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劉天奈點頭道:「是呀,昨日才開始服用,今日便覺得好多了。」
  「那兩味東西恰好能治你的病,照現在的狀況看來,只需在服個三五天,便可以恢復了,另外在多弄些王八黑魚之類的東西補補氣。」王長貴道。
  劉天奈一聽,急忙答謝道:「是是,多謝王大仙指點,只是……」
  王長貴又笑道:「你是想叫我幫你一併把那銅鏡中的東西也給收了是吧?」
  劉天奈忙點頭道:「是呀,那東西一天不除,我這心也難安?」
  站在一旁的徐雲德聽大伙都叫他父親為「那東西」心裡很是不好受,但又不好說什麼,只得默不作聲的站著。
  劉萍似乎看出了徐雲德的心事,便插嘴道:「劉叔,這王大仙還沒吃午飯呢,您看是不是……」
  劉天奈聞言,忙點頭道:「小萍若不提醒,我倒把這檔子事給忘了!」他隨忙喚來了家丁,吩咐他擺桌酒席。
  飯桌上,劉天奈也披著大棉襖陪著,孫聖葵則坐在王長貴另一側,替他斟了酒,說道:「王大仙,小兒結婚那日,你送了這丫頭一份大禮,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答謝呢,今日也算是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王長貴笑道:「那是我師父吩咐下來的事情,用不著謝的!我還是那句話送你,你老孫家娶了小萍這樣的兒媳,算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這話當著劉萍的面說出來,她臉上不由一紅,將頭低了下去,孫聖葵和劉天奈等人見狀,紛紛大笑。劉天奈打趣道:「沒想到我這古靈精該的侄媳婦兒,也會臉紅害羞!」
  後來,劉萍簡單了吃了些東西,便找了借口離了飯桌,回到房中補覺去了。她這一覺睡的踏實,直到太陽落下了才悠悠醒來,見外面天色昏暗,道了句:「幾時了?」才草草的起了床。
  來到院中,卻見王長貴和徐雲德正站在那裡交談,見是劉萍來了,忙向她打招呼。
  劉萍走過去道:「怎麼樣?徐大梁的束縛解除了嗎?」
  王長貴道:「還沒,得等日頭落下才能開始,我已經跟你公公還有劉老爺說了,叫他們在屋裡呆著,以免鬼魂現身,他們又佔了陰氣,只須徐小弟替我打下手便可!」
  劉萍道:「啊?那他們就沒問徐大哥怎麼不怕陰氣入體嗎?」
  徐雲德笑道:「幹我們這一行的,整天呆在死人堆裡,若沒有個防身的法子怎麼能行?」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烏黑卻極為圓潤的像是石頭一般的東西來,遞給劉萍。
  劉萍接過那石頭,只覺入手微暖,卻感覺不出來是什麼材質,便還給了徐雲德道:「這是什麼?」
  王長貴只看了一眼,便說道:「烏木精!質地還算不錯。」
  徐雲德呵呵笑著,將那烏木精又揣入了懷中,見劉萍眼中充滿不解,便解釋道:「這烏木本就是辟邪的東西,比起桃木來也有之過而無不及,話說那烏木三千年聚魂,六千年成精,而那六千年的烏木精,頂多也就只有拇指般大小,我這塊是八千年的烏木精,算是塊辟邪護身的好東西呀!」
  劉萍道:「既然是塊辟邪的好東西,那為何你爹的鬼魂不怕這玩意呢?」
  王長貴道:「若是旁人說不懂這些也便罷了,怎麼連你也不懂?」
  劉萍聞言,心想王長貴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想來他多半是以為那大仙定會將什麼事情都告訴自己,其實他哪裡知道,對於這些東西,自己根本還是一概不知,而自己身上的那仙物,也不知是怎的,雖偶爾會說兩句,但一般都在保持著沉默。
  王長貴見劉萍滿臉疑惑的模樣,便歎了口氣道:「也罷,我就給你說說,那烏木精雖是上等的辟邪之物,但卻和姓朱的那塊桃木簡不同,那桃木簡上刻著銘文符咒,又有高僧開光,是件靈器,所以八小姐的鬼魂才會怕。而這烏木精卻只是一塊較為稀有的木之精華,雖然也具有些靈性,但卻沒有道業,因此也就只能護護主,使那些邪氣、陰氣亦或者是屍氣入不了持有者的身罷了。」
第033章 避風頭
  聽王長貴這麼一說,劉萍才明白了過來,難怪徐雲德也不怕那陰魂之氣的侵入,看來這淘土的還果真有那麼些看家的本事,但是她又想到,那桃木簡是靈器,鬼魂之類的髒東西近不了其身,那自己的那把楚刀又是什麼?於是她又忍不住問道。
  不想那王長貴聞言之後,卻也是搖頭,說道:「那楚刀很是神奇,就連我師父當年都沒有弄明白它究竟有多少玄機,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當年為何要托我在你新婚之日將其送與你,總之這事你最好別來問我,說不準哪日你自己便能參透其詳。」
  劉萍聞言,只得滿腹疑惑的點了點頭,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月光如銀。徐雲德一心惦記著父親,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大仙,可以開始了吧?」
