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徐芳說,她曾經沒有想過要殺人。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是輝老頭殺了苗疆女人,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沒想過要報仇。只是後來,輝老頭又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這讓徐芳感覺到了心寒。
  她深知,蠱術真正可怕的,並不是蠱術傳說中的詛咒,也不是那些蟲子,而是蠱術可以讓人像瘋魔一樣著迷。徐芳不想自己變成輝老頭那樣的人,更不想讓蠱術限制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所以,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故意和男人野合,破了自己的童子身。
  徐芳還以為,從那之後,自己就徹底自由了。沒想到的是,她對輝老頭的利用價值,非但沒有結束,還重新開始了。輝老頭為了讓徐艷繼續篤信蠱術,竟然選擇犧牲她的幸福,殺了一個又一個她的男朋友。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徐芳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輝老頭殺的。
  她還以為,嫁蠱真的起了作用。
  但是隨著一起又一起案子的發生,徐芳也起疑了,終於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徐芳知道了真相。那個時候,她的心徹底地死了,她再也沒有把輝老頭當成是父親,而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仇人。
  仇恨,是會蔓延的。
  徐艷,看似也是一個受害者,但是徐芳的遭遇,都是因徐艷而起,對輝老頭的仇恨,蔓延到了徐艷的身上,甚至於,徐芳對徐艷的怨恨,還更甚於對輝老頭的仇恨。
  徐芳準備了很久,她一直在等機會對輝老頭和徐艷下手。終於,她想到了一個既可以讓輝老頭和徐艷都死,自己還能全身而退的方法。
  可惜的是,這個計劃,也並不是天衣無縫的。
  至此,這個案子,圍繞著徐芳和輝老頭的部分,算是徹底結束了。
  徐芳說完之後,對著我們撕心裂肺地吼道:「不要再拖延時間了,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了,現在就放我離開,否則,死在你們手裡,倒不如死在自己手裡!」
第247章 心理的罪孽
  徐芳下了最後通牒,她手裡的匕首又晃了晃,遠遠看去,匕首好像已經將她的脖子割破了一點。我還盯著徐芳腳邊的那個大袋子,袋子裡的東西好像不少,一個盒子,顯然裝不下那麼多東西。
  但是,袋子裡的那麼多東西中,很可能其中某一樣東西,原本就裝在那個盒子裡。江軍撞了撞我的肩膀,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看著徐芳,鎮定一笑:「還有一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之後,恐怕會更想殺死她。」
  果然,我的話讓徐芳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我伺機朝前走了一步,徐芳並沒有就此放鬆警惕,她大喝,讓我停下來。我按照她的意思,不再往前走了,我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我轉頭,對著江軍說:「你讓人,把徐艷給帶來。」
  江軍蹙眉,問我想要幹什麼。
  我回答江軍,說徐芳要離開這裡,就是要去找徐艷,倒不如讓徐艷直接來這裡,這樣,我們暫時還可以穩住徐芳。江軍看了我一會,突然冷哼一聲:「人我可以叫來,但是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
  我微微一笑:「我能耍什麼花樣。」
  江軍觀察得很仔細,他說我朝徐芳走去,應該是有自己的目的,因為他注意到我一直盯著徐芳腳邊的那個大袋子。江軍壓低聲音,說如果我敢在警方面前耍什麼手段,他會直接把我抓起來,不管我和王鑫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我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徐芳,我對她喊,說徐艷一會就會被帶到這裡來。徐芳死死地盯著我,她問我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我又往前走了一步,笑著回答:「其實,你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失敗的,你根本不可能讓徐艷坐牢。」
  徐芳問我為什麼,我趁機又往前踏了一步。
  「因為,她早就知道你要殺人,要陷害她,她什麼都沒有做,就讓你們一直實施自己的步驟,她從來都不是受害者,她才是你們三個人當中,最大的贏家。」我回答。徐芳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她的情緒比之前更加激動了。
