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秦沐轉過身來皺著眉頭說道：「我給你的東西管用？」
　　「不是，你的東西確實有用，但是這些人卻不是因為這個，寧城到現在還不能和外界聯繫你知道嗎？」於修歎了口氣，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打理好，然後說道：「市民們希望政府能有個交代。」
　　「疏散人群。」秦沐只是想了想，就下了命令。
　　「我馬上聯繫。」趙老實連理由都不問，就連忙說道，用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你安排點人，繼續給所有的市民服用東西，唔，散播出去，說診所可以治療他們，還有，政府大廳中心那一塊最好不要留下任何的人。」秦沐皺著眉頭說道。
　　「為什麼？」於修嚇了一跳，本來以為秦沐只是對群眾靜坐感到不滿，可沒想到秦沐竟然這樣要求。
　　「政府地底下不僅僅有敵人，有可能還有後手，我估計是炸藥之類的，如果地上有人，那麼到時候敵人若是玉石俱焚，將炸藥引爆，那麼大家一起完蛋。」秦沐沒有將自己身體裡面有暗夜巫女的事情說出來，這種事情，估計於修難以接受。
　　「我盡量。」於修答應了一句，連忙開始撥打電話。
　　寧城的下水道系統做的還是不錯的，縱橫交錯，四通八達，由一個下水道的老工人帶路，秦沐幾人很快的就來到了下水道下面，這裡陰暗潮濕，四周都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難怪開始的時候，於修一個勁的強調讓秦沐連防毒面具都一併帶上。
　　秦沐所走的地方正是記憶當中幾個必經之地，很奇怪的是，花街下面的那條下水道，周邊看上去還算是乾淨，大概有一兩米寬，有些類似於上回他們去的古墓的隧道，這些地方，甚至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床鋪之類的擺放得整整齊齊。
　　於修帶過來的大概有七八個武警同志，那麼都是全副武裝，在行走的時候小心翼翼。但是秦沐卻絲毫沒有這樣的顧慮，身體所散發出來的靈力線，已經讓他將周圍的情況差不多的都掌握在手中，所以走的很隨意。
　　瞅著地面上整整齊齊的日用品，秦沐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難道，你們這些下水道工人，還曾在這下面露宿嗎？」
　　「哪有那麼誇張啊？」走在前面的就是那個下水道工人，姓胡，古月胡，鬚髮都有些灰白，走路的時候佝僂著身子，速度並不是很快。
　　胡大叔笑呵呵的說道：「花街的外圍就是寧城最為貧窮的地方，本來那裡都是要遷徙掉的，都是一些破敗的房子，但是你應該也知道的，就是再破敗，都有人霸著，管著，有些弱者還是得不到住宿的地方，於是，他們就住在這裡……」
　　「你開玩笑吧，這裡能住人？」於修捂著自己的防毒面罩，他怎麼就覺得，連這個東西戴在臉上，都有一種外面的氣息撲面而來的感覺。
　　「你覺得我這麼大把年紀有必要跟你開這樣的玩笑麼？」胡大叔慢悠悠的走著，秦沐跟在後面，估摸著已經到了那個離著花街最近的炸彈跟前，而眼前的景象則更加的凌亂，四周都是橫七豎八的地鋪，還混著雜亂的生活用品，雖然都用塑料袋保存起來，可袋子外面都已經呈現那種漆黑的顏色，並且週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這邊……」秦沐有些遲疑，周圍給他一種難以下腳的感覺。
　　「哦，這裡大概是比較乾燥的一個地方，所以聚集的人比較多，再往裡面大概就是人群比較集中的地方了，需要看看嗎？」胡大叔看出了秦沐的為難，停下來說道。
　　秦沐點點頭：「當然。」
　　「其實花街這一塊，是我們最不需要擔心的地方。」胡大叔一邊走著，一邊說道，秦沐一聽這話就是一愣，之前他們下來的來意也沒有同這位下水道工人講明，所以他暫時應該還不知道他們跑到下面是來幹嘛的，怎地就冒出這麼一句話，什麼叫做這裡不需要擔心？
　　「這個地方人群比較多，平日裡像幹我們這行的，也不需要理會，因為這裡的衛生比起其他地方那可好太多了。」胡大叔笑瞇瞇的說道，他們走的地方正好是個轉角，這個轉角里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地鋪，凌亂的地鋪上偏偏又擺放著一些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生活用品，一層層的用塑料袋包裹好，像是包裹著的珍貴禮物。
　　「這裡的人大多數白天都需要出去工作。」胡大叔淡淡的說道。
　　「神馬？這裡的人還能夠出去工作？既然工作為何不換個好點的居住環境。」於修跟在秦沐的身後，覺得自己快奔潰了，秦沐有必要連這種地方都要檢查嗎？
　　「不要房租啊，而且也就是近幾個星期這裡面的味道有些難受的，其餘的時候都很好。」胡大叔說道：「冬暖夏涼，而且完全不用擔心房租的問題，多好啊。」
　　於修一直皺著眉頭，雖然在防毒面罩下面看不出來他此時的表情，不過從他焦灼的話語中，可以分析此時的於修是有多麼的不耐煩。
