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我歎了口氣:「這隱調局裡還真是複雜啊,怎麼有種當年地下黨的感覺。」
肖老點點頭,「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是能跟隱調局對抗了這麼多年的冥昱教。」
見後面不再有追兵,我們幾個也放慢些腳步,長途站就在前面,不太遠了,提到冥昱教,我問肖老:「這到底是個什麼教,我以前怎麼聽你們提起過。」
肖老努了努嘴沒說話,付馬說:「是個很神秘的組織,原來也是亦正亦邪的,統治的貴族叫自己赫卡忒族,信奉的就是你在岱輿古國看到的三頭六臂的神像,一直是隱調局打擊的對象,之前本來已經支離破碎了,就是最近他們新上任了一位冥主,冥昱教的勢頭開始呈上身趨勢,一直蠢蠢欲動,他們似乎在策劃著一場大陰謀。」
「比如引我去岱輿古國。」我插了一句,付馬點點頭,平時愛耍酷的肖老,這時候卻一言不發,讓我覺得頗為奇怪,楊燦燦似乎也感覺出來了,小聲問付馬:「肖老這是怎麼了?」
付馬故意放慢了腳步,讓肖老走到前面去,把聲音壓的極低:「聽說肖老的親人就是死在冥昱教的手裡,他才轉投了隱調局,很少有人知道這事,他從來不提。」
我們幾個沉默了一會,客車站幾乎就在眼前了,之前中午沒吃飯,又經歷了一番打鬥,我已經餓的要死了,楊燦燦隨手在小攤上買了幾個卷餅,我們幾個坐上了長途大巴,在座位上吃的津津有味。
楊燦燦邊吃邊說:「真沒看出來,那高個子的女人還挺厲害。」
吳子涵輕輕的把鴻天放在了靠窗了位置,生怕她磕到,連頭都沒抬,插了一句:「她根本就不是人。」吳子涵的臉色還沒恢復,他最近實在太累了,車剛開起來不久,他就睡著了,楊燦燦不聲不響的給了批了件衣服,關上了車窗。
終於要離開這了,新疆,我心裡想著,看著飛速向後逝去的風景,然而,我卻沒有料到,一切都只是暫別而已。
第八章 驚險之路(一)
這客車是上下雙層的,我們幾個坐在了頂層,車裡大概能坐一百人左右,雖然不是那種帶臥鋪的,我已經很知足了,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就睡著了,睡的還不太熟的時候,聽旁邊兩個小伙子在那討論。
一個帶著眼鏡的說:「你聽說了嗎?我家親戚在塔克拉瑪干沙漠周圍住,聽說最近沙漠裡怪獸頻出,有幾個村民親眼見過,那怪獸長的特噁心,沒準是上古失落的物種。」
另一個右臉上有一塊暗青的胎記,說:「啥樣的怪獸,有人看到過嗎?」
「據說是長了蜘蛛腿的蛤蟆,反正噁心至極。」眼鏡男擺手說道。
「沒準就是當地為了發展旅遊業編出來的,這玩意,誰也沒見過……」
聽他倆說著說著,我就徹底睡著了,再往下說什麼我都沒聽見,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車好像是停了,我睜開朦朧的眼睛,嚇了一跳,外面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車停在了高速的服務區上。
楊燦燦走過來說:「你們餓不餓啊?不行咱們在這先吃飯吧。」眾人點點頭,肖老和付馬也剛醒,吳子涵一直盯著遠方發呆,不時的照看著鴻天,我下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燦燦遞給我幾盒泡麵,讓我們幾個去服務區要點開水,車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大家都在外面閒聊,車要這在停留半個小時。
我跟付馬把泡好的碗麵端了回來,大家都餓了,開始邊吃邊聊,「戴雷丘怎麼會出現在這?她姐姐被誰追殺啊?」我塞了滿嘴的麵條含糊不清的問。
「只怕是他倆是唯一活下來的陣靈,必定知道什麼秘密,之前澤陣的陣靈不就是被人殺了嗎?那半鱷人你們還記不記得了,他不就說要告訴咱們點什麼事來著。」楊燦燦從包裡掏出一根雞肉味的火腿腸泡在了面裡。
肖老滿嘴油花花的說:「依老朽看,必定與無凰有關,至於為了什麼,咱們就不得而知了。」
「哦,對了,肖老,天機老人那兩句禪語你參悟的怎麼樣了?」我問道。
「躔昱現起天機變,玄牝開應夙世劫!」付馬小聲重複著。
肖老翻了翻白眼說:「所謂天機哪是你我這種凡人輕易能參透的,只不過這玄牝開我倒是有點想說的。」我們幾個都瞪著眼睛等著他繼續說下去,肖老又開始故作神秘,不緊不慢的一根一根之麵條,貌似特別享受我們這麼盯著他。
楊燦燦開始做出不耐煩的表情,肖老趕緊把嘴裡的面嚥下去說:「老子《道德經》中有這麼一句話,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
