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節

  查文斌那笑到一半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臉頓時就僵住了,心裡尋思著你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好心招待你,你卻幾次三番的詛咒我。當即把筷子往桌上輕輕一放道:「老大爺,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查文斌的語氣裡是帶著一些不快的,那個叫花子此刻好像也有一些酒足飯飽了,打了個嗝臉上有些紅暈,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人啊,有得就有失,你呢命裡注定會得到一些也會失去一些,你知道為什麼嘛?因為你身上的孽障太多,是前世積攢下來的,這一世都注定要還。老頭子講話是難聽了一些,不過我既然吃了你的酒菜就不願意說假話。」
  查文斌冷哼道:「既然吃好了,那我就不送了,個人運勢如何自己掌握,就不勞老人家操心了。」
  「你這人,」那叫花子起身還笑了兩聲,拉開身後的板凳道:「記得,要想超脫其實很簡單,兩個字:贖罪!」
  查文斌不再搭理這人,他只當這是個喜歡自討無趣目中無人的叫花子,心裡想著怪不得你一輩子都在幹著要飯的活兒。那叫花子離了家不多久鈄妃也跟著進來了,卻一眼瞧見查文斌氣呼呼的坐在那桌上,叫花子走的時候她是看見的,怎得這還有些不愉快了嘛?
  「文斌,你這是怎麼了,跟個叫花子還慪氣啊?」
  「我也是自己作的,好心留人吃飯還招一頓不自在,」查文斌苦笑道:「這百家飯當真吃的不是滋味兒,這樣,孩兒娘你重新做點,這飯我嚥不下去。」
  「行。」鈄妃無奈地說道:「你這人也真是,說好的是你,說不是滋味的也是你,你等著啊,這點剛好倒給雞吃。」
  吃過午飯,查文斌覺得人有些嗜睡,可能是連日裡的奔跑有些疲倦就去了平常打坐的那屋子休息。鈄妃也沒有多想便就隨著他去了,自己則帶著孩子在房間裡看電視。下午四點鐘左右,農村裡頭一般就又要開始忙活晚飯了,鈄妃哄睡了孩子起床準備去菜園子裡在整點小青菜,路過家裡的雞圈時她赫然發現圈裡的幾隻雞全都翻到在地。
  這女人一下子就慌了神,趕忙就想去找查文斌,敲了門又沒人應答,她也顧不了那麼多,拿了鑰匙就強行進去了,開燈一看,好傢伙,查文斌也翻到在地呢!這下鈄妃徹底慌了,上前去一看,人還有呼吸,就是臉色白的厲害,那額頭上的汗珠跟黃豆似得,全身還在不停的發抖。
  「文斌,文斌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鈄妃哭喊道:「老天爺這到底又是怎麼了啊!」
  查文斌這會兒還有點意識,一隻手抓著鈄妃的胳膊用力的輕聲說道:「痛……」
  「你這是哪兒痛啊,你快告訴我啊!」「肚子……快叫人……」
  那會兒的功夫胖子和李成功二人都還沒回來,他們就又是獨門獨戶,鈄妃是一邊哭一邊衝向橋頭那個小店,那裡是整個五里鋪人最多的地方……
  再說胖子和李成功在黃毛的帶領下就冒著回了他的老家柳塘,柳塘這個地方呢屬於安縣的東北角,跟洪村隔著差不多有一整個安縣。那邊靠水,有一條大河通向太湖,以前是個水路要道,但是柳塘這地方最近幾年是越混越差,河裡污水縱橫,臭氣熏天,聽說是因為引進了一些造紙廠幹的好事。安縣本地人是不太喜歡去柳塘的,那邊的方言和飲食都跟安縣本地有著區別,反正就是一挺孤立的地區,被譽為是安縣的西藏。
  而黃毛家所在的那個位置就更加偏僻,就是傳說中西藏的拉薩了,連公路都沒通,得下車順著山路走上四五里地,中間不帶有一戶人家的。就這地方完全可以用鳥不拉屎來形容,一群外鄉人跑這地方來說采風那是鬼才相信呢!
