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此時此刻,那陰魂似乎也辨清了徐雲德吐出來的只是濃痰而已,似乎極為惱怒,一邊:「咿咿啊啊」的怪叫著,一邊卻是從巨大黑影的體內鑽了出來。這陰魂與徐雲德一般高,渾身黝黑,看不清長相,就如同是黑泥捏出來的一樣,除了眼中時隱時現的紅光之外,其它各處倒是平平無奇,與尋常的亡魂很是相似。
劉萍一邊打量著這通體黝黑的陰魂,一邊驚聲說道:「我只知這陰幡能夠招鬼,可如今怎麼還能生出來鬼呢!眼前這個,與後頭那個大的,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上古陰魂啊?」
徐雲德從衣服上撕下一縷布條,草草的將小臂紮了起來,隨之又從懷裡套出來一小瓶藥膏,倒出來少許藥膏,抹在了受傷之處。盜墓出身的他,在幹活兒的時候,避免不了磕磕碰碰,受些小傷更是家常便飯,所以這些止血去痛的藥膏,他也是隨時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處理好傷口之後,徐雲德挪步退到劉萍幾人身旁,沉聲說道:「這傢伙速度快的嚇人,力道也不小,絕非尋常的惡鬼能比的,大夥兒萬萬小心。」
劉萍手握楚刀,微微點了點頭,凝神戒備著。只見那陰魂一邊「咻咻……」的亂叫,一邊驅步向她們逼近而來。
王長貴說道:「陰幡被封印了上千年的歲月,如今得以重見天日,想來定會打開殺戒,然後攝去死者的魂魄,以便助它恢復法力……徐兄弟、丫頭,你們暫且退後,我來收此惡靈。」
徐雲德深知這陰魂的實力不一般,聽王長貴這麼一說,不免擔心道:「老道你……」
可話未說完,卻又聽王長貴道:「你們得空的話,趕緊去把那紫金葫蘆拿回來,上古陰魂也分善惡,我見那葫蘆之上全無妖氣,想來多半不會是害人的東西,倘若我們能找出使用的法門,興許在對付這陰幡的時候,還能派上用場!」
聽了這話,劉萍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咱就按大仙說的去做吧!徐大哥、蓉妹妹,你們看好後頭的那大傢伙,一會兒大仙與這陰魂交手的時候,莫叫它從旁使壞,至於拿回葫蘆之事,就交給我好了。」
徐雲德與叵蓉聞言,一起點頭答應了下來。此時此刻,那紅眼惡鬼已經到了兩米開外的地方,其體內所散發出的陰森寒氣,更是猶如實質的打在了劉萍幾人身上。
王長貴目光一凜,銅錢短劍隨即被抽了出來,並在同時,將下唇咬破,噴了口血水在劍身之上。頓時之間,只見那銅錢短劍,變得通體赤紅,猶如一根剛從熔爐裡出來的貼片。
徐雲德心知,這赤紅銅錢劍乃是王長貴看家的本事,如今尚未出手,便用了此招,看來他對著陰幡的威力著實是頗為忌憚的。
「咻咻咻……」那紅眼惡鬼似乎是見了王長貴祭出了赤紅銅錢劍,也不知是喜是悲的怪叫了幾聲,隨之更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兩米的距離本就不遠,三倆步後便走到了王長貴眼前。
「妖孽,休得乖張!」只聽王長貴一聲呵斥,隨即身法如電,縱身撲了上去。手腕輕動之下,赤紅短劍卻是化作片片劍網,當頭罩向紅眼惡鬼……
令一方面,早在王長貴祭出赤紅劍之時,劉萍也是變化成了那半人半妖的模樣,並快如迅雷的將紫金葫蘆撿了回來,將其揣進兜裡後,也沒再變回原樣,只是緊緊地握著楚刀,冷眼盯著正與王長貴交戰的惡鬼,以及在後頭矗立著的巨大黑影。
再說王長貴,只見他那赤劍紅網形如暴風驟雨,自四面八方捲向惡鬼,自遠處看去,惡鬼顯然是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境地,進不能攻,退則更是只有挨揍。徐雲德見狀,不由拍手讚道:「好!」
可未及欣喜,卻見網下惡鬼的眼窩之內,妖異的紅光突然閃爍了一下,隨之便見那黝黑的身影,竟然突的憑空消失!這一變故著實是來的突然,王長貴雖心有震驚,卻也來不及收招了,紅色劍網盡數撲空。
第279章 圖騰換位
叵蓉一見,頓時驚聲喊道:「鬼呢?怎麼不見了!」
劉萍此刻也是大為驚訝,搖頭說道:「我也不知,只是剛才那惡鬼眼窩裡的紅光頗為古怪,或許它能夠瞬間消失,就是與那有關吧。」
「咻咻……後輩小子,倒也有些本事,今日老夫重見天日,心情大好,不想見血殺生,你們幾個若是識趣的話,就把那紫金葫蘆留下,然後快些走吧!」一個聽上去極為渾厚的聲音,突然從那巨大黑影體內傳了出來。
王長貴聞言,思索片刻,隨即說道:「貧道王長貴,不知前輩是……」
那聲音答道:「我是誰……哈哈,問的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倒險些忘了自己的名號,你們聽好了!我叫魑。」
王長貴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大驚,當下暗想,古書中曾有「流四凶族,渾敦、窮奇、壽杌、饕餮,投諸四裔,以抵魑魅」的說法。而魑則是山間精氣修煉成靈的大魔頭,能命令十方惡鬼!難道這陰幡中的上古陰靈,當真就是這傳說中的妖物?
