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到了晚飯時候,徐晨如約而至,說載著我們仨去吃溫州地道的小吃。我們仨上了他的車,一路聊著,說六中又出命案了。徐晨很是吃驚:「又死人?這才過了一天啊。」
於是我將六中發生的命案簡單說了說。徐晨邊開車邊說道:「你們幾位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信邪了。奇了怪了,怎麼就一個電話就死人。出了命案後,我晚上開車的時候經常見六中學校附近有110巡邏,怎麼也沒見有可疑人進出呢。」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點心虛。我靠竟然有巡警,幸好那天我跟趙羽湊巧鑽了巡邏警察的空子進了學校,否則被巡警瞧見了,還得帶回警局去盤問個究竟。再怎麼說也不好解釋為什麼大半夜的倆外地警察去翻人家中學學校的院牆。
我於是藉機追問是不是跟馬明熟悉。沒想到徐晨點頭道:「算是熟悉吧。馬明我認識,他爸媽挺有錢的,但是離婚了,誰也不肯要他,他就又回了老家跟奶奶住。他奶奶家以前就在我家小區裡,我們倆上下樓,偶爾見了還能說幾句話。後來我不上學了,他又出事住院,我們就不怎麼見了。對了,去年他奶奶去世,也沒人照顧他了,我就從那時候起常去看看他,後來忙起來也就少去了。」
吳聃突然說道:「那你既然跟他比較熟,晚上咱們去看看他怎麼樣?這個一晚上耽誤你載客賺錢,我們會多補償給你的。我這倆徒弟啊,都挺有錢的。」
我苦笑兩聲,心想師父你要不要這麼摳門啊,先將自己置身事外,讓我跟趙羽掏錢。
徐晨說道:「既然你們這麼關心他,那咱們晚上就去看看,我也很久沒見馬明瞭。不管怎樣,先去吃飯。」
車子一拐,進了一條街,我看了看那街道的標牌:倉橋街。路燈下見這條街規整得還不錯,馬明找了個停車的地方,我們下了車,跟著他拐進一條小巷。剛進小巷子頭,就聞到一股股的飯香傳來。沿街的叫賣聲也昏黃的燈光,處處充滿溫暖的生活氣息。我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徐晨領著我們進了一家小店,看那門頭真是有些老了,也沒有個正經名字。這店裡賣的好像是豬髒粉,我一聽這名字就咧嘴。吳聃立即擺手道:「我不能吃,要不你們吃吧。」
徐晨有些疑惑,經趙羽解釋立即會意,笑道:「瞧我,這樣咱們去吃隔壁的清湯三鮮面,別看沒肉丁,但是味道特別好。」
於是我們去了更寒磣的一家小店坐下。可沒想到,這小店雖然寒磣,卻人滿為患。我不由咋舌道:「最地道的吃食都是隱藏在民間啊。」
在等飯的時候,我百無聊賴地掃視了一遍店裡的客人。卻不經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其實不用不經意,尼瑪這身影實在是太顯眼了。這人就是馬明的主治醫師夏雪莉,現在穿了一身洋裝,更讓人覺得氣質高雅,似乎與這個小店格格不入。而這時候,也有不少人在偷偷看著這位女神一樣的人物。我看了看女神的對面,坐著一個同樣相貌堂堂的男人。這人跟她年紀差不多,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好像貌似也是個高大上的知識分子。
我心中了然:原來女神是來約會的,真不知怎麼選了這麼一個地方,這也太沒情調了。難道理科出身的都介樣麼?
我見兩人相談甚歡,不由嘖嘖半晌,對趙羽笑道:「沒想到世界這麼小,隨便一個地方都能遇到熟人。」
徐晨問道:「誰啊?」
我指了指夏雪莉,說道:「你該認識,夏醫生,馬明的主治醫師。」
徐晨笑道:「這我當然知道,這個小店是我介紹給她的呢,夏醫生喜歡吃麵,估計是喜歡上這地方面的味道,就常來了,也沒什麼奇怪。」
這時候,面上來了。我聞著那香味兒不由食指大動,剛想吃一口,卻見斜對面的吳聃看著夏醫生的方向若有所思。我笑道:「師父,您這是看美女看上癮了?」
吳聃啐道:「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看一快到我女兒的小姑娘做什麼。我是看那個男的,好像有點問題,徒弟,你用幽冥眼看看那女醫生對面的男的,週身氣場有什麼不同常人的地方。」
我聞言放下筷子,仔細盯著那男人週身的氣場。由於這裡人流太多,每個人的氣場會被其他人的擾亂,不好分辨。瞧了半晌,我果然覺得那男的有些不同。好像上身散發出一絲絲的黑氣。但是也沒見有什麼陰魂跟著,也不見那男人有什麼法力道行。這情況挺怪異。
第二百八十九章 誰是內鬼(中)
我對吳聃說道:「師父,這人不像是懂道法的,身邊也沒跟著靈體陰魂什麼的,但是他的身上卻有黑氣散發出來,這是因為什麼?」