「這什麼意思啊?」楊燦燦趕緊問,她是最討厭等待,最耐不住性子的人。
「谷神?是什麼神?」我插了一句嘴。
肖老不緊不慢的說:「這《道德經》又稱《五千言》,雖然全篇大概只有五千字,卻詳盡論述了萬物本源的天道,乃是道家的精髓所在……」
楊燦燦咬牙切齒的說:「講重點!」
肖老立馬憋著嘴,滿臉不樂意的表情繼續說:「谷神,乃道之別稱也,整句話個人有個人的理解,本來在《道德經》中玄牝之門並非真實存在的門,但是天機老人的禪語裡,老朽認為此門是真實存在,而且此門之中可造化天地萬物。」
「那是什麼地方?難道是歸墟?」我猜測道。
肖老聳聳肩:「老朽也不得而知了,目前僅知道這麼多,著什麼急,走一步看一步唄。」
吳子涵沒參加我們的討論,但是也沒發呆在一旁默默的聽著,他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默唸了一聲:「應夙世劫……」
外面有一群小伙子在服務區的地上擺了塊餐布,就地野餐了,上面雞鴨豬手什麼都有,看的我直流口水,其中包括之前在我旁邊討論的眼鏡男和胎記男,楊燦燦過來使勁拍了一下我的頭:「你看什麼看?就知道吃。」
我無奈的揉著頭,對肩膀上的九蟲說:「下回她在接近我,就把她凍住。」九蟲把頭往右邊一撇,不理我了,我頓時覺得自己眾叛親離了。
夜色初露,司機開始大聲的喊:「上車了,要開了。」車下的幾個年輕人開始收拾東西,不一會車上就幾乎坐滿了,司機站在樓梯的半腰上,露個頭問:「人都回來沒?」
那眼鏡男左顧右盼了一圈說:「大超還沒回來,上車前說要去廁所,師傅麻煩稍等一會。」
「剛才那麼半天都幹什麼了。」司機嘴裡叨咕著走了下去。等了一會,車上的人幾乎都齊了,服務區的裡人越來越少,司機在下面大喊:「那個人回來沒?」
眼鏡男也有點納悶,對胎記男說:「怎麼去了這麼半天?」只聽一聲大喊,眼鏡男楞了一下,說:「好像是大超的聲音。」幾個小伙子正要下車查探究竟,我們幾個都互相對視了一下,我趴在車窗上想看清楚情況,只見他們口中的大超一瘸一拐的從廁所裡走出來。
眼鏡男趕緊下車,去扶起大超,連忙問:「你咋了,剛才大叫啥?」
大超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不小心把腰閃了,疼死我了。」不知道為什麼,那大超的頭明明是轉向眼鏡男的,我卻覺得他餘光一直在瞄著我們。
幾個小伙子都鬆了一口氣,眼鏡男扶著大超上了車,嘴裡邊半開玩笑道:「你說你,一天跟個林黛玉似的,上個廁所都成這樣,哥們是不是最近擼多了?」
大超走過我們的時候,刻意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鴻天身上,話裡有話的說:「這女的真能睡啊,從上車到現在好像就沒醒來過。」他的聲音很小,除了眼鏡男就只有我們能聽見。
我們幾個都沒做聲,眼鏡男遲疑了一下,似乎也沒在意,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他們後面一個小伙子連打帶鬧的開著玩笑,一路上也是不寂寞,吳子涵坐在我前面,側著臉對我們說:「小心點他,有問題。」
之前我倒是沒在意,那大超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我隱隱約約感覺他身上散發著黑氣,肖老說這叫靈覺,只是我的封印剛解,還不能靈活運用。
我悄悄的透過座位的縫隙想看他一眼,卻發現他突然也看像了我,嚇了我一跳,坐在我旁邊的肖老似乎有所察覺,趕緊碰了我一下,壓低聲音說:「通靈之人若是有人看他,是能感覺到的,車上人多,沒摸清對方底細不要輕舉妄動,以靜制動。」
我點點頭,外面已經徹底黑透了,肖老當年走南闖北,全國各地的怎麼走早已爛熟於心,他說我們坐的大巴要開十多個小時到個什麼地我也沒記住,然後再倒車去內蒙古,反正有他領路,我也沒刻意去記,大巴上有兩個司機,前後夜互相換著開,車裡零星亮了幾個射燈,外面已經漆黑,就像一面鏡子,一路很平穩,人吃飽了就容易困,坐著坐著我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時間不太長,我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了,楊燦燦他們都在樓梯口伸頭往下面看,我也忍不住好奇湊過去問:「怎麼回事?」
楊燦燦撇了我一眼說:「呦,醒了啊,君揚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