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小孩子殘缺的屍體，高高的堆成一個尖，最上面的那一層已經只剩下白色的屍骨，而下面的，還有不少碩大的老鼠在裡面忙進忙出。
　　「這……」於修擠了進來，剛剛看了一眼眼前的事物，就捂著鼻子倒退出去。
　　秦沐總算明白一開始進入這下水道的時候，為何會感覺到那樣的不舒服，那股難聞的，略帶腐朽的味道，大概就是這地下水道裡面的屍骨所傳來的屍臭味。
　　秦沐的承受能力比起於修要好了太多，他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屍堆，然後淡淡的問了一句：「為什麼都沒有頭？」
　　說完，他便閉著眼睛感知了一遍，眉頭再度皺起，一臉的不解，「也沒有靈魂。」
　　天殘腳不是第一回來到這個地方，他皺著眉頭，有些凝重的說道：「屍體的數目好像增加了，不過你感覺的倒是沒錯，這裡的嬰兒都沒有頭也沒有靈魂。」
　　秦沐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下文。
　　天殘腳拄著枴杖行動自如的走在那些屍堆裡，然後用右手的枴杖指了指天頂，這裡是一處比較開闊的地方，牆壁上遍佈著的是密密麻麻的水管子，正如胡大叔先前所說一樣，這裡有些地方是同當年戰爭後所留下來的地道鏈接在了一起，又經過後世的整修，形成了龐大的下水道系統。
　　而天殘腳如今所站著的地方正是整個空間內最為開闊的地方，他的邊上就是那個堆砌得高高的屍骨堆，他站在那堆骸骨的旁邊，用右手的枴杖指著天頂，說道：「這些屍體是在我一個星期前發現的，那個時候，天頂的那個地方，經常會隔三差五的有屍體被扔下來。」
　　「最開始的時候，是這裡的一個比較小的流浪者，他從上面偷東西的時候被扔了下來。」天殘腳苦笑的說了一句：「本以為會被摔死，從上面看下面，可是黑漆漆的一片的，看不到盡頭，卻因為摔在了屍骨身上，而倖免於難。」
　　秦沐抬頭看了看天頂，用手中的強光手電筒照射天殘腳所說的那個位置，果然，那一塊的磚石的顏色與周圍的有很大的區別，像是一開始就做好的一個開口。
　　「這個地方正好是所有的下水管道匯聚的一個小出口，在整個寧城的下水道系統當中，這樣的地方大概有數十個之多，最大的空間，就位於政府大樓底下，也可以充當倉庫，裡面堆放著一些雜物，用門鎖鎖緊了，暫時進不去。」天殘腳絮絮叨叨的說著，說到這裡的時候苦笑了一聲：「如若不是這樣，那裡面的東西可能要讓這裡的流浪者給借用光了。」
　　「這裡通常都沒有人經過嗎？」秦沐想起來，一開始胡大叔所說的，不少最開始出現這種味道的時候，他們是遍尋不著，這屍堆過來的路線雖然複雜，但是，這麼大一堆堆砌在這裡，難道那些下水道工人就沒有發現？
　　再說了，這裡正好是眾多水管集聚的一個地方，難道就不會有工人來檢查麼？
　　聽聞秦沐這麼問道，天殘腳苦笑一聲：「這個，就跟地下的勢力有關了，我先前就跟你說過，每個人所分管的地方是不同的，這些地方的頭目，有些是天賦異稟，有些跟你我一樣，都是同行，能力和深淺也並不瞭解。」
　　「而掌握這一片的，正是一個暴脾氣，再加上他的地界也挺乾淨的，一向也沒出過什麼問題，所以就一直……」
　　「一直沒人管吧？」秦沐圍著那屍堆繞了一圈，不少老鼠急匆匆的跑來跑去，不過這些傢伙們都因為吃的太多，而一個個身材碩大，走路一扭一扭的頗具喜感不說，速度也快不到哪去，秦沐抓起一隻老鼠的時候，對方還竟然露出凶悍的神情。
　　從老鼠的牙齒來看，似乎已經啃食了鮮血多年，只有這種啃食了不少鮮血的老鼠們，才會有這樣凶悍的表情和尖利的牙齒，這個頭，怕是一般的家貓看見就想跑吧。
　　「我也是一個星期前才發現，發現沒多久，天月教那幫人就過來了，根據這一片的居住者所說，大約從一兩年來開，這上面就開始丟下一些骨頭，因為沒有頭顱，而且是散開的，最開始沒有人覺得這些東西是人骨，也就當是上面的人丟的一些垃圾，而這些骨頭所散發出來的臭味，也讓這裡的人避之不及，自然而然的就沒有人再來這裡。」天殘腳苦笑一聲：「就連今天也都沒有處理不是麼？」
　　「可這是小孩子的骨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小嬰兒？」於修倒吸一口涼氣，在旁邊吐了又吐之後，小心翼翼的繞到秦沐的旁邊，一臉驚恐的看著周邊的屍骨。
　　秦沐總覺得這廝好像經過上回自家女兒生病的事情之後，就有些畏首畏尾，秦沐猜想著，或許是這幾天的寧城所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情緒和心性上都有一些變化吧。
　　「或許是販賣來的。」秦沐直接丟出一句讓於修更為驚悚的話，這廝優哉游哉的說道：「不是經常在電視上看的那種懸疑的片子，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和失蹤的，大多數都跟人口販賣有關，這裡的嬰兒要麼是直接從醫院弄過來的死嬰，要麼，就應該是販賣過來的。」
　　秦沐這麼說著，仰頭觀察著天頂上面的那塊不一樣的磚石，看了看周圍還處於警戒狀態的八個武警，然後對其中一個說道：「有沒有辦法上去。」
　　「上去？從這裡？」那武警同志已經將秦沐當做神一般的存在，畢竟剛剛秦沐的那一首巫歌，對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
　　「唔。」秦沐含混不清的應了一聲，從於修的背包當中拿出那個平板電腦，絲毫不理會已經處於崩潰狀態下的於修，作為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一向治安都還算不錯的寧城發生這種事情，他這個大隊長，難辭其咎。
