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葉秋單掌一推,胖子在那頭往後一拉,「嘩」得一下,棺材開了,可是叫人無法接受的事實是:棺材裡頭竟然空無一物!
查文斌是個道士,他不會魔法,也不會魔術。他是會弄出一些常人覺得匪夷所思的狀況,但他怎麼也玩不出大變活人這等法術!
是兩個人親眼看見他爬進去的,但是現在,人呢?裡面出了光溜溜的棺材板,什麼東西都沒有剩下……
胖子把那口棺材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就這麼點大地方,能去哪兒?可他就是說沒就沒了。
胖子急了只能找葉秋,他一把抓住葉秋的衣脖子道:「你來過,你告訴我?是你他娘的把我們弄到這裡來的,人呢?你他娘的一路上裝神弄鬼的,就沒安什麼好心!」
葉秋也不和胖子爭吵,現在的情況,爭吵無濟於事,得想辦法解決,他說道:「就這麼大點地方,你要是不信就把我也裝進去好了。」
「你以為老子不敢?」說著,胖子就一把扛起葉秋往那棺材裡頭一丟,然後抱起棺材蓋「呯」得一下蓋住,完事他還不解氣,一屁股又坐了上去。
胖子在那棺材上坐了有個兩三分鐘,一想不對勁啊,這事兒還得有個人商量啊,再怎麼葉秋的本事他還有點佩服的。心裡尋思著是不是自己做的有點過分了,他這人就那樣,一時衝動,當他打開棺材想跟葉秋道歉的時候,見鬼的一幕再次出現:棺材裡頭依舊空空如也……
第一百零二章 只剩一人
「也罷,大不了就一起走。」胖子默默的心想,他把心一橫也往那棺材裡頭一躺,瞧著這口厚重的棺材,胖子自嘲道:「死了能住在這裡也算是福氣了,帝王墓的規格,也不枉此生,就是下回哪個王八蛋來這裡倒斗千萬記得給爺留個全屍。」
棺材蓋被他緩緩的拉上……
我等了很久很久,已經超過了龍爺規定的時間,我在那上面傻站著,老顧則潛心研究那個鼎。我一直以為等待就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可有時候等待卻是一輩子……
查文斌告訴我,這個世界上的我們是渺小的,僅僅是一粒沙子,我問他你怎麼搞起哲學了,他說是他見識太少了。
我和所有人一樣,都想知道那口棺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喝著茶慢慢對我道來:
才合上了那口棺材,查文斌就覺得身子一輕,然後他只覺得自己在下墜,極快的速度自由落體的下墜。
「那口棺材下面的板是活動的,可惜的是我們檢查的時候誰也沒發現。」他的眼睛有些紅,我想他應該是想念胖子了。
「我連發出信號的機會都沒有,我的四週一片漆黑,抓不住任何的受力點。往下落了很久,我突然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托住了,但是又感覺不到是什麼。渾身的力氣無處可用,我努力地想站起來卻發現無能為力,就像是踩在水中,我的四面八方沒有任何受力點,我就在那裡飄著,我一度以為自己是死了,那是我的靈魂。」
「後來呢?」我問道。
查文斌拿出了一枚赤色的小圓環捏在手裡把玩了一下,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後來……」
他的四周是一片漆黑,突然他想到自己還等著狂燈,於是當他點亮礦燈的時候,他終於可以看到一些東西了。他的腳下是虛無的,是空的,他的確是漂浮的,他的四週一片寂靜,上下左右全是黑暗,他的身體就那樣在空中旋轉著。
查文斌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痛!
這是真的,可這是哪裡呢?那口棺材的下面嘛?還是自己看見的那個黑洞?
