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節
情況危急之下,忽然他依稀聽到背後傳來一陣「嗖嗖」得腳步聲,他以為肯定是來索命的,絕望的眼淚已經制不住的開始往下流了,眼前閃過的是妻子老婆還有年邁的父母。對不起了,家人們,朋友們,我這就要和你們告別了,希望自己能夠留個完整的屍體吧,不要被蟲蟻啃食……
慢慢的,眼睛開始發黑,無數的金星在腦門子前轉悠著,痛苦的感覺也在開始逐漸消失。有人討論過用什麼辦法死是相對最舒服的,結果上吊是排在最前面的,這種古老的死亡方式,如果頸椎被拉斷快則幾秒鐘,如果是窒息也不會超過三分鐘。
就在這時,身子一輕,然後劉所的屁股就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發現自己能夠重新呼吸了,新鮮的空氣讓他連續不斷地咳嗽著,重生的感覺真的很好。只聽這時身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道:「大半夜的也不讓人睡個舒坦覺,回頭我一准來把你給收了就老實了!」
劉所長扭頭一看,身邊站著一個人,渾身的酸臭味和酒味夾雜在一起,不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個老叫花子嘛?老頭可沒有像小媳婦似得蹲下來跟他噓寒問暖,只是問了一句:「能起來嘛?不想死就別呆在這兒!」
除了脖子處那火辣辣的痛,劉所長的腳也傷得不輕,掙扎著爬起來找到不遠處草叢裡還亮著的手電朝著地上一掃,一條用被單撕成的布條子正在地上歪歪扭扭的躺著。再回頭一看,那老頭已經走了,只剩下個模糊的身影,他趕忙一瘸一拐的跟著過去,片刻都不敢再多停留。
一路上,那老頭一言不發,任憑劉所長問他什麼。重新到了中靈山莊過後,老頭拉了一塊棺材蓋過來說道:「你今晚就住在這兒,別打鼾別放屁,老頭子最受不了別人這兩點,要不然就給我睡到外面大殿裡去。」接著他吹掉蠟燭往棺材裡面一鑽,四周又是一片黑暗,不一會兒就呼啦啦的睡了起來,只剩下劉所長小心翼翼的數著時間過日子。
再說查文斌上了馬安鎮,通過包大富一打聽就得知劉所長帶了人進了山,可巧的是他們到的時候,餘下的那幾個跟劉所一塊兒的兄弟已經回來了。出了山他們才發現自己的頭兒不見了,這林子的霧下的能見度極低,估摸著是走散了就準備回去叫人進林子找人要緊。
刑大的人忙了一整天也沒什麼收穫,這案子好像一點頭緒沒有,那個兇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在你眼皮子底下進進出出可卻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焦頭爛額的刑大隊長又接到了劉所兒走丟的消息,他是氣不打一處來,解下武裝帶狠狠地砸到桌子上罵道:「沒用的東西,案子破不了還淨添亂,明兒你們幾個都給我捲鋪蓋走人!」
嘴上是那樣說,可人畢竟都是自己人,他隊長也沒辦法,正在召集手下,一看到這濃霧就犯了難。這隊長之前曾經是偵察連的連長,有著非常豐富的野外經驗,心裡嘀咕著這進去一會兒指不定還得弄丟幾個人。
正巧查文斌到的時候,那邊有人認出來了,就跟他打招呼道:「那不是查文斌嘛,他怎麼也來了!查先生,這兒呢!」
「是不是劉所遇到什麼麻煩了?」
那隊長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老百姓,上下大量道:「你是誰?」
旁邊一個警察小聲貼著耳朵道:「他就是那個查文斌道長,霍局長要不是他估計都……」
查文斌道:「我是他的朋友,臨走之前給了他一樣東西,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就來了,若是你相信我就聽跟著我走,他現在肯定還活著。」
「跟著你走?你從哪裡來的?」
「從家裡,」查文斌摸出一個羅盤道:「我是個道士,會一些小法術,各位都是吃官家飯的,不相信這個也正常,七點多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要出事,花了幾個小時從五里鋪趕到這馬安鎮。眼下他是安全的,各位不用那麼多人手,這裡最近亂也要人看著。」
「你說的是真的?」那隊長狐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們也沒讓你相信,比如那位霍大人,他就是不信邪的,結果怎麼樣你也看到了。」胖子道:「我們查爺懷疑這件事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在作祟,當然除了那個不乾淨的東西可能還有人在裡面摻和,如果大家合作的話那是最好,不願意合作的話,就請便。」
來的路上他們就商量過了,這一回盡量爭取和警察同志一道,因為他們人手夠多又行事方便,畢竟現在已經上升到刑事案件了,他們必須要插手。可是從道義上來講,查文斌擔心繼續會有人莫名其妙的受到傷害,再徒添幾條人命的話,他自己都無法接受了。
