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胖子咬著牙齒一拳砸在桌子上道:「他娘的,要讓老子查出來,老子把大糞從他嘴裡活活灌下去!」
他們分析,首先,肯定不會是黃成功干的,他沒那個膽子。而且這個爆炸物胖子檢查後發現用的是雷管擊發,說白了就是個土製的地雷,上面有線連接著封口,一動就炸,還是有些技術含量的。
「看來是我們太明目張膽了,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查文斌看了一眼鈄妃,雖然這女人一直沒說什麼,可終究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下午你要不去外面住陣子,家裡可能會有些麻煩。」
那女人不說話,只是抿著嘴搖頭,查文斌知道她既然來了那就不願意再走了,歎了口氣道:「也罷,能找到這裡來,也就能找到別處去。」
「多半是那個吳半仙搞的鬼,娘的,老子今天就去燒了他房子。」
「你別亂來。」查文斌道:「凡事也得講個證據,麻煩惹多了那就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你去外面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認識那個送東西來的人,今天是初九,走親戚的生面孔已經很少了,這樣拿著個大箱子的難免會被注意。」
胖子應了就出去找人,五里鋪那幾個混混成天就蹲在村口小賣部裡打牌,那是進村唯一的出口,來往的人必經之路。
他剛出門沒多久就有人找上來了,兩個小痞子老遠的看著他就雙手叉著腰在那大氣連喘地說道:「哎喲,石頭哥,你怎麼才來啊……」
看那倆貨一副急躁的樣子,胖子心中也有氣便罵道:「你媽的,掉魂了啊。」
「小六子讓人給打了,手經都給挑了……」
「你再說一遍!」
「爺,六子讓人給廢了!」
胖子頓時癱坐在地……
這個小六子便是胖子在縣城裡安排監視吳半仙的那個人,他也是五里鋪出去的,這兩年一直在縣城裡瞎混,在個五金鋪子裡當學徒。他是胖子在五里鋪收的第一個小弟,也是最忠心的那一個,平日裡做人做事十分圓滑,胖子給他找的活兒就是看中了他腦子好使,沒想到……
傍晚,縣醫院裡,小六子的手術剛剛結束,主刀的醫生說他的手有可能會殘疾。
病床上,小六子眼裡滿是淚水,他父母一瞅胖子來了上前就打,若不是幾個同行的攔著怕是胖子連耳朵就要讓人給扯掉了,最後還是六子求情才作罷。人爹媽撂下一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為他說話,那你以後就叫他養你吧!」
胖子跪地磕了頭道:「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將來六子養不了二老就由我來養!」說罷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便出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呢?昨天夜裡,六子照例在吳半仙家對面一個茶館裡喝茶,他已經在這裡盯了好些天。十一點多的光景,茶館都要打烊了,夥計也來催了幾次,六子準備結賬了,這時茶館裡來了兩人身著黑色大衣的人。
兩人二話沒說,拉著六子直接就在二樓茶桌上,一人按著六子的手,另外一個拿出刀子就劃拉,一直等到六子的慘叫聲驚動下面的活計他才得救。那兩人從二樓舷窗上縱身躍下,等到活計上來,那把尖刀還插在留在的掌心和桌子死死釘在一起……
第十三章 各自為戰
襲擊六子和給查文斌家送炸彈的肯定是同一夥人,擺明了就是想讓他們中斷掉關於馬文軍的那件事,要說這浙西北還真不是他們的地盤。天上飛的,地上走的,人都是門清兒,這哥仨充其量就是一門外漢。江湖惡勢力那是哪裡都有,要說這縣城裡的混混們肯定比不了羅門那樣的高層次,可是人家在暗,使得也都是損招,說不定哪天就往你家丟個真炸彈或是在井裡下點毒。
這倒不是說他們怕了,要是正面衝突,不用葉秋,就是一個胖子也能早上進去殺一圈下午回來吃晚飯,關鍵就是你找不到人家啊。縣城裡頭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的事兒,查文斌這一尋思還是得找人啊。
找誰呢?六子那事兒茶館夥計是給報了警的,83年的嚴打還在持續,這樣的惡性事件一時就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飯後話題。警察叔叔們也很頭痛啊,那會兒可沒什麼天網系統,破案子就全憑經驗和查找細微線索了。
原來負責刑偵的老萬讓大廟裡的那樹中屍給嚇得不輕,後來乾脆就辦了病休,新來接手馬文軍的那位查文斌只打過一次照面,也不知道人會不會搭理他。沒辦法,硬著頭皮也只能上啊,論線索,哪裡也比不上公安局多啊。
接替馬文軍那案子的是老萬的副手,名叫杜高,胖子當時聽見就樂了,說這人怎麼取個狗的名字,杜高是一種非常著名的獵犬,原產地阿根廷,以凶悍能單獨搏殺野豬而聞名。其實刑警隊裡的人也管他叫老狗,老狗今年三十五六,原來是偵察連的連長退伍下來的,七幾年打過越南,皮膚黝黑,身材結實。
