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
而且,如果王向順一個心情不好,或者口風不嚴,艷照門的事情便會傳播出去,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而更糟糕的,如果王向順遇到杜子衛,認出了他警察的身份,那樣,自己便會再失去杜子衛這枚來之不易的棋子。
只是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這一次針對王向順的行動是真正的失敗。
真正顏面無存的,丟人現眼的,徹頭徹尾的完敗!
就算她再理性,再克制,再冷靜,此刻也無法再繼續保持下去了。
她一向對自己的智謀是那麼自負,何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剛才王向順在的時候她還勉強能保持平靜,現在他走了,她終於不需要再強行壓抑忍耐了。
龐嫣就那樣僵直的面朝門口的方向立著,如同燈光下的一尊雕像。
她很久都沒有說話。
青訣站在她背後,擔憂的看著姐姐,卻並沒有出聲安慰。
她和龐嫣相識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龐嫣真正認輸服軟,需要別人安慰過。
她知道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理清頭緒而已。
終於,她發現龐嫣的身體在輕微的發抖。
然後,抖得越來越厲害,如同觸電般劇烈。
「姐……」青訣終於忍不住關切的開口。
龐嫣卻擺了擺手制止了她,緩緩轉身。
青訣驚訝的發現,龐嫣的臉一片慘白,白的如同一張紙。
而且是張被揉搓的,褶皺的,變形的白紙。
強烈的憤怒讓龐嫣漂亮的五官徹底變形,扭曲。
她咬著嘴唇,咬的那麼用力,甚至已經隱隱滲出血跡。
「讓杜子衛過來,馬上。」她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
她的聲音已經帶著明顯的顫抖。
「好!」青訣擔憂的答應著,立即掏出了手機。
而龐嫣則徑直向樓上走去。
她姿勢僵硬,但走的卻很快,如同移動的殭屍。
她到了二樓。
她衝進浴室。
擰開水龍頭往浴缸中放水。
冷水。
她一頭扎進浴缸。
刺骨的溫度浸透單薄的睡衣,迅速在全身每條神經蔓延。
她咬緊了牙關,屏住呼吸努力將身體貼近浴缸底部,讓自己全身浸泡在水中,閉上眼睛。
然後,羞辱和憤怒神奇的漸漸平息,原本滾燙如同沸騰熱粥的大腦,再次變得清晰而冷靜。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中迅速的浮現出許許多多零散的鏡頭——
偏遠的鄉村,破舊的瓦房,父母斑白的雙鬢,佝僂的腰肢。
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床上徹夜難眠,聽到隔壁父母傳來的長吁短歎,為了明天自己的學費而一籌莫展。
春節,別人家開開心心辦年貨放炮竹的時候,家裡卻圍滿了來催債要賬的人。
她只能和父母躲出去有家不能回。
晚上寒風刺骨,一家人躲在果園裡的簡易小土屋裡,圍著一堆篝火瑟瑟發抖。
媽媽積勞成疾,總是咳血,她在學校連續啃饅頭吃鹹菜一個月,攢了錢冒著暴風雪去診所裡給媽媽抓藥,結果診所關著門不營業,她站在風雪中拚命的砸門,砸了半個多小時,那戴著老花鏡的老醫生才滿臉不爽的開門。
結果結賬的時候,她還是缺十六塊錢。
十六塊錢而已!
那老東西卻愣是不給藥,說什麼一分都不能少。
她哀求他,說破了嗓子。他充耳不聞。
她給他跪下磕頭,說這是給媽媽救命的藥,希望他高抬貴手。他無動於衷。
她說給他打欠條,過後會把錢還他,甚至加十倍利息都無所謂。他還是不屑一顧。
最後那老東西靈機一動,將色迷迷的眼睛盯上了她剛剛發育成熟的身體。
「讓我捏一下那兒,就讓你把藥拿走。」他當時就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