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
「人啊,活著的時候總是想在死後還繼續享受,有人呢就煉丹求仙,也有人呢就建陵修墓,可到頭來無非都是一把黃土。修道之人歷來就追求個長生,在這地方建一個北斗七星的祭台便也是一種寄托,祭的是天地,拜的是神靈,求的是自我。這是一個高人所為,那個年代的道術遠非今天我們這些後輩們所能比,你不動它,它也不來怨你,你若非要動它,則會招致十倍百倍的懲罰。」
「合著您的意思就是一個非常牛的傢伙建了這麼個地方,跟個銅牆鐵壁似得,完事死了上千年了還在這裡作祟,但是誰都拿它沒辦法?」胖子問道:「大爺是這意思吧?」
那老者點了點頭,胖子摸了摸下巴道:「牛人見多了,這麼滴,子豪,你跟王老闆說一下,反正這錢是砸下去了,要麼就再投一點,刮地三尺,有什麼挖什麼,弄幾台機器就地碾壓,也別跟外面吱聲,要不就真的全完了。」
「可行嘛?」朱子豪看著查文斌道:「要真不行,就索性這樣。」
「老前輩,我問您若是天晴是不是這地下的陣法就失效了?」
「有星辰在,自然是天壓地,不過這裡的東西可是非常厲害。」
「你領教過?」查文斌再次問道:「我想知道前輩為何會瞭解的如此清晰?」
「因為我在這裡已經很久了。」老者放下杯子道:「二十八歲我就出了蓬萊閣,目的就是找這北斗七星祭台。據傳,當年的秦始皇為了長生,兵分三路,一路東渡去了東瀛找長生不老藥,還有一路則是開山修建了始皇陵,另外一路則是隨著大軍南下到了這裡。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開始著手平定嶺南地區的百越之地。任命屠睢為主將、趙佗為副將率領50萬大軍平定嶺南,設立了南海郡、桂林郡、象郡三郡,後陳勝吳廣起義後,嶺南之地被趙佗起義成了南越國。
南越的文化是和黃河一脈相承的,這裡保留著大秦的規制,同樣據傳保留了一座北斗七星祭台,就是給秦始皇尋找長生法門用的。」
「從未聽說過還有這種法門。」查文斌問道:「老前輩在這裡找了多久了?」
「那時候的修道者還不叫道士,道士的前身是方士,在往前就是巫師了。在戰國的時候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方士叫作『鬼谷子』,有人說它是師承姜子牙,而鬼谷子又有幾個徒弟都是為秦始皇效力,其中一位的就是東渡的徐福,而還有一位被世人所不知的高徒則隨著那五十萬大軍南下,以軍師的身份平定嶺南後發現了這塊地,並且在此修築了一座七星台。
我自三十歲起開始在嶺南遍地尋找這蛛絲馬跡,匹配天文地理,最終發現這裡是依照北斗七星中間的連接線,仿得是秦朝當時的疆域,分別代表著秦始皇統一的七國而建。他們或許相信,只要這北斗七星陣在,七國統一之後就會千秋萬代,誰知道沒幾年就起義成了南越國。」
「這幾十年來您一直在這裡研究這塊地嘛?」
「算算也有三十年了,我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年紀了,這塊地既是個寶地又是個廢地,如果能夠想辦法鎮住下面的北斗之力,那麼這塊地將會一飛沖天,上下北斗相連,陰陽循環,週遭的地氣都會圍繞著它做轉動,住在裡面的人經商還是做官都會獲得極好的運勢。」
「朱子豪聽到了沒?」胖子道:「這事兒就有搞頭了,只要搞定了這點破事兒,你這塊地那就是龍鳳地,到時候這消息要是一傳出去,你這價格還不是蹭蹭蹭往上走,賺翻了啊!」
「你不是說把它剷平嘛?」朱子豪問道:「如果把它剷平,那這塊地?」
「也就和普通地無二了,你要動工依舊還免不了會出一些問題,」那老者道:「地是有靈氣的,當年象徵著七國之力的北斗七星祭台,是大秦帝國在南方的根基,好比是一個帝國的力量駐紮在此,千萬是輕易動不得的。」
