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頃刻過後,豆大的雨點辟里啪啦的滴落下來,週遭的風勢也再逐漸地變大,四周充斥著濃郁的狂暴氣息,能夠撕裂萬物的颶風似乎隨時都會出現。
雨聲之中,徐雲德大聲喊道:「大夥兒趕緊再找條繩子,我們所有人都拴在一起,倘若颶風當真能將這艘船撕碎的話,我們萬不要失散了。」
眾人一聽這話,皆是不敢怠慢,按照徐雲德所說那樣,重又找出了尼龍繩,將大夥兒的腰全部拴在了上頭。
事情剛一做完,便見眼前一道數十米高的巨浪被颶風捲著,當頭砸下。鐵杉實木打造的甲板,被浪打的咯咯作響。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裂開一樣,情形甚是駭人。
周友浩驚聲說道:「十年前就是這種怪浪將我們的船給打碎的,這回它又出現了,大夥兒千萬小心,以目前的風力,根本就掀不起這麼高的浪頭,這怪浪多半有古怪!」
周友浩說得不錯,此時的風雖然也不小,但要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還是不可能的,徐雲德大驚道:「難道是有什麼東西在海底下興風作浪?」
眾人沒有作答,但大夥兒看上海面的神色,皆是充滿了驚懼,要知道那數十米的巨浪,若當真是被什麼玩意兒掀起來的話,那這玩意兒的道業可絕計是驚世駭俗的。
「媽呀?浪又來啦!」正值恍惚間,葛六再次驚聲喊道。
循聲望去,只見又有一波滔天巨浪湧了過來,比先前那個還要大,還要迅疾,周友浩見狀大喊道:「大夥兒都抓穩咯,千萬別被捲進去了!」
眾人聞言後,皆是不敢怠慢,急忙就近抓住了船身,頃刻之後,那浪當頭拍下,船身隨即也是起伏搖擺的厲害,就像是要翻了一樣。
葛五一邊抱著桅桿,一邊驚聲喊道:「不好啦,船要翻了……」
柯振冷聲叫道:「別急,這船絕不會翻,我在船底兩側加上了兩排三米多長的平衡板,就算遇到在大的風浪,只要船身沒事,就不會翻船。」
聽了這話後,周友浩由不住的看了看甲板,此時海水剛剛褪去,濕淋淋的甲板被剛才那兩道巨浪打的咯咯作響,似乎快要撐不住了,若再來幾個大浪,這船恐怕要解體……
一時間,狂風嘶吼,巨浪依舊,整個兒彩虹號,就好像是陷入了絕境的一葉輕舟,船上所有人的命運,都被那喜怒無常的大海所掌控,所有人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兒,就連對這船信心十足的柯振也不里外,畢竟像這麼大的風浪,他也是頭一回在海上碰到。
「嘩……」又是一道巨浪拍下,將整艘船澆了一個透心涼,葛五吐了一口海水,隨即叫到:「柯老,咱這船還能撐多久呀,我看這風浪一時半會兒可停不下來!」
柯振沉聲答道:「這船結實的很,你儘管放心好了……」但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頭卻並非也是這麼想的,要知道再怎麼結實的船,也會有一個極限,而眼前這等規模的風浪,儼然是超出了柯振在心裡頭給彩虹號定下的那個極限,只不過他自己定下的這個極限,是一個理論值,現實中這艘船究竟能夠扛得起多麼大的風浪,他心裡也沒譜,所以現在他的心裡也是十五個吊籃打水——七上八下的。
另外,在被十餘個巨浪拍打之後,船上所有人都有些耳鳴目眩,再加上此時又是寒冬季節,冷風加上冷水的雙重襲擊,早已剝走了穿上人身上的最後一絲暖氣,眾人皆是被凍得直打哆嗦,使勁咬著牙,才勉強支撐。
「他娘的,我就不信這風浪會長久不熄!大夥兒堅持住了,咱們的船既然叫彩虹號,那我就相信它一定能載著我們大家抗的起風雨,見得到真正的彩虹!」這話是徐雲德說的,其實他本不是一個擅長煽情的人,但是當時的環境,加上當時的心情,使得他不由自主的替同伴們鼓起勁兒來。
劉萍一聽這話,也急忙扯起嗓子叫道:「徐大哥說得不錯,不經歷風雨,又怎麼會見得著彩虹呢?大夥兒齊心協力,這個難關我們一定能安然渡過的。」
