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節
一個黑色的影子在純白的世界裡狂奔,就在血光之前,我握著斷刀再一次攀上了骨山之巔,站在了元火的面前。
「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你的刀殺不了我!」
元火高聲笑道,但是這一次,我堅定地劈下了這一刀,刀身落在紅色的光芒上,明明很薄,卻在斷刀落下之時如同一層厚厚的鋼板,擋住了斷刀的刀鋒。
「我說了,你殺不了我……」
元火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在這個瞬間,我張開嘴噴出一口鮮血,點點血液灑落在刀身上,斷刀刀身強光綻放,恐怖的殺意縱橫爆發,像是一頭被喚醒的巨龍,對著元火漸漸張開了自己的獠牙,刀鋒嵌入了紅色的光幕之中,只聽見「卡嚓」一聲,紅色光幕瞬間崩斷,大塊大塊的裂縫在紅色光幕上蔓延,元火臉色瞬間變化,正想往後退,可這時候一縷黑色的月光從紅色的裂縫中射了下來,落在了元火的身上,元火的身體剎那間被定格,想動,可是又動不了,想走又走不脫。斷刀一寸寸往下壓,紅色光幕大塊大塊地斷裂,最終,刀鋒劈斷了元火的紅色光幕,落在了元火的腦袋上,輕而易舉地切開了他的腦袋,這張年輕的臉在轉瞬間變的扭曲而醜陋,鮮血順著刀鋒往下流,刀身沒有停止,不斷地向下切割,可是元火身體的古怪力量忽然間啟動,鮮血和骨頭纏繞住了刀身,斷刀被壓制了!
「想殺我,我也一定會拉你下水……」
元火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明明腦袋變成了兩半,居然還活著。我看著斷刀,手指輕輕彈了彈斷刀的刀身,巨龍消失,仿若間如惡魔醒來,原本巨大的龍嘴變成了恐怖的惡魔之口,鮮血不斷地灌入它身體內,一口口地吞嚥鮮血,一絲絲地吸收元火身體內的精魄。元火驚慌失措地喊道:「你的刀,這……是魔刀……」
斷刀原本就不是正氣的化身,它原本就是魔刀,更是神刀,那潛藏在刀身中的既是可以飛翔於天的真龍,也是可以吞噬眾生的怪物,元火的身體很快就乾癟下來,倒在骨山之上的只是一副皮囊,黑色的月亮收起,斷刀刀鋒落地,我深深呼吸,骨山和身後巨大的骷髏忽然瞬間崩塌,散落了一地如同粉碎的骨頭。
魃龍站在我身後,輕聲說道:「主人,前面的門開了……」
仰起頭,正前方遠處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門慢慢開啟,有光透了進來,我彷彿看見了小囧的身影。
在另一邊,正被元蛛控制住的奈奈子深陷危險之中,她動彈不得,甚至連手指都無法動彈,蛛絲裹的越來越緊,而且越來越多的蜘蛛爬上了她的身體,這種感覺很不好,隨時隨地都要擔心會有蜘蛛咬上一口。
「你差不多該放棄了吧,卸掉你身上的殺氣,我可不希望製作標本的時候,你身上的殺氣壞了你的美麗,我還是喜歡美麗的少女。」
元蛛笑瞇瞇地來回走動,奈奈子閉口不言,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即將被蜘蛛包裹的食物,蜘蛛獵捕了食物後是不會馬上吃掉食物的,它們會將食物麻醉然後用層層的蛛絲包裹起來,只有在自己飢餓的時候才會去吃,食物會承受巨大的痛苦,而奈奈子現在就是掉入了蛛網中的食物。
「我有個要求。」
奈奈子忽然開口說話,嘴巴是她唯一能動的部位。
「什麼?」
元蛛疑惑地問道。
「我希望可以給我一個痛快,我不希望死的時候還要背負沉重的痛苦。」
奈奈子開口道,元蛛妖嬈地笑著,回頭說道:「當然,我的寶貝,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只是不想要痛苦嗎?我可以給你一個溫暖,舒適的死法,當然,前提是不破壞你的美麗。」
奈奈子慢慢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看似是放棄了,元蛛舉起手,黑色的指甲又尖又長,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奈奈子的面前,指甲輕輕地落在了她漂亮的脖頸上,就在這時候,四周忽然傳來一陣巨響,元蛛回過頭,低聲道:「元火敗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消失的刀鋒
「神心流是一種信仰,不單單是一門技藝。」
在白雪皚皚的北海道,破舊的神社前,穿著道服的奈奈子還是個孩子,她手上的木刀很粗糙,梳著長長的馬尾辮,頭髮因為汗水而沾濕,粘連在側臉上,白皙乾淨的皮膚微微透出絲絲紅暈,她深深地呼氣,像是要將肺部所有的空氣都壓迫出去。
奶奶站在一邊,平日裡慈祥的她,此刻顯得特別嚴苛,不允許奈奈子做錯任何一個動作,奈奈子手臂上那些青紫色的傷痕就是因為犯錯而被懲罰的。
「啪!」
木刀劈在了面前的石頭上,石頭紋絲不動,木刀則露出了一道淺淺的裂口,奶奶皺起了眉頭,開口說道:「為什麼石頭沒有斷?」
奈奈子委屈地轉過頭,看著奶奶,噘著嘴說道:「奶奶,可是,這是石頭啊。用木頭去劈石頭,石頭當然不會斷。這難道不對嗎?」
「石頭應該是會斷的,是因為你沒有將神心流當成你的信仰,如果它僅僅只是一門技藝,那麼木頭當然劈不斷石頭。但是如果你將它當成是你的信仰,信仰的力量是無限大的!」