老狗這人不太好說話,當過兵的都那樣,尤其是偵察兵,性子傲。查文斌去的時候老狗正好在院子裡出來買煙,兩人那是頂頭碰,說明了來意之後,老狗便帶著他們進了辦公室。
這情況七七八八的一說,老狗就明白了他們的來意,當時了,他可沒把胖子狠揍黃成功的事兒也給抖了出來。
老狗沉默了一陣說道:「你說的那個柳老爺子我也是認識,前幾天發喪的時候我也去了,不是你在那忙活嘛,我看見了的。」搞了半天,這老狗原來也是鎮上的人,不過他也說了:「這事兒是我們警察辦案,你們老百姓就別瞎跟著參合了,有什麼線索和情報可以及時提供,但是抓人這種事如果你們辦了還要我們警察做什麼?」
胖子嘀咕道:「那不是你們抓不住嘛,那案子一拖都半年多了……」
老狗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拍道:「你說什麼?你那意思是說我們失職?」
查文斌趕忙解釋道:「他也不是那個意思,這不都看著那孩子怪可憐的嘛……」
老狗這才收回那副脾氣道:「你們說那孩子的屍體丟了,還是自己跑的?麻煩你們,下次這種無稽之談就不要來刑警隊亂說了,不然的話我可以弄個造謠的名頭把你們都給關起來。至於馬文軍屍體失蹤一案和六子被人行刺一案我們都會繼續調查的,你們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可以提供給我,但是胡編亂造可不行,這裡是人民專政機關,不興你搞神鬼的那一套。」
別了公安局,這也算是吃了一臉灰,胖子一路都在嘀嘀咕咕的抱怨,查文斌也是垂頭喪氣,說到底一個捉鬼的和一個警察合作的確是個笑話,這倆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不過葉秋卻說了一句:「他搞他的,我搞我的,不方便我們出動的找他就是了。」
胖子說,這是毛主席的經典戰役理論,出自游擊戰戰術。既然如此,他們也打算先消停一下,給彼此一個緩衝的時間,既然活人的事情不讓碰,那我上山找殭屍總可以吧?這你們警察可管不著。
那場大雪一直下到了正月初八,初九那天破天荒的出了大太陽,不過就算是照著這速度那也得起碼要到十五以後才能化光。查文斌決定要提前動手,這早晚的溫差大,南方的雪不比北方,南方的雪是濕雪,份量重容易擠壓結冰。這場雪下了前後足足一個多星期,白天太陽一曬表面的水到了晚上滲下去就會成冰,所以人還是可以踩踏的,無非就是滑了點。
這回胖子準備的可充足了,什麼傢伙事能招呼的全給招呼上了,上次那個啞巴虧吃得他和葉秋差點送命,不管咋滴,既然裡面有個老粽子那就一定有值錢的貨啊。好歹這個理由能夠說服他自己豁出去,初十一早胖子早早得就起來,把自己得大皮鞋擦得珵亮,那把從草原上帶回來的五六半更是上了一遍又一遍的油,那小哨子吹得就跟他今兒要去娶媳婦一樣。
這是家門口作戰,查文斌同樣也準備充足,三人迎著太陽艱難的爬上了洪村後山。打樁,下繩索,那下垂的洞口滿是厚厚一層的冰凍,下去的時候就看見那些個冰凍上有三五成群的洞眼,最深處剛好一根手指,明顯的外力鑿進去的,這就可以想一下那晚上他們遇到的那玩意得有多厲害。
到了那底下,這回葉秋可不用再賣命了,那石門上回就被他倆弄的那球給砸開了,查文斌瞅著那個黑漆漆的巨大球體不由得開始暗自感歎上回這兩人那命是真大啊。
半年未來,這洞口結了不少蛛網,胖子拿火把熏了一下,洞內多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記得上次跟老二來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臭啊……」往裡走了幾步才赫然發現,不知怎得這地上多出了一堆屍骨,小到耗子的,大到野豬的,還有依稀可辨的羊角和牛角,這他娘的簡直成了個人間屠宰場了。
好在現在是天氣冷,要是夏天,這非得一下子就把人給熏暈過去。
「查爺,這殭屍當真不挑食啊,能吃什麼就吃什麼。」
「這個好像倒不是殭屍干的了,」查文斌道:「殭屍向來都是吃血不吃肉,你看這些東西的內臟基本都被掏空了,殭屍可沒那重口味。」
葉秋道:「這麼說來那晚不一定是殭屍?」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山魈……」說到這個,查文斌不自覺的就把頭給低了下去,至於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是殭屍沒有道理那晚能跑掉的,再厲害的殭屍碰到天罡伏魔陣也不至於一擊即潰,這山裡以前是有關於山魈的說法,如果是那東西恐怕得你倆多擔待點。」
捂著鼻子繞過那堆屍骨,以前他倆走的那段甬道還在,現在天氣冷,地上的爛泥也都結成了凍子,腳步踩上去「卡卡」作響。葉秋打頭,一直到那日那個圖案出現的時候,他才停住了腳步,原先關著的門果然是打開了,那日那大球便是從裡面撞出,看那門已經被毀,他用胖子的探照燈往裡打了一遍,黑漆漆的依舊是甬道。
「老二,是不是又有什麼預感了?」
他輕聲說道:「有個東西是活的,離著我們不遠。」
「好傢伙,還是活的,」胖子拉了一下槍栓道:「山魈再厲害也是有皮有肉吧,我頂在前面,大不了給他來上一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