如此一說,查文斌終於是有些明白為何這老者一直阻止自己輕易不要動這塊地,原來這下面竟然還有這般的奧妙。他想了想說道:「我看這天氣不要幾天恐怕也能晴了,到時候我想試一試,不管怎樣,這塊地終究是有人命留在這兒了,今天就算是我們放棄了,將來別人接手也一樣可能會遇到麻煩。感謝前輩指點頗多,只不過叨擾了一個晚上,還不知道前輩怎麼稱呼?」
「鄙姓國,名惟道。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資的年輕人,如果不嫌棄,到時候老頭子我也會搭把手,真要成了,就算是圓了我的一個夢。」
「您的夢?」查文斌問道:「您的夢是?」
「出自蓬萊閣,便是想尋一座仙山,一直找到了這裡,想打通這上下北斗之力修上一座道觀。老頭子曾經也夢想得道成仙,現在看來不過是癡人說夢了。有此機緣,你我相識一場,老頭子學了季年道就是沒用過,也不知道還好不好使。」
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收貨,查文斌對於這樣的前輩那自然是欣喜萬分,連連作揖道:「怎敢嫌棄,感激不盡,今日德蒙先生指教,文斌三生有幸,請受晚輩一拜。」
看著查文斌跪下了,朱子豪也跟著立馬跪下了,他心想這指不定是真要發了啊,真如這位老神仙所說的話那這塊地上蓋的房子以後豈不是搖錢樹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五行斗北斗
有人說秦始皇是中國歷史上最了不起的人物之一,拋開他的專政不談,在那個時代的確是開創了一系列影響後人的事物,尤其是在陣法上。縱橫家之鼻祖鬼谷子,其下的弟子中徐福、孫臏、龐涓等人。他們留下的著作一直流傳至今,並且在軍事和思想上繼續被後人所推崇,所以在那個年代,秦朝的強大可以說是到了一個空前的地步。
秦朝的陣法多見與後來的史書描寫以及大量出土的竹簡文獻,如今這樣一座活生生的北斗七星祭台出現了查文斌的眼前,而且它既有可能是來源於那鬼谷子先生的手筆。在道教,這位鬼谷子可是有著崇高的地位,被奉為古仙的稱號,其精通的奇門遁甲之術堪稱一絕,據說是後西周時期最接近姜子牙的人物。
回到營地,查文斌再一次感覺到了差距,這種差距不光是見識上的,更是修為上的。這兩年他遇到過一些同行,有的憑借一點本事在外面騙吃騙喝,而還有的則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道這個東西,老子說過是無窮無盡的,人花一生去探索,也未必能夠知道那無窮盡到底是有多寬廣。
「等鈄妃生了,我想去重新拜師。」查文斌對胖子說道:「如果真要選擇這條路,我真的差太多了。」
「去哪?」胖子道:「那到時候我就在道觀裡跟你做伴唄,不過你現在可是掌門身份,這要重新拜師不得是換門派了?」
「就是因為有那麼多的門派見地,道教才會落得如今這般各自為陣,要放下,求道者恆有道心,有道就要包容,門派不過都是個虛名。真想不到這一次的收穫會這麼大,能夠見到秦朝陣法恐怕這天下也只有這一處了。」
「你開心就好,是吧老二?」
葉秋自從到了深圳又開始陷入了半迷糊的狀態,白天始終是耷拉著眼皮,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好似這裡根本不能讓他有半點興奮。不過這倒也是個好現象,他不說話,意味著危險就沒有那麼的強烈,這傢伙的預感總是那麼靈。
第二天天空果然開始放晴,一掃連日的陰雨,溫暖的太陽曬在身上還有些火辣,這都是冬天的季節了,南方的花草依舊還是那麼的翠綠鮮艷。一聽說那下面可以改個風水陣成為聚寶盆,幾個老闆一大早的就候在外面了,商人逐利都是天性,嗅到錢味兒了那就會把你當成爺供著。
「查道長,您看,這是今天一大早去買的豬頭,特地教人紮了花,晚上這當貢品一准神仙要高興的吧?」