第914章 辦法
　　「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秦沐這個路癡，即便是手上拿著平白電腦，都一樣不清楚自己的具體位置。
　　這能怪他嗎？這誰做的衛星地圖？花花綠綠的一大片根本分不清楚什麼是什麼，秦沐這廝是從小到大，地理就沒及格過，一旦出門遠離了他所熟知的那片，那就是一定會迷路，絲毫沒有懸念一說。
　　「唔，我們大概在政府門口的那個占星屋裡。」站在秦沐身旁的那個武警愣了一下，悄聲說道。
　　秦沐看了看對方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之後，一臉茫然的說道：「有這個地方麼？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秦大夫平常不怎麼出門的吧？」武警同志那如同鋼鐵塊般的臉上很難得的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就聽得他繼續說道：「這個事情在寧城的婦女圈子裡面很是流行的。」
　　「我不是婦女。」秦沐臉黑了：「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達不到那個要求抱歉了。」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武警同志臉上有些慌亂，許是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秦沐，一時間還以為秦沐真的生氣了。
　　秦沐這廝臉上那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使得氣氛有些凝重，不知道的或許還會真的以為這廝已經生氣了，其實不然，熟知秦沐的都知道，這廝從來就這幅撲克臉。
　　於修在一片屍體當中悔改了老半天，不知道後來下了什麼決心，陡然間抬起頭來，看到秦沐與身旁的武警同志溝通著，勉強的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行了你，把表情收一收，別嚇壞我們的朋友了。」
　　秦沐轉過頭：「我天生就這幅表情。」
　　於修不自然的笑了笑，覺得這個時候站在一堆屍體的中央和秦沐掰扯這個問題有些不明智，說道：「這個占卜屋我聽說過，當然我也不是婦女……」
　　於修順手將胳膊搭在秦沐的肩膀上，在他將手搭上來的時候，秦沐才發覺，這廝的手已經變得十分的冰涼，而且在微微的顫抖著，秦沐知道，這貨是因為這底下的嬰兒屍體給活生生的氣的。
　　相信任何一個在場的有正義心的男人，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根據天殘腳所說的，這些屍體是陸陸續續的一兩年之中，從上面給投放下來的，那麼，這個名噪一時的占卜屋，就有直接的聯繫，只是在婦女圈子裡面名聲大噪的占卜屋，跟嬰兒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這個事情我從X省一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於修循循善誘的說道：「你是否還記得那會子我們是最先回來的一波，因為急著要趕回去報告，但是關於我們在X省具體做什麼事情，我可是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那你就算透露了估計也沒人信。」秦沐沒好氣的說一聲：「趕緊的，說重點。」
　　「那個占卜屋大概就在你們回來的那會子都非常流行，最先開始的時候是在婦女圈子裡，你要知道，寧城的婦女圈子，對於這些東西，那是流傳的速度非常的快的……咳咳，跑題了，據說他們的巫女可以讓神在水面上面寫字，而且非常的准，一時間就風靡起來了，我們也去調查過，沒什麼異常，哦，對了，所有加入那占卜屋的有一個VIP會員卡，比較厚，大概有一個筆記本的厚度，還不錯。」
　　秦沐皺了皺眉頭，通過於修的敘述，他好像抓住了什麼，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抓住。
　　「怎麼樣？」於修一直觀察著秦沐的表情，也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不怎麼樣。」秦沐皺了皺眉頭：「那占卜屋很流行？」
　　「是的。」
　　「人手一塊的那個東西，你有麼？」秦沐的腦中有一個猜想，隱隱約約的但是不是很確定。
　　「我對門的那個阿姨好像有一塊。」於修皺著眉頭說著，緊接著就開始撥打電話，「我讓上面的人幫忙包圍這個占卜屋就可以了。」
　　秦沐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碩大老鼠，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於修撥打電話的聲音，突然，他好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衝過去摁下掉了於修手中的電話，「不，我們不要驚動上面的人，上面的人即便是包圍了對方，估計也查不出個什麼來，這店子不就在政府對面嗎？政府門口那些靜坐的群眾散了沒有？你知道有多少人是這占卜屋的信徒，如果貿然圍攻，會不會導致民眾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