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節
「打道回府吧。」查文斌看著這一個個的狼狽樣,雖說風起雲那解毒藥丸還不錯,可他們渾身上那些泥總得處理一下吧,還有傷口,天曉得這些淤泥裡面有多少細菌,萬一回頭被感染了可就糟大了。
打定主意後休息了一會兒他們便開始往回走,可這會兒那隻猴子好像有些不樂意了,「吱吱」得扯著葉秋的衣服就往前面跑,胖子瞪著它道:「要踩地雷你自己去,別拉著我們,老子要回去洗洗睡了。」
都說這猴子學人的樣子像,它竟然做了一個動作,用爪子不停上下地搓動著,就跟人洗澡搓背似得。這還不算完,一通表演過後它用上肢指著前方不停地跳著,反正就是死活拉著葉秋要往前面奔。
「它該不會是說前面有地方可以洗吧?難道這裡有活水?」
猿猴顯然對風起雲的這個回答感覺到非常高興,它咧著嘴破天荒的跑到風起雲的跟前坐了一個倒立的動作,然後又用爪子繼續指著前面不停的努著嘴小聲叫著。
胖子見不得它在那賣萌,說道:「別信它個小滑頭,死活不讓進的是它,這會兒又死活不讓走了。」
「動物比我們要敏感的多,」風起雲道:「而且這只猿猴從始至終都是一身雪白很乾淨,它想必跟我們一樣也忍受不了一身泥,或許那邊真的有水也不一定。」
「那行啊,你叫那猴子帶路!」胖子翻出一塊沾滿了泥巴的燒餅在那猿猴面前晃了一下道:「找到水,洗乾淨,這個就是你的,要不然以後別再想了!」
別說,這白猿還真是聰明,一溜煙的功夫就躥了出去,而當它走到第三塊石頭的時候便奮力往前一跳,隔開了中間那塊,還不忘回頭指著那塊石頭拚命地坐著兇惡裝。
查文斌道:「那塊石頭可能有問題,秋兒你小心一點去試試,看看這猴子到底准不准。」
如他所料,葉秋把耳朵貼上去用手輕輕扣了一下,裡面傳來了一陣「咚咚」聲,這說明石頭是空心的而非是實心,看來這猴子不光聰明還十分瞭解這裡的機關。就這樣,由著那只白猿在前面帶路,幾個「泥人」小心的注意著兩邊,約莫走了兩里地眼前豁然出現了一汪池水。
這是一個長方形的不大的水池,石頭路到了這水池處便也到了盡頭,水池的那頭石頭路繼續出現,要想到達對面,就一定要到這水池裡走一遭。池水的正後方是方寬約五米的台階,台階的後方赫然擺放著一具透明狀模樣的玉棺!
胖子道:「早就聽說有些高級墓室裡有一種水機關,這下面八成埋著什麼鋒利的刀劍,等你一腳踩下去就會被刺個對穿,這種地方洗澡,我可不敢。」
可眼下那隻猴子卻在那池水裡面游得很歡快,而且池子裡還都冒著熱氣,周圍的溫度也比先前高了許多。葉秋試著用手在水裡攪合了一下,他回頭道:「這是溫泉,水裡泛著黃湯,有些硫磺的氣味。」
「老二,可別大意,這種機關可害死過不少人。」胖子這真不是在危言聳聽,墓室防盜裡其中有一招就是利用地下水的源源不斷,在主墓室的四周修建一條「護城河」,通常這條溝渠會被挖的很深,盜墓賊以為不過是普通地下水,一腳踩下去或被埋在下面的利刃所傷,或者就是淹死。
不過看著那隻猴子在裡面倒是十分痛快,葉秋也就試著下了腳,待到他真下去以後才發現這裡的水深不過就到腰部,水底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機關暗器,只是有一處不斷往外湧水的泉眼。
泡在溫暖的泉水裡,查文斌擦拭著身上的淤泥,他說道:「這在風水中叫作龍游淺水,龍在淺水中是無法遊走的,恰好就能困住這條龍,而不斷湧出的活水又可以保持真龍不死,已達到龍脈永固的目的,這可是十分罕見的真龍穴位,非帝王皇家不可使用。」
「就算是有龍也沒保住啊!」胖子洗掉了一身泥也覺得舒服了很多,尤其是這硫磺水又有殺毒的作用,那些痛癢的被水蛭咬過的地方也跟著癟了下去,這可比下澡堂子還要痛快的多。
「這老皇帝肯定沒想到,自己棺材前面的這浴室終究還是給盜墓賊泡澡用了,」他看著那口玉棺道:「你說你弄這麼高級有啥用,倒頭來便宜的究竟是誰啊,傻乎乎的。」