  山腰的位置零星分佈著七八戶人家,戶和戶之間的距離還有點分散,高大而密集的樹木可以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也就是住在這兒,您就是開窗洗澡也完全不用擔心被人偷窺。
  黃毛家的屋子是個土坯房,樓下有三間,加上一個廚房和澡堂,有一個院子,圍牆是有一截沒一截的,聽說還是他爺爺手上蓋的,爹媽死的早這小子就去外面混世界了,偶爾才會回來一次處理一下鄰里之間的關係,恰好那天在村口遇到那幫人就直接給帶回去了。
  「多少錢租的?」胖子問道:「就這屋怎麼得一年最多就給二十塊錢吧?」
  「哪能呢哥,您這是埋汰我呢,五百!」黃毛說道:「我本來也就想把價格抬高點好還,可是那幫人壓根沒還價,我還以為遇到一群城裡來的冤大頭,今天聽您一說這才知道這群人是有鬼的。」
  「走,屋裡瞧瞧。」胖子剛一拍黃毛的肩膀,這時李成功在一旁拉住他倆道:「等等,有人過來了,咱們找個地方先貓起來。」
  這三人就蹲在一大樹後面,不遠處就能對著那條進村的小路,不多久果然就有個人的身影出現了,穿著一身灰色的衣衫破破爛爛的,一手拿著棍子一手拿個破碗。胖子道:「這乞丐是餓昏頭了吧,這地方能有飯給他要嘛?不純粹浪費腳力來著。」
  黃毛盯著那乞丐走的方向道:「好像是朝著我家去的,剛好,讓他做個敲門磚,看看家裡那夥人到底在不在!」
第三十九章 中毒
  李成功到底是個老刑警,他從觀察那個乞丐的身形和步伐就發現了一點異常,他說道:「一個人行乞且不論會不會到這個地方來,你們看他走路時的樣子東張西望,這分明是在打探四周的動靜。一個乞丐為什麼要留意這些,他在觀察什麼?」
  「好了,他要進我家院子了。」黃毛興奮地說道:「你們看,他徑直走了進去都沒帶敲門的。」
  胖子一下就把他腦袋按低下去道:「廢話,你那破房子有門跟沒門有啥區別?別在這兒咋咋呼呼的,一會兒給驚跑了老子拆了你那破屋子。」
  那個乞丐進了黃毛家就一直沒在出來,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李成功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借口嘛?」
  「記得,我屋裡還有一口上了鎖的老箱子,就說那裡面是有我娘給留的遺物唄。」
  三個人大搖大擺的這就順著山路往家門口走去,現在是下午四點鐘的光景,那邊的查文斌已經教人給送到醫院去了,這邊還渾然不知。黃毛走到自家門口那嗓子自然就敞開了道:「家裡有人沒?過來拿點東西。」
  「誰啊?」屋裡有個聲音喊道:「這屋子主人不在。」
  「我是黃毛啊,回來拿個東西,誰在裡面呢?」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藍色白條紋運動服,腳上穿著白球鞋的人從屋裡走了出來,這人看著約莫也就四十歲左右,可臉上不知道怎麼搞得邋裡邋遢的,袖子挽在那雙手濕噠噠的,好像是在洗什麼。
  「房東啊,」那人說道:「咋了,咋還有東西要拿呢?」
  「我娘給我留的遺物,那不是有些沉嘛,這不叫了兩個弟兄回來幫忙,沒打擾你們吧?」
  「沒有,他們都出去了還沒回來呢,我這不準備張羅晚飯。」說著那人就讓黃毛進屋,這村裡通上電也就沒幾年的事兒,黃毛那家裡要是不開電燈都能摔死人,地上的坑一個個跟魚塘似得,就這地方付五百塊錢不還價,沒鬼才怪呢!
  「哪屋呢?」那人問道:「我去給你搬出來。」
  「不用,老沉了,」黃毛笑道:「我有鑰匙,我們自己來,您去忙你的吧。」
  「哎,不行。」那人說道:「房東啊,您這事兒辦的有些不靠譜了,怎麼房子租給我們你自己還留鑰匙呢,萬一這裡面東西丟了您說這事兒它怎麼說得清楚啊?」
  「這個……窮鄉僻壤的哪裡來的賊。」黃毛順勢就拿出鑰匙想去開門,不料那人卻往跟前一攔道:「我看為了以後大家都方便,東西還是我去給你拿吧,我們是搞攝影的,儀器設備都很貴重,萬一壞了說不清道不明,你麻煩,我也麻煩不是。」
  李成功這一趟來就是想看看這些人到底什麼路子,聽黃毛說當時他們帶了好些箱子,沒想到人卻不讓進,這個理由雖說有些牽強但也合理,黃毛一時也找不到借口,再說下去反倒是給自己惹嫌疑了。
  「好了,黃毛,」李成功說道:「人願意給你出力氣就讓他出唄,我們鄉下人從來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等下就把鑰匙也給人家,免得被人給說閒話。」
  「得,」黃毛掂量了一下那串鑰匙道:「大哥,都給你,屋子可得給我看好了,萬一到時候退房少了缺了,我可給得給您算價格。就這屋床底下有個帶銅鎖的木頭箱子,您給搬出來就行。」
  那人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還真就弄出個箱子,他一邊嘀咕道:「你這裡面裝的什麼玩意這麼沉?」
  「所以說上回不方便,」黃毛拍著箱子道:「寶貝,祖傳的,您這晚上做的啥啊?要不讓我們也瞅瞅?」
  「小菜,」那人打哈哈道:「這時間也不早了,下山不方便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早點走吧。」
  見對方下了逐客令,李成功給黃毛使了個眼色,三個人抬著箱子這就往回走,一邊走胖子一邊道:「那個人一直在門口盯著我們看呢,別回頭。」
  「他媽的,還真是有鬼啊。」黃毛道:「這個人我咋好像沒見過呢,那天不過也沒注意,他們有五六個人呢。對了,剛才那個乞丐呢?」
  「不用問乞丐了。」李成功說道:「他就是那個乞丐,一個人化妝易容但是身形步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我觀察過,就是他不會錯的。這夥人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換個地兒把東西丟了繼續監視……」
  安縣人民醫院,這個病人又來了!時隔幾天之後那個叫查文斌的傢伙再次被送進了搶救室,這裡的醫生護士還有領導一聽到那個人的名字頓時緊張的都要發顫,不過和上次來的時候不同,這一次他具有非常明顯的絞痛!
《最後一個道士Ⅱ(道門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