正抱著桅桿的葛五聞言,也恰合時宜的叫了一句:「是呀是呀,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徐雲德聽了之後,立即叫罵道:「去你大爺,在猛烈些,咱可都得交代在這兒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船的人皆被那數值不清接踵而至的滔天巨浪打昏了過去,沒有親身盡力過的人是不會體悟到那種置身於生死邊緣的感覺的,到了最後,就連王長貴這等意志堅強的修道之士,都有些放棄抵抗的念頭。只因那海浪實在是來的太過頻繁,一個剛過,便又接一個,連喘息的功夫都不給人留……
失去了意識之後,眾人隨波逐流,此時此刻,當真可以說他們這些人的命運是交給了上蒼,倘若這風浪在多維持個把時辰的話,那麼恐怕整船的人,誰也難以活命!俗話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當劉萍昏過去的那一剎那,她宛若在恍惚之中看見了一縷陽光透過雲層撒了下來……
不之過了多久,幾聲海鷗的鳴叫,將昏迷中的劉萍喚醒了過來。起初,由於陽光太列,使他難以睜眼,待稍稍適應了之後,方才滿滿的抬起了眼皮,此時的風浪早已消退,陽光從又奪回了天空,海面之上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揉了揉欲裂的腦袋,劉萍解開綁在身上的繩索,她知道,一船人的命,幾乎都是被這繩子給救了,若事先大夥兒誰也沒將自己的身子綁在船上的話,這會兒功夫,還不知被海浪捲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不多會兒功夫過後,王長貴、徐雲德以及馬聖、慕丘痕等人也先後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唯有柯振一時半會似乎還沒有甦醒的跡象,葛家兄弟將他搬進了船艙。
望著漫無邊際的大海,徐雲德放聲大喊了道:「老子還沒死!哈哈……」死裡逃生的眾人,心情無疑都是不錯,就連不擅言笑的周友浩都由不住的連聲感慨道:「真沒想到,這彩虹號竟然能夠扛得起那麼猛烈的風浪!要知道先前過去的這場風暴,比我十年前遇到的還要大,時間還要長!」
劉萍朗聲笑道:「這還不都是柯老的功勞,等回去之後,我們可得好好謝謝他才行呀。」
眾人聞言後,皆是點頭稱是。可誰料這時,小陳突然驚奇的叫了一句,「怪事,指南針怎麼不靈了?」
周友浩本就是海員出身,指南針在海上所代表著的是什麼,他比誰都要清楚,一聽這話後,心中猛然一驚,隨即連步跑到小陳身邊,奪過指南針看了半晌,片刻後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並開口說道:「遭了,指南針確實是失靈了,沒了這玩意兒,咱在海上可就成了睜眼瞎,連回去的路恐怕都難以找到。」
王長貴說道:「無非就是個指明方向的玩意兒,沒有它,咱照樣可以通過其他渠道來辨明方向,周老弟你無須太過擔心。」
周友浩說道:「海上可不比內陸,就連許多辨向的高手,到了海上之後也找不著北,不知王大仙你有什麼法子來辨明方向呢?」
第312章 仙島
王長貴說道:「辨明方向的法子有很多,最為簡單的就是看星相了,只要不是遇到連日的陰雨天氣,我們都可以通過觀察星空,來辨明航向。另外,若是運氣當真背到家了的話,那也可以通過陰針指北的法子來確定哪是北。」
不等周友浩再次發問,慕丘痕卻是搶先說道:「王道友所言非虛,此外,除了他說的那兩種法子之外,我這兒還有些偏方,保證我們不會在這海面上迷失的航向的,周老弟你就只管放心好了!」
周友浩聞言後,點了點頭道:「既然兩位大仙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犯不著在為這事兒煩憂啦,敢問兩位,我們現在是往哪個方位去的呢?」