「別又好了傷疤忘了痛,」查文斌提醒他道:「人死為大,況且我們還是在他的寢陵裡,說話多講究點尊重,免得回頭怨氣纏身。」
這就有點像是祭司前的沐浴更衣,洗去身上的凡塵走上神聖的祭台,滿懷著崇敬,那口玉石棺材在手電的照射下老遠的就通體流著螢光,但就是這個玩意就不知道價值多少了。
查文斌還特地數了一下那台階,一共是九步,每一步的長度約莫是一米,這長寬加起來剛好湊成了一個「九五」之數,看來此處是青丘國國主的棺槨可能性是極大的。
也許是被這近在咫尺的玉棺給沖昏了頭腦,他們完全沒有發現那只白色猿猴還在水池裡沒有出來,一直到它「吱吱」得在背後一通亂叫,風起雲才注意到。一扭頭,那猴子正站在他們對面不停地招手,那表情非常的著急,好像示意他們馬上就要往回走。
「查兄,」風起雲道:「有些不對勁了,」她指著下面那口池水說道:「好像只有祭品才需要洗去塵埃,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好些骨頭散落著,搞不好,我們把自己都變成了祭品了……」
第一百零五章:祭品(二)
祭台的頂端,因為視線被阻攔的關係是看不見的,隱約的一塊圓滾滾的黃褐色東西散落在祭台的邊緣,起初的時候查文斌倒也看到了這件東西,他還以為是個石頭,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被風起雲這麼一提醒,再乍看之下,的確好像是一個人的頭蓋骨。
迎著那過去帝王才能走的台階,緩緩而上,放眼望去,一座高大的香爐旁邊散落的儘是一些人骨,玉棺則是高高在上,下方有一條石龍盤繞著拖著棺材而起。
初略數了一下,這現場怕是有不下二十具屍首散落,也不知道這些人當年是不是被野蠻的殉葬和祭司犧牲掉的,棺材的上方非常奇特的還留著一個把手模樣的圓形,周邊的顏色微微有些發暗紅。風起雲輕輕動了一下那個把手感覺是可以鬆動的,一用力,果然就如同熱水瓶塞子一般拔了起來,而下面露出的是一方圓形的小孔。
這個孔的四周是向下凹陷的,並不是光滑平整的面,隔著這孔可以看見棺材裡漂浮著一層液體,俯下身去一聞,風起雲道:「好重的腥味兒,這個孔是不是用來注血的,以血養屍啊?」
「血屍?」查文斌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這口半透明狀的玉石棺材,不遠處有一個橢圓形的器物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玩意裡面還放著一個小瓢,裡面也同樣是斑駁的褐色。
「難道這些人被殺了後是把血放在這裡,然後依次再倒進這棺材裡,所以時間久了之後,這些血跡已經沁入了玉石本體才留下的這些顏色?」
眾所周知,在考古學界確定奴隸制和封建制兩個時代的劃分,其重要依據之一便是野蠻的殉葬制度。在奴隸制社會,奴隸和戰俘是沒有任何地位的,他們會被權高位高的貴族用來參與陪葬和祭司,古人們相信血是告慰神靈最好的祭品,某些地方也相信人死後用鮮血可以保存屍體不腐,以達到「永生」的目的。
胖子用手輕輕扣了扣那棺材,發出的聲音清脆乾淨,他說道:「這裡該不會是青丘國某位國王的寢陵棺槨吧,自古玉棺就是帝王這一級別才能用的,哥幾個咱在外面發現的那口棺材是漆料,這個拉出去那可是整塊的玉料,值老鼻子錢了,查爺,要不我就動手打開看看?」
查文斌搖頭道:「人睡那幾千年了又沒禍害過誰,你去打開幹嘛?老祖宗的東西咱不能全毀了,帶走一些無關緊要的也就算了,屍這東西能不碰還是別碰吧,拋人祖墳歷來就是要被唾棄的,走吧,還是該去哪裡去哪裡。」
有他發話,胖子自然也只能手癢也得忍著,查文斌決計不當盜墓賊,要交差,弄個幾件青丘國的代表器物便是了,而且他斷定那玉環決計不會在這裡面。
胖子還有些不甘心,問道:「萬一那玉環在裡面呢?」
