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節
我說道:「那你見到的那個鬼魂什麼樣子?她送了你那個奇怪的陶罐麼?」
程雯說道:「我本來不信鬼神,但是不妨試試看,要是有效果那最好了。幸好我聽了她的話。既然你找到那個陶罐,那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
「你真的相信養鬼有效果?」雖然知道現在也有不少小孩喜歡玩碟仙,但是他們本身心中很可能並不信鬼神之說,碟仙筆仙什麼的,無非是鬧著玩而已。
程雯頓了頓,說道:「原本不信,後來通過實驗發現是真的。沒想到世上真有鬼氣這種說法,通過一定的引導居然還能控制。」
歐陽博此時說道:「以你的年紀來說,算是有些頭腦和見地,怎麼想著去害人呢?」
程雯冷笑道:「我害人?!殺人兇手憑什麼可以活得自由自在?我早就看李敏靜這個賤人不順眼了,可惜沒弄死她。」
我揉了揉眉心,心想這學校都教出來什麼樣的變態啊。撞死人後心安理得的李敏靜,頭腦冷靜智商很高的偏激狂程雯,估計還有更多的學生,表面看上去很正常,實際上心裡藏有各種各樣的黑暗。
歐陽博說道:「像你這樣的年紀懂得將現實世界以外的力量跟現代科技結合起來的不多。你是個天才,可惜走錯了路。碟仙殺人遊戲軟件我見識過,很不錯,可惜簡單了些。但是你畢竟害死了一個人,必須要接受國家給予的法律制裁。」
「法律制裁?」程雯抽著唇角笑了笑:「大叔,別以為我小就糊弄我。凶器呢?人證呢?別告訴我你們會跟法官說,那個陶罐是殺人凶器。裡面存放的屍骨跟我無關。好像是死了好多年的吧。我就說是自己撿來的怎麼著。」
我一聽,這貨挺厲害啊,什麼內向文靜,根本就是假象。實際上小姑娘很有主見和想法,腦子聰明的很。
歐陽博笑了笑,說道:「那你認為警察會相信靈異事件?這世上有另外不為人知的法律,就是制定出來處置你們這些人的。我跟旁邊這個警官都是這個組織的人。如果你被關起來那就不能上學,也不能跟父母見面。就算是想見見丁晨也很難了。」
「丁晨?」程雯問道:「他不是死了麼?」
「那你想跟他說話麼?」我說道,順便將與丁晨聯絡的那張紙拿了出來,推到程雯面前,說道:「你想說什麼,就寫下來,他會回答你。」
程雯將信將疑地拿起筆,寫道:「丁晨你在哪裡?」半晌後,紙上出現一行字:「我躲在家裡,想多陪陪媽媽。程雯,雖然知道你做了這樣的事,但是我明白,那都是為了我。我理解,你是個很棒的女孩子。」
我鬆了口氣,看來丁晨始終注意著我送給他的那種施了道法的紙。程雯看到那熟悉的字跡,眼淚落了下來,滴到紙面上留下幾滴水印。
「不要哭,宋大哥在,你有什麼事就告訴他。」丁晨寫道。
程雯擦了擦眼淚,寫下一句話:「我想見你。」
半晌後,丁晨說道:「那就晚上湖邊見。」
程雯看了這話,似乎鬆了口氣,然後擦乾眼淚,說道:「你們還想知道什麼?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
我問道:「只有最後一個問題。給我們詳細描述一下給你陶罐的那個人的長相。」
「我不知道她的長相,因為她全身灰黑,蒙著臉,眼睛很冷。她說她叫安小雙,是個鬼魂。」程雯說道:「就這樣。」
黑衣蒙面,眼神很冷。還有那虎頭人身陶罐,這人倒是很像曲比身邊的那個神秘女。如果真是曲比的話,也許她知道CD機被我們拿走之後就開始兜圈子將我們幾個拉進來。目的很可能是惹我們跟廉貞起衝突,他們好漁翁得利。這個利處,一則應該是報仇,反正馬家跟彝族這個部落仇恨不小。二則,說不定他們也知道這裡藏著巨額寶藏,並且知道了寶藏的藏寶處。但是廉貞也盯著他們,為了引開注意力牽制廉貞的力量,曲比想起這個主意將我們牽扯進來,保下自己的有生力量去找寶藏。
這樣說來,曲比身邊那個女人很可能也是個道法高人。那麼上次的復活術真正施法者是這個女人,曲比只是個幌子。想到復活術,我突然想起機場事件,就劉雨霏差點兒送命的那一回。想來想去,劉雨霏當時是馬諾的報復目標而不是曲比的,但是機場事件分明就是曲比和那個道法高人做的。如果說他們幫馬諾的話,肯定不會這麼賣力,不需要自己親自上。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們給劉雨霏取魂,是因為劉雨霏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過陰體。取了這種體質作為引子來進行復活術,那將有事半功倍的效果。這種體質放在女孩子身上就容易招鬼,如果不是她太蠢,如果稍微有點靈性的話,應該很容易感應到鬼魂的存在。為了證明這個小猜想,我跟劉雨霏的經紀人確認了下。果然,這貨也是鬼節生日,而且實際年齡比官網留下的資料要大出兩三歲。女明星都喜歡將自己年齡寫小一些,倒也無可厚非。
