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輝老頭失蹤的那兩天,可能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對江軍說:「那一天,他又出現在市裡,可能說明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或許是暫時停止了。這起案子鬧得沸沸揚揚,輝老頭應該也會有所耳聞。」
我問江軍,如果他是輝老頭,這個時候,他會先幹什麼。
江軍馬上回答:「聯繫自己的女兒。」
的確,正常人,都會這麼做。輝老頭失蹤了那麼久,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女兒都被警方盯上了,他都會先聯繫徐芳或者徐艷。失蹤太久,徐芳和徐艷都可能會著急,就算不著急,輝老頭也會詢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徐艷被關在警局裡,輝老頭聯繫不上她,他們的關係又不好,輝老頭也未必要去聯繫她。
而徐芳,這個時候恰巧已經被放了,她和輝老頭的關係,表面上看又很好,所以輝老頭肯定會先聯繫徐芳。
輝老頭死前,徐芳可能已經跟輝老頭見過面了。
輝老頭並不知道徐芳已經瞭然一切,對徐芳並沒有太大的戒心,徐芳在這個時候,利用輝老頭用手喂蟲子的習慣,有很多機會可以把致命的藥水,偷偷灑到輝老頭的手臂上,也有很多機會,把用來迷惑警方的瓶子,事先裝進輝老頭的背包裡。
徐芳的運氣很好,等輝老頭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現在想起徐芳哭著喊著到鑒定中心時的舉動,也有一些可疑。
徐芳可能是藉著那個機會,順便去打探警方的消息,看輝老頭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而之後,徐艷被帶到鑒定中心,徐芳數次激怒徐艷,讓徐艷說了很多可能增加自己嫌疑的話。徐芳再一次利用了徐艷的心理和性格,成功地把嫌疑,更大程度地轉嫁到了徐艷的身上。
徐芳的鄰居稱她經常買很多肉,應該就是為了餵那些殺人的蟲子。這可以看出來,徐芳的犯罪預備,進行了很長時間。利用馮亮的案子,牽扯出前幾起輝老頭干的兇案,成功地把徐艷推上死刑台。
再利用警方懷疑徐艷的心理,殺了輝老頭,再次把嫌疑轉嫁到徐艷一個人的身上。
這三個人各自的心思,造就了一起極為複雜的案子。
「苗疆女人的突然死去,難道,徐芳不再被醫院隔離之後,就沒有問過是怎麼回事嗎?」我問徐艷。
徐艷仔細地回想著小時候發生的事情,終於,她點了點頭,說徐芳的確問過。
徐芳的年紀要比徐艷大,想的事情,自然也比徐艷多。
徐芳問徐艷她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徐艷自然回答說是輝老頭殺的。
這兩個女人,都非常聰明,雖然年紀那麼小,但是她們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這不是普通小孩可以做到的,由此可見,徐艷和徐芳在小的時候,心智就要比其他同齡小孩,成熟不少。
苗疆女人不僅對徐艷好,也對徐芳好。
徐芳既然知道是輝老頭殺了苗疆女人,不可能心裡一點怨恨都沒有。
第245章 操控犯罪的人
徐芳和徐艷一樣,從小就在這種陰影下長大。和徐艷相比,徐芳顯得要懂事的多,如果她真的沒有其他心思,又怎麼可能會那麼受不住誘惑,說和男人野合就野合。看得出來,徐芳要比徐艷保守傳統很多。
或許,那也是徐芳故意的,她為的是擺脫蠱術的糾纏。
又或許,徐芳一開始並不打算殺了輝老頭,畢竟那是她的父親,儘管輝老頭殺了苗疆女人。但是,輝老頭先殺苗疆女人,後來又殺了自己的父親,最後還把徐芳當成犧牲品,為的只是讓徐艷傳承自己的蠱術,這讓徐芳寒透了心。
有犯罪,就有犯罪動機,除了沒有精神自由的人,不會平白無故的犯罪。哪怕只是因為別人毫無惡意地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把人給殺了,這都是合理的,那個眼神和犯罪者的內心想法,就是犯罪動機。
犯罪動機可以看似不合理,但是絕對要存在。
徐芳的犯罪動機,也可能是極其複雜的。
說完這一切,我長舒了一口氣:「我的推測結束了,我能幫警方的,也就這些了,至於證據是不是夠充分,需要你們自己去找證明一切的證據。」
我的大部分推測,都是建立在邏輯推理的基礎上,雖然已經有了很多證據,但是證據依然不夠充分,這是事實。江軍對我點了點頭,他扭頭看向王鑫:「父親,你覺得方涵的推測,是不是正確的。」
王鑫的手裡正端著一杯茶,他笑著點了點頭,連想都沒有想就回答:「正確。」
江軍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你認為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王鑫:「我說過,這個人可以幫助你。」
江軍卻還是搖頭:「你教導過我,不要相信人,要相信證據。」
王鑫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後才緩緩開口:「有一天你會發現,他不一樣。你要學著去相信一個有能力的人。」
江軍若有所思,良久之後歎了口氣。我從江軍的臉上,看到了失望,這種失望,絕對不是因為我的推測不夠合理,而是因為王鑫的態度。在任何情況下,一旦警方不顧證據去相信一個人,那偵查,很大可能會陷入誤區。
江軍告訴我,他會按照我的說法,去重新搜索證據。任何犯罪,都會有證據,不是警方搜不到,而是被警方忽略了。當一切偵查線索明朗之後,要搜集證據,就變得稍微容易了一些。
江軍說完,盯上了徐艷,他問我:「你一直說徐艷有問題,她究竟有什麼問題。」
我沒有回答江軍的話,而是看向徐艷,我開口問道:「你要自己說,還是我說出來。」
徐艷把眼眶裡的眼淚擦乾了,她猶豫了好一會,數次欲言又止。我和江軍都沒有催徐艷,一轉眼,好幾分鐘的時間過去了,可是徐艷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王鑫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接到了一個電話,隨後,他臉上的笑意止住了。
江軍問他怎麼了,王鑫套上衣服,說他要出去一趟。江軍見王鑫神態異常,又追問了起來。王鑫拍了拍江軍的肩膀,跟他說只是有老朋友約他見面而已。隨後,王鑫離開了辦公室,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他壓低聲音跟我說,會盡快再見我。
王鑫離開之後,江軍的注意力又放回到了這起案子上。
徐艷也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我笑著問:「怎麼,考慮好了嗎?」
徐艷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堅定:「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先走了,如果警方需要我配合做什麼筆錄,到時候再傳喚我,我會配合。」
江軍一開始還不願讓徐艷輕易離開,但見我沒有反對,他也就不再阻攔了。不過,江軍還是放心不下,他讓人繼續監視徐艷,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徐艷走了之後,江軍才問我還有什麼是沒有對他說的。
我想了想,回答:「還沒有對你說的話就是,不是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會被繩之以法。」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人跑進來告訴江軍,說徐芳被找到了,但是警方沒有抓住她,而是讓她跑進了一座山裡去,據說徐芳的身上,還背著一個大袋子,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江軍來不及多問,馬上就要出警了。
我叫住了江軍,我問他,我能不能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