　　但是秦沐卻抓住了胡大叔說話的重點：「這幾個星期內味道才有些奇怪的嗎？」
　　「是啊，可能過年大家吃的都比較好，製造出來一些垃圾，堵塞了什麼地方吧，過年的時候也沒有人上班，所以不大清楚，我們估摸著是過年之後才要開始整修，可一直都沒有找到具體的位置，而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胡大叔一面說著，一面歎氣。
第911章 天殘腳
　　就在幾人還在因為這個事情進行討論的時候，只聽見，那拐角處傳來一個聲音：「老胡，是你帶人過來的嗎？」
　　那個聲音聽上去也是比較蒼老，說話間還帶著幾聲重重的咳嗽，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內形成重重的回音，聽上去反而不那麼真切了。
　　胡大叔微微的欠身，有些恭敬的說道：「是我，我帶了幾個警察，要求在底下看一看，你方便嗎？」
　　很奇怪為何胡大叔會有如此恭敬的模樣，秦沐用靈力能感覺到裡面坐著一個老者，而且還是一個通靈者。
　　那老人重重的咳嗽幾聲，在秦沐的靈力掃蕩過來的時候，原本瞇著的雙眼微微的閃過一道流光，他笑了笑，嘴裡發出洪亮的笑聲，這一瞬間，哪裡還是剛才那個體弱多病的老人，分明是已經換了一個人：「除了警察，還有同行呢。」
　　秦沐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微微一笑，說道：「我從來沒有想到，這底下竟然還別有洞天。」
　　那老者卻沒有理會秦沐所說，而是艱難的起身，這裡的光線都很暗，但是在老胡的手電筒下，秦沐清楚的看到，那老人的左右腿並不是一般長短粗細，右腿的大腿還與常人無異，但是小腿到腳，就好像是一截嬰兒的小腿和腳一樣，半懸在空中，他起身的時候，是需要靠著兩根枴杖的。
　　「早該看咯，看看我們生活的環境。」那老者一點一點的挪開，「我還以為沒有人會記得我們這些人。」
　　於修只是匆匆的打量了一眼，在老人家起身的時候，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腐朽的味道，秦沐眼尖，發現老人的右腳大腿處，已經有一大塊潰爛掉的地方，發黑，並且散發著惡臭。
　　這種臭味秦沐很是熟悉，在他多年同重華行走江湖的時候，通常，被殭屍咬了之後，或者感染過屍毒的人，身上都會有同樣的味道，分毫不差。
　　「你這是……」秦沐看著老人家身上的傷口，皺著眉頭，連忙上前，期間推倒了一些生活用品也毫不在意，在他走過去的周圍，有一些老弱病殘，靠在牆壁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周圍，連著秦沐將他們的生活用品踩倒，都毫無知覺。
　　「一個星期前，這裡來了一群人。」老者微微的躲開秦沐撲過來的動作，老人雖然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靈活性，甚至秦沐估摸著，這個時候的老人，都能夠輕而易舉的躲避他的攻擊。
　　見老人似乎並不願意讓秦沐觸碰他的傷口，秦沐也就此作罷，而是停了下來，盯著那老人的雙眼問：「什麼樣的人？」
　　老人歎了口氣，渾濁的雙眼裡似乎迸發出仇恨的光芒，秦沐大概也能夠猜出，他右腿的腐爛應該是那群人造成的，老人感歎似的說道：「我天殘腳行走江湖多年，竟然栽倒在一幫天月教的道士的手裡，真的是心有不甘啊。」
　　老人說話的時候，大腿上的傷口正好對著秦沐的位置，這個時候，秦沐才注意到，老人家的傷口已經是深入骨髓，如果再繼續拖延下去，屍毒估計就能侵入心脈，到時候這廝就徹底變成一具殭屍，藥石無用了。
　　「天月教？」於修愣了一下，反問一句。
　　老人還想說什麼，就讓秦沐直接打斷，這貨陡然間衝上去，就點了老人的大腿上的傷口周邊的穴道。
　　那老人身形一晃，巨大的疼痛讓他差點直接栽倒在地上，可就是這樣，這老傢伙竟然都一聲不吭，只是白著臉一臉憤怒的看著秦沐。
　　老者的頭髮比較稀疏，並且是那種灰白色，臉上蠟黃，大概是多日不見天日所致，而現在被秦沐戳在傷口邊緣，本來估摸著這個傷口他能扛住，也是靠著他的毅力和堅持，沒想到秦沐這廝是直接往傷口上戳，這老人沒直接喊出聲來，也就不錯了。
　　「得罪了。」秦沐面無表情的說道，但是從這廝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歉意。
　　秦沐的嘴裡開始吟唱出巫歌，本來想發火的老者，竟然在這種時候感到傷口傳來一陣暖意，在他一臉驚訝的神情下，他腿上的已經能夠見到骨頭的傷口，正在緩慢的癒合著，雖然這速度在秦沐所治療的病人當中，並不屬於快速的，畢竟屍毒不同於一般的傷口，但是在那老人的眼裡，這已經堪稱奇跡了。
　　秦沐一首巫歌吟唱完畢，而且這貨身上還帶著一些曼殊沙華粉末，是臨行的時候，紅蓮硬要他帶上的，在秦沐為對方吟唱巫歌的時候，敏銳的發現，他的體內還是沾染上了一些屍花，但是，這些屍花似乎並沒有產生致幻的效果，而是靜靜的潛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