另外,徐雲德也常聽聞魑魅魍魎,乃是各種鬼怪的代名詞,但往深處說,就要不大明白了。
王長貴臉上不動聲色地問道:「魑,素聞你道高業深,威名更是自古流傳,怎麼如今卻棲身在這陰幡之內了呢?」
那上古魔頭看來心情的確不錯,竟然悉心的與王長貴等人說道:「天地除開,萬物皆有靈,我在中山之澤悟道,修得一身法術,後被凶神蚩尤勸服,助他逐鹿天下,當時蚩尤手下有二十一員大將,分別是九黎十二巫、魑、魅、魍、魎、誇父、共工、刑天、戮還有孽。我自是其中之一。我們二十一尊魔神,分別執掌一件無上法器,那紫金葫蘆便是十二巫中奢比屍的法器,而這陰幡便是我的。」
說道這裡,魑的語氣頗顯高昂,似乎是又回到了那意氣風發的上古戰場一般。可接下來卻又話鋒一轉,繼而說道:「後來蚩尤在逐鹿戰敗身死,我二十一尊魔神更是無一倖免。只不過我們在臨死前,曾一同立下誓言,一旦等到圖騰換位,必要重現於世,齊力顛覆人間!」
「圖騰換位?」當劉萍等人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皆是大為震驚。徐雲德由不住的開口問道:「圖騰換位?難道說圖騰之事,早在蚩尤戰敗前,便已經存在了?」
「怎麼?你們也知道圖騰?」魑也是頗為好奇地問道。
王長貴答道:「關於圖騰的事情,我們所知甚少,敢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若想顛覆人間,何須等著五千年的歲月,黃帝一去,試問天下還有誰能阻攔得了你們二十一尊魔神?」
魑歎道:「圖騰護世,乃是一個叫智者的高人留下的玄機,當年蚩尤與黃帝爭奪天下之時,那智者曾說,不論那一方獲得勝利,他都會開啟圖騰的威力,一旦護世圖騰啟用,那麼天下將趨於平靜,天災人禍盡數降至最低,在此期間,戰敗一方若有反撲的苗頭,自會被圖騰的神威誅殺的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翻身,當年蚩尤意氣風發,只道自己絕然會勝,所以才滿口答應了下來。」
「又是智者!那智者到底是什麼人?」徐雲德再次問道。
魑答道:「智者的身份無人知曉,我也只知道他神通廣大,明悟了世間的一切道理,掌握了大智慧。當年若要有他出手相助,我們也不會敗在黃帝手下……」說這話時,魑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對智者的尊敬,以及他沒有幫助蚩尤的惋惜。
王長貴接著又問道:「據我所知,你們在這五千多年之中,也都曾有過些動靜,這陰幡密境乃是兩千多年前的高人所留,當年你又如何會被他封印在此?」
「圖騰護世五千載,這麼長久的歲月,誰能耐得住寂寞?兩千年前我曾重現於世,但那只不過是閒來無事,找些樂子罷了,那時我畢生修為尚未恢復,鬥不過老道士,所以才會被封印於此。」魑滿是無所謂的回答道。
但隨即卻又聽他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於你們這些後輩小兒說這些事情也著實無趣,你們還是快些把紫金葫蘆留下,然後快些離去吧。」
見這個上古魔神下逐客令了,王長貴心中一驚,雖然不想將紫金葫蘆交出來,但卻又無法可使,只得說道:「那紫金葫蘆之中,依附著的乃是奢比屍,可現在卻並沒有一丁點兒復甦的跡象,你要它何用?」
魑頗有些不耐煩地答道:「我自然有喚醒它的法子,你們不必問這許多,只管照我的話去做便可!」
站在徐雲德身旁的劉萍,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這個魑既然身兼無上道法,它又何必這麼著急的趕他們出去呢?而且聽它的語氣,好像是極其想要得道這紫金葫蘆一樣,要知道,他的法器乃是這陰幡而並非葫蘆,難不成他當真只是為了喚醒奢比屍?可是他先且自己也曾說過,二十一尊魔神,早已約定好了,五千年後會一同重返人世,既然如此的話,奢比屍也該自己甦醒才對呀!
想到這裡,劉萍終究是忍不住地開口道:「這紫金葫蘆與我們頗有些淵源,你若能將葫蘆上依附的奢比屍喚醒的話,那再好不過了,我們還有些事情想跟他說!等說完了之後,我們自會離去。」
王長貴和徐雲德一聽劉萍這話,頓時將驚奇的目光投向了她,皆是不明劉萍這是唱的哪一出。
劉萍繼續說道:「魑,素聞你道法高深,我們幾個想盡一切辦法,卻始終未能將奢比屍喚醒,今日由你出手,想必定然是手到擒來,也叫我們幾個開開眼吧!」
那魑一聽這話,竟是一時語塞,許久之後方才開口說道:「這可是我們二十一尊魔神間的秘密,怎能叫你們這些後輩小兒看去!」
聽魑這麼一說,劉萍心裡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只聽她怒呵道:「你到底是何方妖魔,竟敢在這兒裝神弄鬼,還冒充那上古魔神!當真是活膩了嘛!」
「妹子,這……」徐雲德滿是疑惑的低聲說道,但見劉萍衝他不動聲色的微微一點頭後,會意之下,方才急忙止住了聲音,不再多言。
魑此時似乎頗為惱怒,怪叫連連地說道:「後輩小兒,怎可懷疑於我!我看你們幾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先前我心情好,本想留你們一命,如今看來,你們是一心想死!既然這樣,那我就成全你等。」
王長貴一聽這話,頓感不妙,急忙將赤紅短劍橫在胸前,滿臉戒備地喊道:「徐兄弟、丫頭,你們小心了,它這回可真要下殺手了!」
劉萍卻是毫不懼色的邁步上前,走至王長貴身旁道:「大仙,你不用怕它,這傢伙是冒牌的凶神,根本就不是魑的本尊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