  「你和輝老頭所做的,徐艷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是她一直沒有說破,心甘情願地做受害者,讓你們一步一步按照她的計劃,實施犯罪,最後全部走上滅亡的道路。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一切,全是她用心理所造就的罪孽。」我繼續說道。
  是的,如果要說真正的兇手,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徐艷。
  除了苗疆女人和輝老頭的父親,其他所有人,包括徐芳的幾個男朋友,包括馮亮,包括輝老頭,全部都是徐艷一個人殺的。只不過,她什麼都沒有做,而是用心理成就了一切,利用其他人之手,把這些人全部殺了。
  對於輝老頭和徐芳來說,這才是真正的痛苦。
  而輝老頭和徐芳對此卻一無所知,或許他們一直都以為自己才是勝利者。就連徐芳,也是在我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之後,才後知後覺,而已經死去的輝老頭,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件事了。
  徐艷所用的這種方法,如果非要給她冠上一個偵查學和法學的名詞,那就是間接誘導殺人,這是誘導性犯罪。只是,徐艷所用的方法,要比一般的誘導殺人,高明的多。因為,她從來沒有用言語直接勸誘這兩個人進行犯罪,正因如此,我才會對江軍說,就算警方知道一切,也束手無策。
  哪怕警方強行把徐艷控制起來,等到檢察機關以故意殺人罪提起公訴,也沒有任何證據,一場公平的審判結束,徐艷將會被無罪釋放。所謂審判公平,是指完全按照證據和程序進行判決,這是法庭的公平,疑罪從無,這是司法的公平,是法律的理性。
  可是,這種公平,並不能和人們所理解的公平相等同。如果通俗的說,一個罪大惡極的犯罪嫌疑人,在審判之前,是完全無罪的,輿論和法律,都不應該對其進行聲討,法律更不能對他進行制裁,就算這個人真的殺了人,但是沒有證據,就不能將他定罪,這在法律上是公平的,任何國度,任何時期,都應該這麼做,這是法學的理性所在。
  但是,這種法學的理性,並不能被所有人所理解。因為,大家會覺得不公平。
  在場的所有警察,聽到我說的,全部都沉默了。這些人,應該要比任何人都瞭解我所說的,大家都很無奈,可是沒有證據,又能怎樣。
  徐艷在誘導殺人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就連教唆殺人罪的表面特徵都沒有。沒有證據,沒有證人,唯一可以將她定罪的證據,就是她自己的供述。只是,在我們還待在警局裡的時候,徐艷在猶豫之後,已然作出了什麼都不說的決定。
  我一步一步地朝著一臉無法相信的徐芳靠近,慢慢地,我已經走到距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她突然大喝了一聲,讓我站住。徐芳的脖子已經滲出了血來,她怒喝,說我在一派胡言,說我說了這麼多,只是想讓她放鬆警惕,從而抓住她。
  我冷冷一笑:「你難道不曾想過,為什麼你的那些男朋友,在和你交往之前,全部都跟徐艷有關係,你為什麼不想想,為什麼徐艷要把那些男人,用各種方式,讓給你。你真的相信,她只是想讓你用她已經用過的男人嗎?」
  這是最大的問題所在。江軍已經調查了出來,徐芳的那些男朋友,根本就不是後來才和徐艷發生關係的,在這些男人和徐芳戀愛之前,徐艷就已經和他們相識,並有過親密關係了。大家一直都以為是徐艷插足,但事實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徐艷讓給徐芳的。
  徐艷先和那些男人交往,再利用各種方法,讓這些男人接觸徐芳,讓他們喜歡上徐芳。
  當江軍訊問出這個事實來的時候,我的心底就已經起疑了。
  這是疑點之一,而疑點之二,是這些男人的共性。
  這些男人,全部都非常富有,這是他們簽高額保險合同的基礎。
  而這些男人,又都沒有親人,在他們出事之後,不會有和他們關係密切的人報警。
  如果只是一個兩個,還能說這是湊巧,但連續這麼多個,都符合這種共性,只能說明這是刻意的人為,是有人故意尋找了這樣的目標。而最早接觸這些男人的,並不是徐芳,而是徐艷。
  至此,我有非常合理的理由,懷疑這一切都是徐艷布下的局,不管是輝老頭,還是徐芳,都陷進了這個局裡去。
  雖然我和徐艷交談的時候,一直都沒有說破,但她的反應,明顯知道我已經瞭然一切了。我不斷地勸誘徐艷招供,她也猶豫了,只是,最後,她什麼都沒有說。她的態度,更加讓我確定,我的懷疑和推測,都是正確的。
  一道用心理造就起來的罪孽,成功讓徐芳和輝老頭走向滅亡,我們不知道徐艷為此做過多少的準備,但就從表面上,徐艷除了吃了點被警方控制的苦,似乎真的是不費吹灰之力。真正可怕的人,不是輝老頭,也不是徐芳,而是徐艷。
  徐芳的全身都在顫抖著,她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
  趁著這個時候,我把目光又放在了徐芳腳邊的那個袋子上,我壓低聲音,用只能被我和徐芳聽到的聲音說道:「盒子裡的東西,是不是在那個袋子裡,交出來給我,我幫你讓徐艷也栽一個跟頭。」
第248章 苗疆人,兩樣東西
  徐芳緩緩抬起了頭,她面如死灰,人也突然像是老了幾十歲一樣。她幽幽地問我,能夠讓徐艷栽怎麼樣的跟頭,我鎮定下來,回答道:「你想讓徐艷栽怎麼樣的跟頭?」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