「你留著自己吃吧,」查文斌道:「晚上不需要開香堂,你們也都別跟著過去湊熱鬧,人越少越好,驚動了地氣,對誰都沒好處。」
夜晚,工地裡靜悄悄的,和北方的蟲子都已經進入了土層下方冬眠不同,這裡的蟲鳴讓人彷彿覺得依舊還是夏天。工棚處,那個老人手捧著茶杯把脖子昂起一直在觀察著天空,忽明忽亮的星星在這個季節是很難被把握的,這需要對天文有著相當的精通。
見到他臉上時不時的表情有些凝重,查文斌問道:「國前輩,今晚上能動手嘛?」
「算不得是什麼好日子,」他用手指著天空道:「今日紫微星忽明忽暗,它乃是斗數之主,我們腳下又是先秦的七國之力,這上面的帝星紫薇若是不強勢的話,就意味著極有可能壓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東西。查老弟,我自也是推測,這種地方多半是會有些冤魂的。但是無論是史書還是傳說中,都從未提過北斗祭台的造法,我很想知道他們用的什麼方法來區別這下面的七國。」
「能夠代表一個國家的東西有很多,比如旗幟,比如國號。」查文斌道:「如果是讓您來選擇的話,您會用什麼呢?」
「自然是用人了,」老者呵呵一笑道:「其餘戰敗六國的皇室血脈,最是合適不過,這自古帝王就和龍氣是連成一體的,血統一說從古至今都一直存在。如果挑選到合適的血脈將其封印在祭台裡,那便是六國被降服的象徵,圍繞著最當中的那顆主祭台俯首稱臣,自是代表秦朝的天下朝拜,四海歸一。」
「那代表著秦朝的那個祭台呢?是否也是需要……」
「那自然是不必,用個圖騰或者雕像等等都是可以,老頭子研究了這麼多年,這可能是最符合腳下這塊祭台的初樣,你所看到的那些白衣飄飄的便是祭司的女子,她們日復一日的為最中間的那位君主表演樂理。古代的宮廷在這裡都會看到全貌,而那些危險更多的則是來自於護衛。」
「如同秦始皇兵馬俑?」查文斌說道:「陰兵我見過,地下的人俑我也見過,多半是無用的,時間太久以至於起的多半是象徵的意義。」
「你錯了,」國惟道說道:「先秦時期的地下護衛是沒有那麼容易失效的,70年代那一次發現的兵馬俑坑就廢了好些周章,可千萬別小瞧了那些陶俑,它們是軍隊,是守護帝王的戰神,它們是有生命的。我的一位師兄就是死在了那些陶俑的手上,血的教訓,查老弟,先前那個江西道士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嘛?」
「不知道,是惡鬼行兇嘛?」
「呵呵,惡鬼倒也好辦了,是咒怨惡靈。老夫當時近在咫尺卻也無能為力,他使得是龍虎山的符咒,以一般的鬼魂的對付辦法,可惜了,那個道士還是有些修為的。」
「我從未聽說過這種,」查文斌道:「但凡是鬼物都不過是惡念所化,道法純正者自然可以克制才對。」
「你手中的棒子可以打狗,卻未必能夠趕走狼。」國惟道說道:「在夜晚走路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影子突然開始慢慢拉長了,但是那個影子卻不屬於你,我們蓬萊閣過去也叫它們是影子鬼。這東西來無影去無蹤,可以無形也可以無象,乃是因生前受到了詛咒死後不能輪迴所致。本來按照常理,鬼魂的怨氣總會有消耗殆盡的那一天,沒有怨氣的支撐它也就自動散了,可是這東西因詛咒而起,只要詛咒不破,即使它的精氣不散卻還能依舊遊蕩在陰陽之間。正因為如此,它們是沒有思維的,兇惡程度要遠遠超過那些常見的孤魂野鬼,就連是陰差無常都不會輕易去碰這種東西的。」
帶著這些忠告,查文斌與國惟道一前一後走到了那日看見那些白衣影子的地方,葉秋則一直伴在他的身旁。八點多的光景,工地上只有嘈雜的蟲鳴,足足過去已經有半個小時了,一點動靜都還沒有。查文斌心想這時候要是有一炷神仙醉就好了,光你什麼東西全給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