  王長貴點頭道:「嗯!其實要破去這銅鏡的古怪也並不難,潑盆黑狗血,帖兩道符咒便可完事。但那樣做的話,恐怕會傷及你父親的魂魄。」
  劉萍急忙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王長貴道:「徐小哥是這魂魄生前的兒子,應是血脈相容,一會只需那鬼魂上了徐小哥的身,借他身上的純陽之氣避過風頭,我便可趁機破了這古怪。只是……」王長貴止住了話音,看了看徐雲德。
  徐雲德道:「大仙,有什麼話您不防直說。」
  王長貴笑了兩聲,說道:「這鬼魂附身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首先你萬不可刻意排斥。另外鬼魂本就是陰物,上了你的身時,定會如墜冰窖,極為寒冷,你可要忍住了。雖說事後我給你些龍抬頭沖了服下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拉幾天肚子還是在所難免的!」
  徐雲德哈哈笑道:「我還尋思會是什麼事兒呢!不就是拉幾天肚子嗎,大仙您放心吧,咱家有秘方,專治那拉肚子……」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說罷,王長貴逕自往那放置銅鏡的屋子走去,劉萍和徐雲德緊隨其後,來到那屋中,劉萍走到鏡前喚出了那徐大梁的鬼魂,並向其講明了來意。
  徐大梁的鬼魂一聽是來替自己解除束縛的,臉上一喜,忙點了點頭,張嘴發出了幾聲鬼叫。
  那王長貴見狀之後,二話不說,抬手一道符咒點在了徐大梁腦上,徐大梁的鬼魂被這符咒一貼,頓時像是失去了意識,跟著王長貴的手一直走到徐雲德的身前。王長貴輕聲對徐雲德道:「把你那烏木精先交給小萍,然後閉上眼。」
  徐雲德急忙照做,他閉上眼睛之後,直覺有人在自己腦門上點了一下,應該是大仙將那符紙貼在了自己臉上,隨之便感到一股極為陰寒的氣流將自己包裹起來,凍的他全身直哆嗦。
  王長貴緊接著又說道:「徐小哥,若是沒聽到我叫你,切莫睜開你的眼睛。」
  徐雲德點了點頭,王長貴又轉而對劉萍道:「你找跟短棒牽著他,先帶他去八小姐巷,我先料理了這銅鏡,隨後就來。」
  劉萍急忙點頭,隨手拿了桌上的木尺,將一頭交給徐雲德手上,自己牽著另一頭便出了門。
  王長貴看著劉萍兩人,直到他們出了劉家大院,這才回到那銅鏡前,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盒,打開之後伸出兩根手指在盒子裡沾了沾,竟然是硃砂。
  隨後他用沾了硃砂的手指在銅鏡的鏡面上畫了起來,畫的竟是一些奇怪的字符,龍飛鳳舞的認不得是什麼。只是隨著那字符的不斷增多,銅鏡的鏡身竟然抖動了起來。王長貴見狀,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那銅鏡越抖越狠,直到王長貴畫完的那一刻,只聽「哧!」的一聲,鏡面卻裂開了一道口子,一股青煙從那口子中冒了出來,另外那原本光滑的銅鏡竟然也在此刻變得斑駁不平,週身佈滿了銅銹。
  王長貴看了看那銅鏡的變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造這銅鏡的工匠,是有心還是無心,這道『攝魂勾』儼然是攝魂鏡所特有的,只是鏡身其他各處皆與那攝魂鏡大不相同,如若不然,想必徐大梁那廝恐怕就沒這麼容易脫身了。」隨後便也踏出了房門,追向劉萍兩人。
  這時,劉萍已經領著緊閉雙眼的徐雲德來到了八小姐巷前,只是她不知接下來應當去往何處,正當躊躇之際,見王一都終於干了過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王一都匆匆來到劉萍跟前,說道:「去莊家大院!」
  如今的莊家,已經荒廢了,門也沒有上鎖,一推便開。王長貴當先走了進去,劉萍牽著徐雲德緊隨其後。一進門,劉萍便覺一股陰寒之氣襲來,不由皺眉低聲道:「那八小姐的鬼魂果真在此!」
  王長貴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從內屋將那八小姐的鬼魂引了出來,劉萍一見那八小姐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驚,自語道:「真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俊俏的女子!」只見那八小姐的鬼魂一身白衣,長髮披肩,雖面色有些蒼白,卻更添了幾分柔弱之美,她身材窈窕,皓齒紅唇,眼若星辰,小巧的鼻子堅挺可人,這仙女般的尊容,難怪在當年能夠風靡一時。
  那八小姐的鬼魂見院中除了王大仙之外,還有兩個陌生人,眉頭輕皺,問向王長貴道:「大仙,這兩位是?」
  王長貴道:「這些你不必多問,你且看這是誰!」說罷,他走到了徐雲德身前,抬手撕去了他頭頂的符紙,隨後經拖著那符紙的一端,生生的從徐雲德身上拖出了一個「人」影兒。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