這時,那位隊長居然開始脫衣服,他脫去了自己的外套解下了自己的槍套往旁邊一個警察手裡一塞道:「現在我已經不是警察了,現場歸你指揮,我打算跟這位查先生一塊兒走走,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明白了嗎?」
「隊長這……」
「我只問你明白了嘛!」
「明白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靈山莊(三)
聽他自我介紹,這位隊長叫作李成功,西南某部偵察連連長專業到了公安局,是年輕一代裡面的佼佼者。
「李隊姓這個嘛?」查文斌自然問的是神鬼一類的。
「我在西南邊境見過巫蠱之術,」李隊長說:「當兵的時候常年在野外活動,要說沒遇到過奇怪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那時候年輕也就不往那方便想。回來以後幹的是刑警,接觸到的多是一些命案,一些七七八八的傳聞和自己的經歷也就都多了,私底下我也拜過一位師傅,他給我了這個。」說著他便從脖子裡面取出一塊掛件,那是一塊木雕圓形的小八卦圖,看上去像是有些年頭了,查文斌瞄了一眼道:「這東西不錯,應該是雷擊棗木所製。」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李隊長道:「幹我們這行的還得是講證據,這麼些年遇到的命案無一例外都是人為所制,這鬼雖然有,可論心腸之毒卻也比不過人。我曾經遇到過死者的冤魂晚上托夢告訴我他是怎樣被殺害的,根據這個夢果真是找到了屍骨和線索,所以我也不反感一些江湖人。」
「還有這事呢,」查文斌說道:「這說明你的骨子裡是正義的,劉所我可以確保他無事,我這方羅盤能夠感應那符燒掉的所在位置,這要方向沒錯,人應該可以找得到。」
霧氣依舊還是很濃,這種天用道士的話來說就是瘴氣叢生,必有妖魔作祟。穿梭在這樣的林子裡,每個人都是緊張的,時不時的身邊傳來一陣陣莫名其妙的聲音隨時都能讓你心驚肉跳,好在這一路還算是平安,等到他們搜到那塊墓地的時候,地上還遺留著那根上吊用的布條子。
「真會找到地方啊,」胖子看著一圈東倒西歪的亂葬崗道:「老劉是不是瘋了,大半夜地往這種地方跑。」
「繩子是新的,被人給割斷了。」葉秋拿起那布條檢查了一番道:「布料子也是新的,沾著一點土氣,應該是從剛下葬不久的棺材裡刨出來的。」
「不久?」查文斌皺著眉頭道:「這地方是有村落嘛?」
「沒有,」李成功說道:「這片地方是我劃給劉所長搜索的,方圓五十里之內都沒有人煙,往前幾十年有個村子也早就搬空了,從這兒順著山崗一直往下就能到縣城。直線距離看著沒多少,隔著幾道山崗子,都是林業保護區的範圍。」
查文斌道:「這的確是紅斂被,蓋在死人身上才會用的,那離著最近的新墳可都是在馬安鎮啊!難道誰的墳都讓人給撬開了?」
「那邊有光!」胖子用手一指道:「真邪門啊,剛才還沒見著,這會兒怎得有光亮了。」
幾分鐘前,緊張兮兮了前半夜的劉所長剛剛有些睡意,就在這時一聲咳嗽又把他給驚醒了,叫花子躺在棺材裡頭道:「接你的人來了,去把蠟燭點上吧,我這清靜了大半輩子就毀在你小子手裡了。」
「中靈山莊!」查文斌一愣,心中說不出的五味陳雜,這也太巧了吧!可那牌匾上分明寫的就是這幾個大字,門口那東倒西歪的石像和漫天的蛛網,院子的雜草都能跟人玩躲貓貓了。
「這不是下午那個老叫花子說的地方嘛!」胖子使勁扇了扇面前的霉味道:「這地方他娘的也能住人嘛?」
裡面爽朗的聲音開始響起,叫花子一邊往嘴裡灌酒一邊出來道:「哎呀,喜客盈門啊,我說這樹上的老鴰怎麼一直在叫,原來是你們到了,可是兩手空空的來看我老叫花子是不是有些不得尊重啊。」跟在他後面的便是劉所長,走起路來還一瘸一卦的,一瞅是他們來了,頓時是老淚盈眶啊。
這一相見自然就開始大倒苦水,說得辛苦查文斌那符才救了自己一命,不過那叫花子卻嗤之以鼻道:「怎麼樣,又欠我一個人情,欠得多了,我怕你到時候還不起啊。」
見劉所還有傷,一想到馬安鎮估摸著哪座墳都被撬了,查文斌抱拳作揖道:「那明日我必定登門拜訪,以謝過前輩數次出手相助。」
「哎,慢著。」叫花子走下台階瞇著眼睛道:「你們走不出這林子,就留在這裡過夜吧,這屋雖說是寒磣了點,可也比外面要暖和,諸位就請便。」
劉所長拉著查文斌的衣袖小聲說道:「查先生,裡面全是棺材……」
「夜深了,怕打攪前輩休息,」查文斌道:「我走夜路習慣了,前輩的好意心領了。」說罷他便想要走,才走出沒幾步,那叫花子又說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年輕氣盛是件好事,可有時候也會因此招致災禍。」
「查先生,我也覺得還是別出去了,一出這門我就……」劉所長可是記得之前自己是有著怎樣的遭遇,看著這霧氣好似比先前還要厲害,他心裡就是一陣抽搐。
「你還信不過我家查爺!」胖子道:「得了,叫你走就走,比這地兒恐怖個千百倍的我們都呆過。」
查文斌依舊還在往前,不料這下那叫花子倒慌了神,拿著酒壺追下來道:「真要走?再等等吧,現在真不適合出去,今晚上日子不太好,我已經把它都給得罪了,保不齊晚上還要來找叫花子算賬呢。」
搞了半天,原來是他自己害怕了,胖子只覺得他那張嘴不愧是混江湖,怎麼順著反著都能來。「你不是大仙嘛?那麼厲害還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