「孤獨,小憶你知道那種感覺嘛?」查文斌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我知道他從小便是跟從著馬真人,唯一的朋友也就是我了,我以為他本來就是個孤獨的人。
「我也有一個人的時候。」我笑道。
「不一樣,是靈魂深處的孤獨,你放佛置身於宇宙中央,你的四周卻看不到一絲光明,在那種情況下,我呆了很久,慢慢的,我發現自己可以開始動了。」
查文斌發現自己就像是落入水裡的人,你越是掙扎就越是無力,就會越快淹死,放輕鬆下來反而會可以動。就像游泳那般,划動著四肢,朝著你想要去的方向。
「其他人呢?」我問他。
「沒有其他人,只有我自己,我試著喊叫,可是我連我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我漫無目的的遊走著,我不知道下一刻我會去向哪裡,一直到我第一次顛倒過來。」
「怎麼顛倒?」
「就是頭朝下,」查文斌比劃道:「我的周圍出現了一片光亮,很刺眼,一開始我都睜不開眼睛,後來我才發現那些光亮是金色的,一座金色的大殿就離著我不到一百米遠。我看到有人在那座大殿的台階上走,是胖子。」說到這兒查文斌已經開始哽咽了:「我喊他,他放佛聽不見,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我朝他揮手,拚命地喊叫,但僅僅是一眼,他好像沒有看到我,然後他就推開了那座大殿的門。我看到他消失在那座大殿的門後,隨之,一切又都消失了。」
「我朝著那座大殿的方向找了過去,我找了很久,但是我的四周又恢復了到了一片黑暗,一直到它的出現。」他終於把手中那塊赤色的圓環遞給了我,我拿在手中一股冰潤的氣息直入手掌。
它比普通的銀元略大,原型,赤色,中空,和一般的玉環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它很沉。
「是塊好玉。」我說道。
查文斌搖搖頭道:「這不是玉,他們找過很多人,那些人都是行家,他們說世上沒有這樣的玉料。我想這是胖子拿到的,我想他還是看見了我,然後把這塊東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你是怎麼拿到的?」
「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查文斌頓了頓道:「憑空出現的,我捏住了他,然後我就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口棺材裡,等我再次打開棺材的時候,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幸好龍爺炸了,不然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出去,葉秋呢?」
查文斌搖搖頭:「也不知去向,至少我沒有在那裡看見他。」
龍爺還是選擇炸,不過比他原定的時間晚了很多,查文斌從那個柱子裡重新爬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我和顧老硬生生的等了他們三天。
只有他一個人,他也便一言不發,我們就坐在那根柱子下面,一直等待著,一直到耳邊傳來了巨響,大地也開始顫抖了……
很慶幸,爆炸沒有完全炸塌這裡,我們的頭頂被炸開了一個窟窿眼,漫天的碎石如同滾滾如下的暴雨,查文斌就那般坐在那兒紋絲不動。
要說人不該死,福大命大,我和顧老都去拉扯查文斌以躲避碎石,但偏偏巧的就是他坐的那塊地方一點石頭都沒砸到。事後,那座天頂裂開了一道口子,順著那些亂石堆勉強爬了出去,一天後,那座山再次發生了崩塌,永遠的消失在了水下。
我不想看著他整日這般的消愁,便故意扯開話題道:「小白和顧老回美國了,說是過陣子就回來,要去辦點事兒,要不我們也出去走走?」
我本以為他會拒絕,不想他卻問我道:「去哪?」
我想了想,提議道:「先跟我去一趟廣州,那邊還有很多東西要打理,然後我帶你去香港玩玩,怎麼樣?」
「你說怎麼便怎麼,你安排吧。」「那我去訂票。」
正月剛過的廣州天氣已經回暖,路上的行人開始穿著短袖T恤,這裡才是真正的南方。到處都是工地,我回去了處理了幾筆單子後尋了人把能賣的都賣了,胖子不在了,這裡我也不想多呆了,餘下的東西都打了包郵寄回老家。這些年我在廣州掙了不少,也是想停下來到處走走了。
八十年代的末的香港已經是亞洲之巔,繁華的城市,五彩的霓虹燈,就連我這樣「見過世面」的人走在大街上都已然是個鄉巴佬。我在這邊有幾個老客戶,可以約著一塊兒喝喝酒,香港人其實沒那麼小氣,只不過講效率,講個公平,不過我認識的那位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浮誇子弟。
他叫朱子豪,比我大三歲,據說他爺爺是民國年間的少將,師從戴笠門下,原來是軍統福建站的副站長。蔣介石兵敗台灣之後,安排了一批搞情報的精英去了香港,伺機東山再起,這些人裡頭就有朱子豪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