吳聃咂舌道:「這倒只能說明一件事:這人會降頭術,很可能是鬼降。」我對降頭術不是很懂,聽吳聃這一說,便很好奇地追問。吳聃說,降術在中國古代也是有的,元朝時期尤其興盛,不過流傳下來的並不多。現在人普遍使用的多半是馬來西亞地區的降頭師運用的降頭術。鬼降顧名思義,必須先施法養鬼,首先要找到已夭折的小孩,取得其生辰八字,在葬禮結束後,夜黑風高地晚上偷偷來到墳墓前燒香祭拜,同時使用法術勾魂,並在墳墓前種植一段尚能生長的籐菜。這樣,一段日子後,那小孩的魂魄寄附在籐菜上,降頭師便唸咒焚符,取下一截籐菜後,並且用刀刻成4、5厘米高的小木偶。
吳聃說到這裡,我貌似想起網上也有賣這種所謂泰國小鬼的,就是這玩意,夠坑爹的。這完成的木偶,一般會藏在裝有油脂的袖珍瓶子裡。有人說這種油脂就是屍油,有人也說這種油脂是以巫術秘練而成的,總之確實像屍油一樣呈黃色。一般所見到的養鬼的玻璃瓶中所浸泡的小木偶人,一定有兩個,這兩個一黑一白的小木偶為一男一女,據說,勾取魂魄務必要男女兩個魂魄才行,如只藏一個在瓶中,則會孤陽不長,獨陰不生,太過孤獨寂寞而萌生逃離之念。另外還有一種比較霸道的降頭術,是直接取了胎死腹中者的頭顱煉製,不過這種東西得看本身攜帶者的能力如何。要是一點兒道法也沒有的不敢輕易鼓搗這種。
說到這裡我明白了:吳聃的意思是,這人身上就帶著這樣的木偶,或者家裡就有這樣的木偶,所以沾染了鬼氣。
「難道這男的是想給夏醫生下降頭?可是一男一女的下愛情降的還有可能,怎麼會下鬼降?」我問道。
吳聃說道:「我說過是鬼降了麼?說不定就是愛情降呢,就跟情蠱一樣。沒事,一般的降頭不會立即發作,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發作,咱們先解決了鬼來電再說。」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師父,按理說囚魂局被你破了,怨氣散了,鬼來電應該消失才對啊,為什麼還會有。」
吳聃說道:「但凡怨氣深重的地方都可以自成囚魂局。之所以六中有人施法,是因為那陰魂的怨氣不足,所以才有了囚魂局。如果在一個陰氣盛的地方設置鬼來電,那根本連設局都不用,某個被設置過的手機只要按出對方的號碼就能造成鬼來電現象。」
我頓表理解。吃完飯後,我們見夏醫生跟那個男的也要走,便趕過去打了個招呼。我看了一眼那男的,長得果然英俊斯文,可臉色有點白,眼神兒也躲躲閃閃的彷彿不敢跟人直視似的。吳聃很熱絡地上前跟那男的聊了幾句,又是勾肩又是搭背的,聊得那男的直皺眉頭,找個機會就溜了。
我看著那人跑得沒了影兒,才對吳聃笑道:「師父,你這幹嗎呢,看你把人嚇得,還以為你口味特別對他有非分之想呢。」
吳聃說道:「我剛才那是摸摸看他身上是否帶了降頭術的小木偶,可看起來他並沒有將那玩意帶在身上。」
夏醫生好奇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我笑道:「沒,誇你男朋友帥呢。」
夏醫生笑道:「你們誤會了,他是我師兄,不是男朋友。我們見面一般是聊下馬明的病,因為我師兄他是精神科的專家,常常為我提供治療建議。」
這時,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氣色,見她印堂有若有若無的黑氣,看來她中降未深。
既然遇到了夏醫生,我們幾個也便一起擠車回去。徐晨載我們,吳聃搶去了副駕駛的位置,我和趙羽,夏醫生擠在一起。一路上我們沉默不語,我瞥見夏醫生似乎有意無意地看了趙羽幾眼。
到了遼養院,我們幾個下車直接去了馬明房間。可推門一看,讓我相當詫異:馬明不在房內。
「人呢?」夏醫生也覺得很詫異。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晚上九點,這麼晚,一個精神不怎麼正常的人能去哪兒?
夏醫生著急道:「平時他都是老老實實呆著的啊,今天是怎麼回事?」
趙羽說道:「你回想一下,他平時散步都去哪兒?」
夏醫生說道:「馬明性格很安靜,就算是散步也只在院子裡走走。他不太可能去很遠的地方。」
我說道:「咱們趕緊四下找找看,別再出事。」
於是我們剛要分頭去找,吳聃卻突然問了一句很不搭調的話:「夏醫生,你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太舒服的現象?」
我知道吳聃是想問問看,是否這個夏醫生有中降頭的表現。可這要去找人呢,不能找回來再問麼?
夏醫生有些愕然,不過還是回道:「還好,沒什麼,只是有時候有點頭疼,有時候也會丟三落四的。不過我累的時候經常這樣,大概休息一陣子就好了。這幾天可能用催眠治療法用的太耗費心神。」
「你用催眠治療法給馬明治病?!」吳聃聞言,臉色驟變。
夏醫生被他突然提高的嗓音嚇了一跳,說道:「這,是啊,這有什麼不對麼?很多精神科醫生也會這樣治療病人啊。」
吳聃說道:「那是不是你那個師兄建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