明朗了養鬼殺人事件之後,歐陽磚家先放走了程雯,之後的處置就屬於他要煩心的事情了。我則跟吳聃和段清水一起碰了碰面,商量如何剷除廉貞這個心頭大患。
第三百九十七章 故人往事
在見到吳聃之後,我突然想起自己還背著一個女孩的骨頭呢,於是跟吳聃從這小城的火化場買了個很大的骨灰盒回來,將骨頭放進去,查到安小雙家的地址,一起送過去。
找到安小雙家的時候,我不由皺了皺眉頭。她家是在市南區的一個小村子裡。山東不少小城都是城鄉結合,比如城市的高樓裡攙和進一片平房區,倒是沒有太多違和感。看多了也覺得是特色。安小雙的家是在平房區,房子看上去好多年沒有裝修過,一片頹敗的氣象。
敲開木門,一個身材高大鬢髮花白的男人走出來開門。我想了想,亮出警察證件,說前些日子一中學生兇殺案告破,現在我們找回了你女兒的屍骨,她是跳崖而死的,死在寒同寺附近的懸崖下。你們看著怎麼安葬一下。
這男人應該是安小雙的父親,接過骨灰盒後手有點發抖,問我們是怎麼確定這是她女兒的屍骨。我將廉貞誘拐販賣女孩的事情告訴他,並簡單講了講安小雙的死因,和在懸崖下屍骨旁找到的遺物CD機。
我將CD與屍骨一併還給他,之後想拉著吳聃趕緊走,著實不想留下來看這種撕心裂肺哭來哭去的場景。就在將走之際,我見一個女人從屋裡跑了出來,驚喜地看著我們,喊道:「小雙回來了?!」
我仔細一看,正是那天我和阮靈溪在學校門口見過的瘋女人,也就是安小雙的媽媽。我見她早就瘦得脫了相,一臉憔悴。此時,安小雙的幽魂突然出現在院子裡的杏花樹下,對著媽媽笑了笑,隨即轉身看向我,對我笑著點了點頭。我不禁對她揮了揮手,便拉著吳聃逃也似的走了。
從村子裡出來,吳聃說道:「好像這戶人倒是沒怎麼問兇手落網了沒有。」
我苦笑道:「可能覺得問了又怎樣,人都死了又不能復生。」
吳聃歎道:「學校夠缺德,廉貞那孫子更不是東西。」
我們倆回了住處,見過了一天一夜,段清水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八成是暫時脫離了暴走狀態。歐陽磚家忙著處理學校殺人案的善後工作和安撫各種暴怒的家長和親屬。不過由於死的都是學校老師或者教育局領導的小孩,這些家屬們倒是不會跟學校鬧得太厲害。
我們幾個聚齊之後,我瞧見吳聃將馬絡羽也帶來了。我無語地看著倚門而立無所事事的馬絡羽,皺眉道:「師父,你怎麼把她也帶著了?」
吳聃苦笑道:「不是我要帶她,是她自己跟著來的,甩不掉。」
我看著吳聃,猶豫道:「師父啊,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你聽了別太傷心啊。」
吳聃奇怪地看著我,說道:「什麼事?你又闖禍了?告訴你啊我可不給你善後。」
我苦笑道:「不是我。師父你有個師弟叫唐燾麼?」
「唐燾?」吳聃有些吃驚:「你怎麼會問起他?」
「看來是真的啊師父,我跟段老大他們見過他。」我說道。
「什麼?!」吳聃吃了一驚,追問道:「哪兒見的?人呢?當年他不是死了麼?」
「現在才是真的死了。」我歎道:「被廉貞殺的。他讓我告訴你,自己當年是活下來了,被這邊寒同寺的主持救走,後來就在寺廟裡住下來養傷修行,打聽你的消息。可你也沒了消息,所以他就索性住了下來。直到幾年前廉貞殺了主持接管寒同寺,他在裡面當了『臥底』,也就是將廉貞販賣人口等等證據搜集起來,想找機會徹底趕走廉貞。可他一個人的力量無法跟鬼判組織對抗,因此裝聾作啞住了好多年,直到後來鬼判組織那邊傳來我和你的消息,他才在見到我之後,將這些年的秘密告訴我,然後還還給段老大另一把雪山神鑰。」
「對,另一把鑰匙……」吳聃似乎瞬間沉浸到回憶之中:「當時我們遭到追殺,分頭逃命。我之前並不知道這是什麼雪山神鑰,那人也只跟唐師弟講了這東西的名字和由來。我們逃亡的日子裡,他將其中一個給了我,說這東西是女媧石打造而成,樣式正好相反,如果其中一個丟失了,留著另一個,用同樣的女媧石來打造,一定也行得通。如果我們中有一個人遭到不測,那另一個也可以將這東西送還給原主人。其實當時我對這些並沒走心地聽,生死逃亡時刻,我還真沒把這回事完全放在心上。說起來我不如我師弟。他在任何時刻都會牢記自己的承諾,唉。」
段清水聞言,對吳聃說道:「在這件事上,我一直對二位心存感激。你們很可能救了我們全族人的命。」
吳聃苦笑道:「救什麼,你不還不知道這鑰匙打開門之後會發生什麼嗎?就像你都不知道你們族人的怪病從哪兒得來的。」
段清水笑了笑,正色道:「無論如何,兩位信守然諾,著實讓我佩服。」
「對了二貨,你剛才說唐燾死了?!他怎麼就又死了呢?」吳聃皺眉道:「二十年來沒事,為什麼突然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