「因為從壁畫上來看,玉環被送到的時候,顯然青丘國就到了亡國的時候,他們不可能有時間修建這樣龐大的寢陵,也沒有人力和物力來辦這件事,所以單憑這一點便可以認定,這口棺材的下葬時間是要在玉環到達之前的。按照古人封棺入土為安的習俗,把棺材重新打開放進去一枚玉環的可能性同樣是極低的。所以,這裡面躺著的先人和我們要辦的事情無關,既是無關,那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暫且出去,原路返回。」
先前,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口玉石棺材上,根本無暇顧及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等到一轉身這才發現,似乎他們要有麻煩了……
一排渾身包裹著泥漿,嘴裡吐著幽藍芯子的巨大蜥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尾隨而來,乍一看的時候,還以為是鱷魚。但是經常看電視的胖子知道,鱷魚是冷血動物,自然不可能出現在這高緯度的東北,從它藍色分叉的舌頭和那強壯的四肢來看,這一定是某種蜥蜴,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生活在這沼澤深處的恐怖巨獸!
「是蝘蜓。」風起雲把查文斌微微向著自己的身後輕輕一拉,這個舉動著實讓他是十分感激,這些蜥蜴模樣的東西原來就是一種是生活在淤泥裡的巨大壁虎,而它最具標誌性的便是發達的四肢和頭部那獨有的雞冠狀模樣的立起角質。這玩意過去也曾經在東北一些老林子裡有發現,鬧饑荒的時候,人們甚至把它打死剝皮煮肉,不過一般體型不會超過半米,體重最大的也不過二十斤。
可眼前這些蝘蜓就不像是那麼一回事了,嘴巴邊混合著淤泥的唾液黏糊糊的甩在外面,體長目測基本都在三米上下,巨大的下顎骨和發達的四肢,想必之前拖著胖子差點要了他小命的就是這玩意了。
「怪不得那隻猴子跑得快,這些個蜥蜴是聞到人肉味道來了。」胖子道:「估摸著這些東西是吃習慣了,你們看這些骨頭七零八落的,指不定死屍就是用來餵它們的,這就是所謂的成了祭品了!」
四五隻巨大體型的蝘蜓已經爬了上來,下面前仆後繼的還有十幾條,用燈光照著,沼澤地裡的泥濘發出著「嗖嗖」得聲響,估摸著他們是要被這些東西給包圍了。再瞧那只猿猴,現在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玩意倒是溜得挺快啊。
這些蝘蜓似乎也不著急,它們就在原地等待著,眼前的這幾個人就是一頓饕鬄大餐,指不定它們就等著劊子手把殘肢丟在地上的時候再來打掃戰場,就連廝殺都可以免了。
「娘的,我們走吧,這玩意看著頭皮都發麻,乘著還不多,閃出去先跑路。」說罷他便拔出槍來往前試探了一步,就這一小步,四隻蝘蜓便張開了嘴巴往前一撲,差了那麼幾公分就能咬到胖子的鞋子。等他退了回去,這些蝘蜓似乎也就跟著退了回去。
「難道想把我們困死這裡?」風起雲皺著眉頭道:「你們看左右兩邊各有一尊香爐,那些蜥蜴好像不敢越過這香爐,胖子你再去試一次看看是不是這樣。」
一出腳,才越過地上那根看不見的線,蝘蜓果然是撲了過來,它們非常整齊而且同一的又在某個地方同時停止了進攻,轉而又在台階處吐著藍色的舌頭不停地蠕動著龐大的身軀。
「還真是這樣,小白臉果然是腦子好使,它們是不是忌憚什麼東西,這裡有什麼?」胖子四下回顧了一遍,除了那口玉棺之外,別無一物,難不成這些蝘蜓害怕那口棺材?
風起雲道:「沒準是這傢伙養的一群寵物,所以怕它們主子發飆,一直到今天還都記著這個祖訓,不敢越過紅線有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