泣不成聲。
「也怪不了你,那是秦沐的命。」勾陳似感歎似總結的說道:「誰不知道聖祖之血是瘋狂的血脈呢?歷代巫祝,有了這樣血液的哪一個不是瘋子?秦沐的命運如此,他無法擺脫,要麼利用這血脈成為傳奇,要麼被這血脈所控制,成為瘋子。」
朱雀呆呆的看著勾陳,彷彿這一刻都已經不認得他了。
秦沐則站在幼年的自己身邊發呆,聖祖之血,他從來都不知道是這樣的東西,當初重華的確有介紹過,不過是一筆帶過,恐怕重華都沒有預料到,秦沐身上的封印還有能夠解開的一天吧。
只是當初重華沒有提到聖祖之血便是瘋狂的血脈,只是說擁有這血脈的人,在修煉巫祝的時候,能比普通的人快上五六倍,秦沐雖然在學習巫祝的知識的時候,的確比起普通人來說快了不少,但是跟三三相比,那就差遠了。
從小到大,重華身邊的大多數侍靈,都不怎麼待見自己,在看到自己的眼神的時候,都有刻意躲開的跡象,幼年的自己,雖然膽怯,但不會和這些侍靈的關係鬧的這樣的僵。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秦沐盯著朱雀的臉龐,一言不發。
空氣裡一陣波動,當白色的衣角出現在秦沐的視野中的時候,秦沐知道,重華終於來了。
第650章 我會保護你的
此時的重華看上去風塵僕僕,一見到小秦沐的模樣便大驚失色,忍不住呵斥道:「這才多大會的功夫,如何能鬧成這幅模樣的?」
朱雀沒有答話,只是不斷的哭泣。
重華聽得一臉煩悶,當即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別哭了,有那功夫,還不如幫我去把陰陽鼎拿過來呢。」
朱雀臉色一紅,秦沐的模樣把她給嚇到了,所以才哭得那樣的難過,實質上正如勾陳所說,這個時候重華已經來了,就沒什麼事了,一般來說。
朱雀點頭答應,當即便消失在原地。
重華摸了摸秦沐的脈搏,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了一絲的血色,此時的小傢伙在重華的觸碰下睜開了眼睛。
重華大概不會想到,這個樣子的秦沐竟然能夠睜開眼睛,有些驚訝,看著那孩子透明如同雪山頂上最為瑰麗的湖泊般透明純淨的眸子,臉上冷峻的表情不由得變得柔和,生怕就此嚇到孩子。
「三三還好嗎?」孩子虛弱的問出這樣一句。
重華的臉上有一絲的無奈,回頭看了一眼睡在勾陳懷裡的三三,點了點頭。
孩子的眸子彷彿更亮了,他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小小的身子抖得如同篩子,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咳出,落在地上,像是開出的大片絢爛的花朵。
孩子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便沉沉睡去。
他是擔心三三的安危,所以才專程醒過來一次。
勾陳抱著三三背過身去,這樣好的孩子,為何會有那樣的血脈,忍不住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勾陳也懶得去擦,就這麼讓淚水掛著,腦中依稀的想起孩子糯糯的軟音,讓人忍不住的觸碰:「我會保護你的。」這是他對三三的承諾,他做到了。
身後傳來重華雄渾蒼涼的巫歌,彷彿能夠唱落星辰,一邊的秦沐在旁邊聽著,陡然間,重華似乎有所感覺的朝著現在秦沐所在處看了一眼,那一眼,讓秦沐驚懼。
他現在只不過是在自己丟失的一段回憶裡,為何重華的表情彷彿能夠看見他似的。
小秦沐的身體在重華吟唱巫歌後,呼吸逐漸的平穩,只聽得此時的重華淡淡的說道:「我會暫時封印住他的血脈。」
勾陳嚇了一跳,連忙回頭,驚訝的看著重華。
重華這話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而不是在徵詢勾陳的意見,他的眸子裡是不容反駁的鎮定和堅定。
勾陳彷彿覺得身上一系列的血液在頃刻間抽空,他哆哆嗦嗦的問道,「為什麼?」
「我會封印他的記憶,或許他有一天能夠自己打開,但是那個時候,我相信他已經有了能夠適應這血脈的能力,只是現在,我希望他能夠快樂的活著。」重華淡淡的說道。
勾陳沒有反駁,重華一旦下了決定,就很難改變。
而只有秦沐站在一旁血液凝固,總感覺……總感覺重華說這話的時候意有所指,彷彿就是跟現在的秦沐說的一樣。
他的內心有所觸動,原來……當年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他一直誤解了這麼多年,總覺得重華的幾個侍靈不待見他,怕是因為這件事情,導致所有的侍靈對他唯恐避之不及,就算秦沐的記憶已經被封印,可他們還是怕觸碰到這個脆弱孩子的傷口,導致他記憶起從前的事情。
難怪小的時候,在秦沐一提及三三的時候,重華都會緘口不語。
重華的心願,無非就是讓他好好的,快樂的活著,為了這個心願,才小心翼翼的這麼多年,直到他覺得,秦沐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才轉身離開。
這誤會竟然有這麼久。
秦沐在思考的同時也對那黑影產生了一絲的好奇,他可不會忘記,那個時候的他,是在黑影的指引下才回到了過去,看到了這段連他自己都忘記的,被封印了的記憶。
周圍的景色一點點的開始變幻,彷彿秦沐此時身處在波浪翻滾的水中,周圍的景色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在波浪中被絞得粉碎,最後,一切都歸於一片黑色和平靜。
秦沐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那近在咫尺得黑影得臉,脫口就問,「你是誰?」
對方似乎有些受傷,摀住心口,難受得說道:「哎呀呀,實在是太過絕情了吧,在那夢裡呆了那麼久,本來還想問問你感想呢,結果一開口就是問這個,人家好傷心啦。」
秦沐一陣無語,有些受不了這廝頂著一張重華得臉說的卻不是重華的風格,有些受不了的撇開頭,繼續問著剛才的那個問題:「你是誰?」
那黑影見秦沐說得如此的鄭重,也逐漸嚴肅起來,不過那只是表情嚴肅,語言上還是挑戰著秦沐的神經:「哎呦呦,人家都說了啦,人家是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