奶奶說的話著實深奧,奈奈子無奈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奶奶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從奈奈子的手上奪過了木刀對準了石頭,握住木刀進入狀態後的奶奶又像是換了一個人,從嚴苛的教官變成了冷峻的武士,奈奈子不自覺地被其氣勢所迫,向後退了幾步,奶奶慢慢舉起手上的木刀,木刀還是木刀,樣子沒有改變,但是卻透出一股子令人心驚的壓迫感。
「破!」
奶奶喝了一聲,斷刀重重地劈下,刀鋒落在了石頭上,石頭瞬間崩斷,從中間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缺口上的裂縫不斷地向下延伸,一直衝到了地面上,接著地面也發出脆響,居然裂開了一大塊。
奶奶呼出一口濁氣,將木刀丟給了奈奈子,回頭說道:「看見了嗎?將神心流當做信仰,你使用的不僅僅是你手臂中,肌肉裡的力量,而是你心的力量。繼續練,當你達到了心體合一的時候,才算是出師了。」
此時的奈奈子,閉著眼睛的時候,腦子裡沒來由地想起了奶奶的話,她的手還放在武士刀的刀柄,相信神心流,把其變成信仰,你所渴望的力量,神心流必將賜給你,這是一種渴求。
她的腳尖不自覺地向前移動了一點,元蛛回過頭來,元火會敗雖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之後的事情有師尊善後,她只要解決掉眼前這個少女就好。一想到自己今天馬上又會有新的收藏品,元蛛就興奮地直發抖。
回過頭正想將自己黑色的指甲刺進奈奈子的脖子裡,可就在此時,奈奈子忽然睜開了眼睛,雙眼中閃爍著奪目的光芒,元蛛忽然沒來由地心驚,但是對方全身已經被蛛絲纏繞,絕不可能再有變化。但就在此時,忽然蛛絲上發出崩斷的脆響,元蛛一怔,看見一根蛛絲斷裂開來,接著越來越多的蛛絲崩斷,元蛛慌了神,這些蜘蛛經過秘法煉製,吐出來的蛛絲如同鋼絲一般堅韌,是什麼東西將這些蛛絲割斷了?
「呲……」
一道看不見的氣劃過了元蛛的臉,在她的臉上劃開了一道血口,她驚恐地退後,卻喪失了最後殺死奈奈子的機會。
「是氣,你在御使氣,將氣化作飛刃,是法術嗎?」
元蛛說話的同時,已經開始操控那些還攀附在奈奈子身上的蜘蛛攻擊奈奈子,但是一向和她心意相通的蜘蛛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元蛛再次震驚,卻見一個個小蜘蛛從奈奈子的身體裡爬了出來,滾落在了地上,全都已經被氣刃切成了碎塊。
「居然都死了!」
元蛛向後退了幾步,奈奈子身上所有的蛛絲全部崩斷,恢復行動自由之後的她向前走了一步,握著木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拔出武士刀,雙手握住武士刀,元蛛身體急劇變化,雙臂漸漸露出金屬的光芒,一道道亮光在元蛛的手臂上晃動,她的臉上也浮現出巨大的黑色條紋,高高跳起,身上的妖氣隨風飄動,醜陋的模樣完全沒有了之前婀娜多姿的形象,怪叫著喊道:「沒想到吧?我還是個修妖人,要你的命。」
氣刃打在元蛛的身上就像是劈在了鋼板上,毫無反應,漆黑的雙臂向著奈奈子刺了下來,奈奈子卻很鎮定,如果木刀可以劈碎石頭,那麼手中的武士刀就能破斬殺一切妖魔。她在過去漫長的日子裡用手中的武士刀殺過很多妖魔。深深地明白這一點,閉上眼睛,身子瞬間消失在了元蛛面前,元蛛刺了個空,吃驚地回過頭,奈奈子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武士刀落下,砍在了元蛛的頭上,發出金屬一般的碰撞聲「鐺」的一下,元蛛笑著大喊:「你殺不了我?光是這麼一把刀可砍不斷我經過修煉的身體!」
「把神心流當做一種信仰,它將賜予你最強的力量……」
奈奈子低聲自語,接著手臂忽然放鬆了下來,刀鋒居然從元蛛的面前消失,整把刀像是消失了一般,元蛛眼中大驚,武士刀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它的面前,像是在剛剛化作了虛無,刀鋒猛地插入了元蛛的腦門內,鮮血一下子噴濺出來,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跪倒在地,血沫從嘴裡往外吐,低下頭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奈奈子拔出武士刀,剛剛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連她自己都完全沒有明白,就在那一刻,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相信神心流,相信自己手裡的刀,當武士刀消失的一瞬間,她的信仰也達到了極致。
「奶奶說的對,神心流不僅僅是技藝,更是信仰。」
她將武士刀擦乾淨,重新歸鞘,從元蛛的手上摸出了一個黑色水晶,就在此時,前方出現了黑色的大門,巨大的石頭大門慢慢打開,她看見火光照進來,那將是今天最後一戰最後的旅程。
此時的我走到黑色石門外,正好看見奈奈子走了出來,我笑著說道:「小妹妹不賴啊。」
她瞄了我一眼說道:「你也就比我大一歲。前方應該就是最後的戰鬥,你有幾成把握能贏的了那個叫俠離的老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