慕丘痕抬眼看了看太陽,隨後又從懷中掏出了個懷表模樣的小圓盤,看了看上面的兩根指針。只見這兩根細長的指針此時呈四十五度角叉開,除此之外,那小羅盤上便再也沒了其他的字樣,旁人正納悶兒著,卻聽慕丘痕語氣肯定地說道:「我們的航向並沒有改變,還是朝東南方航行的。」
大夥兒對慕丘痕的本事都很清楚,因此對於他所說的話也都不會有半點的遲疑,徐雲德聞言後,忍不住聞向周友浩道:「周兄弟,十年前,你們的船被海浪打沉之後,你一人在浮木上漂泊的方位,你可記得?」
周友浩搖頭道:「實不相瞞,十年前,我在船上的身份是船長,所以指南針一直都放在我的身上,船沉了之後,我在浮木上的也曾看過它,但那時候的情況和現在幾乎一模一樣,指南針也失效了……」
「也失效了?」劉萍一聽周友浩這話,頓時好奇了起來,她說道:「難道說這並不是一個巧合?」
周友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這事兒說來也怪,當時我見指南針失效,但也並沒有將其扔掉,而是又揣進了懷中,可不想當我被那老人送回大陸的時候,指南針竟然又恢復了正常!一直以來我都將那座島當作是仙島,指南針之所以會失效,我看或許是那仙島周圍存在著某種磁場,從而影響到了指南針的正常指向,而這一目的就是叫人無法確認它的實際位置。」
聽了周友浩的話後,王長貴卻是搖了搖頭道:「或許並非如此,要知道,古往今來,不用指南針辨位的高人多不勝數,而倘若果真有人無意中到達了那個島嶼的話,那麼記下島的方位,根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依我看來,指南針之所以失效,雖絕然跟那個島嶼有關,但卻未必是為了擾亂航海之人的航向。」
小陳對王長貴並不熟悉,幾天接觸下來,直以為他是個自大的老頭,聽了他的話後,忍不住問道:「王大仙,既然是仙島,自然不是尋常之人能夠到達的咯,說不定仙島之中還住著神仙呢,他不願意叫凡夫俗子踏上他的領地,所以才使了這麼一個法子,好叫那些無意中上了島的人,回去以後對這仙島望而止步,打消再尋之心,除此之外,還會有什麼其他的解釋?」
王長貴道:「至於其他的解釋,眼下誰也說不清楚,或許只有到了島上,解開了海外仙島的秘密之後,這些疑惑才能迎刃而解吧。」
聽了這話,小陳撇了撇嘴,沒再多言,王長谷對此也並不計較。這時,不知是誰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哥六滿臉通紅道:「也不知我們到底昏過去多長時間了,其實我這肚子早就餓啦,不如我們先去吃些東西,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徐雲德無奈地笑道:「也好,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咱就先去吃飯?其餘的事情先擱在一邊,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眾人皆是沒有異議,於是乎,大夥兒便一同回了船艙,劉萍跟叵蓉兩人簡單的做了些熱食,之前大家渾身都被海浪打濕了,並且又在冰冷的甲板上睡了很久,被干冷的海風吹了這麼長時間,身子早已虛乏,圍著火爐吃了些熱粥之後,方才感覺舒服了許多。
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了下來,吃完飯後,劉萍等人換上了一身乾爽的衣服,隨之又紛紛來到了甲板之上,夜幕下的大海顯得寂靜而有深邃,徐徐的海風吹在臉上,也沒有了颶風的那種割裂感,反倒是比較舒坦,徐雲德長歎道:「大海還真是個神秘的地方,瘋起來的時候叫人膽戰心驚,靜起來卻又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