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總之木子序突然充滿了絕望,他似乎已經預見到了自己和眉雨的未來:被黑警抓進局子,嚴刑拷打逼著在早就代寫好的口供上按手印簽字,然後隨便用點什麼手段幹掉……
這樣想著的時候,大批警察鬧哄哄的上來了,大部分都身著作戰服和警服,最前面的一個白襯衣黑褲子的中年人,顯然是領導級別的,被眾星捧月前呼後擁的,他們上來的時候,章大隊也從杜錦瑟家裡出來了,急忙上前,面色凝重的打報告:「柳局,有重大發現!」
柳川德威嚴的點了點頭,跟著章大隊走進室內,章大隊臨走前吩咐看押木子序和眉雨的手下:「先帶回去,我回去後馬上安排提審!」
他並沒有在意三個俘虜怎麼少了一個,看來他對自己手下的辦事能力相當自信。
於是木子序和眉雨被上了背銬,押解下樓。
走到一樓樓梯時,木子序看到台階上有一攤猩紅的血跡,觸目驚心,心中不免對戰天的遭遇更加擔憂。
被推搡著出了門,外面已經停了四輛警車,紅藍警燈閃爍,頭戴鋼盔身著黑色制服的特警手持突擊步槍,威風凌凌的站在車前警戒,遠處有小區的居民們興致勃勃的圍觀著。
連個頭套都不給戴,連點尊嚴都沒有。
木子序無奈的想到,以前警察抓人的時候他也曾好奇的圍觀過,而現在,自己竟然成了被圍觀的人,還真是諷刺。
「上去!」
膀闊腰圓的黑警顯然很有成就感,他粗暴的嚷嚷著,在背後狠狠推了眉雨一把,將她推上警車。
「你推什麼推?!我們自己會走!」
木子序見狀忍不住大聲吼道,毫不畏懼的瞪著黑警,反正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他反而不那麼恐懼了。
黑警眼一瞪,就要揮起砂鍋大的拳頭,這時眉雨從車裡探出頭大喊道:「大家快看啊,警察打人啦!!!」
這還是木子序第一次聽眉雨用如此高亢的,接近於潑婦罵街似的口氣大吼大叫。
沒想到她一向文靜恬淡,此刻竟會想到這一招。
周圍就有不少小區居民圍觀,黑警頓時收住了拳頭,冷笑著低聲在木子序耳邊說:「小子,我記住你們了。」
「我也記住你了。」木子序不屑一顧的嗤笑一聲,轉身自己乖乖的上了警車。
光當!
黑警狠狠將車門關上,自己爬上了副駕駛位,還回頭看了木子序一眼。
透過牢固的不銹鋼防護網,能看到他嘴角的獰笑。
這輛警車顯然是專門開來押解他們的,戰天不在車上,木子序和眉雨被分別安排坐在一側,兩邊都有持槍的特警正襟危坐,如臨大敵的盯著他們,彷彿這對手無寸鐵還戴著背靠的普通青年是恐怖分子似的。
車子啟動,鳴著警笛趾高氣揚的出了小區。
木子序被對面持槍的特警盯得發毛,再看對面的眉雨,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但看得出她臉色煞白,隱隱有汗珠從額頭上滲出。
如果無法及時被搭救的話,也許這次下車就是生離死別,以後只能在另一個世界邂逅了——如果有另一個世界的話。
木子序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氛圍。
結果他還沒等想出該說什麼,眉雨卻先開口了。
「是我帶你走上這條路的。」她說。語氣很平靜。「如果不是我,也許現在的你還仍然在家裡碼字,在公交車站裝盲人……」
熙熙攘攘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車輛,人頭攢動的公交站牌。
臉色蒼白的青年緩緩在盲道上走來。
墨鏡罩住了大半張臉,細長的竹竿在身前小心探路,宛若手持探雷器在雷區探險的戰士。
車來了。
距離最近的一個年輕女孩走上前,輕輕扶住了青年的肩膀說:「我扶你上車吧。」
「謝謝。」青年側過頭,露出一個感激的笑意。
公交車緩緩停下,女孩扶著盲人青年上車。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盲人青年在年輕女孩的幫助下入座,側頭問女孩。「我想盡量記住每個幫助過我的人。我想記住你們的名字。」
女孩甜甜地笑道:「我叫眉雨,眉毛的眉,春雨的雨。」
「眉雨……好美的名字。」……
這一切過去了那麼久,但卻又像就發生在昨天。
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木子序還能清晰的記得那個站牌,那輛公交車的車牌號,那名中年司機的模樣,還有那個眉雨扶著他坐下的車座。
命運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如果沒有那一天的相遇,就像眉雨說的,自己現在也許仍然是個勉強維持溫飽的落魄寫手,每天只能靠虛擬的文字來宣洩自己的憤世嫉俗。
是的,就是那次相遇,徹底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改寫了自己的人生。
某種意義上講,老闆和眉雨也是改命者——自己就是那個被他們改命的人。
成為改命者後,執行過那麼多的任務,受過那麼多次傷,經歷過那麼次艱險,直到現在,自己身上還帶著傷,要成為黑警的犧牲品。
那麼,如果生命就這樣被終結,我需要後悔嗎?
不!
絕不後悔!
從第一個連智障少女都不放過的色魔鄰居,到奸詐的地溝油生產商,再到恃強凌弱的富二代,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的醫藥代表,玩弄感情天理難容的美男詐騙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