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節

  如果是夜光的普通手鏈,那就便宜了。我心中好笑,剛要遞給吳聃讓他看著處理,但是在手伸出去的過程裡,我好像看到那偌大的紅柱子裡有影子一閃而過。
  我原本以為是反射的人影,但是將珠子拿到近前一看,卻不是光線反射造成的影像,而好像真的有東西在珠子裡動。定睛細看,卻赫然瞧見珠子裡有一張毫無血色的人臉,正冷冷地盯著我。那人臉的嘴唇是黑色的,唇角似乎還留著黑色的血。
  我嚇了一跳,就見那人臉上的眼睛也慢慢變成兩隻黑洞,突然嘴巴一張,像是被利器豁開一樣,裂成不可思議的角度,血淋淋的嘴巴充滿整個畫面,我但見珠子裡淌出了紅色的血跡,慢慢將我的手染成紅色。
  我「啊」地一聲抖落那紅色珠串,驚魂甫定。
  阮靈溪被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麼了二貨?」
  我定睛再看我的手,卻見手上毫無血跡,乾乾淨淨,紅色珊瑚珠手串被我丟了出去,躺在路上,並無異常。
  「珠子裡有人臉。」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阮靈溪從地上拈起那珠串,放在眼前看了看,說道:「什麼也沒有,二貨,你是不是看錯了?」
  吳聃聞言,也湊過來看了看,說道:「對啊,如果手鏈有鬼氣附著,小滿這小BK也得喊了。你看她什麼事兒沒有。」
  我回頭看了一眼小滿,見她果然一臉懵懂地看著我們。難道是我看錯?
  「無所謂了,師父這玩意給你了,你看著丟掉也行。」我皺眉道,總覺得這紅色的手串看上去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吳聃笑道:「你先戴幾天看看,要是你沒出事再送我。萬一是個凶物呢。」
  「師父,有你這麼坑徒弟的麼?」我無語道。
第四百七十三章 紅珊瑚手串(下)
  吳聃說道:「我早看過你的命數了,離死還早。應該沒事,這手串再邪乎,多咱也就遇一個半個的鬼,也沒什麼。你帶回家看看,看到什麼了回頭告訴我。」
  「師父,這說起來輕鬆啊,你怎麼不試試看啊!」我叫道,想像著半夜枕頭邊出現一張鬼臉的趕腳。跟鬼背靠背,就算是見鬼見多了也禁不住這一驚一乍的。
  但是同時我也很好奇這紅珊瑚手串。我看不出它有任何鬼氣和邪氣纏繞,但是很明顯地能感覺出,這手串並不普通,材質瑩潤,隱然有很特別的光澤。可我並不懂鑒寶,也說不上來這手串的品質如何。
  我問吳聃,他知不知道宋煒住在哪兒。如果找到給他送手串的姑娘,也許也不用那麼麻煩,就能查到手串的來歷。但吳聃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跟他也就泛泛之交,沒去過他家。這玩意你先留著吧。你的體質能夠與幽冥界溝通。就算這東西邪乎,你也應該能看得明白。」
  我見小滿對這手串居然沒反應,也只好留了下來。小傢伙的陰陽眼都看不出手串有沒有鬼氣,這倒是更讓我好奇了。
  吃過晚飯後,將阮靈溪送回家,我獨自帶著那珊瑚手串往家走。我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半多了。地鐵已經沒了,想打車回去,卻邪門地沒遇到一輛空車。
  我於是鬱悶地邊走邊看,走了半小時依然沒空車,我不由有些心中犯嘀咕。這都快半夜了,按理說打車的人不該那麼多,空車應該滿街都是才對,今天怎麼一輛車也沒?
  我仔細看了看我走著的路,對,是回家的沒錯。可回住處的路應該比較繁華才對,但是現在路上卻黑漆漆的沒什麼燈光,路燈也似亮非亮,就好像電壓不穩一樣,偶爾有幾個路燈忽明忽暗。
  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旁邊的路燈閃了幾下,突然滅了。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身後並沒跟著什麼東西,也沒人。這邊靠近市局,電力設施一般都不錯。要說這邊的路燈還能因為失修而滅掉,那簡直跟多發給我一個月工資一樣不可能。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的情景,熟悉的街景,樓房林立,街道縱橫。馬路很安靜,街道上依然亮著的路燈發出幽幽的燈光,燈下似乎浮著朦朧的霧氣。
  沒有人,也沒有鬼。我深吸一口氣,正要往宿舍樓門口走,卻聽到市局後院兒那幾隻警犬吠叫起來。我愣了愣,不由往市局的方向看了看。這幾隻動物界的公務猿十分聰明,也很聽話,沒有情況絕對不叫,所以平時都是放心地養在後院,有獨立的乾淨狗捨,一直安安靜靜。
  今晚怎麼回事?狗叫了一陣,便聽了下來。再細聽,沒了聲音。我甩了甩頭,納悶地往宿舍樓裡走。走到樓門口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珊瑚珠串。那紅色彷彿鮮艷欲滴,更為瑩潤起來。
  走進宿舍樓門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我記得宿舍樓下是沒有鏡子的。這裡住的多半是單身爺們兒,也不需要跟女生宿舍一樣裝穿衣鏡。但是,今天我瞧見宿舍樓下裝上了一面很醜的方鏡子。我納悶地在鏡子跟前走了幾步,見那鏡面有些發灰,好像用了很久。我心中暗罵,心想物業管理有心裝個鏡子也不特麼給裝個新的。
  正當我想要轉身上樓的時候,突然覺得鏡子裡貌似有另一人的影子。我定睛一看,通過鏡子,我看到一個長髮披肩穿白色長裙的女孩子,站在鏡子前專注地照鏡子,似乎根本沒看到我的存在。我打了個寒噤,回頭去看,卻沒瞧見我身後有人,鬼影兒也沒看到一個。
  我心頭一麻,再回頭看鏡子,但見鏡子裡只有我微微驚恐的臉和神色,看不到別的東西存在。
  媽的,這跟來的到底是人是鬼?!我定了定神兒,心想先回屋再說。這會兒也許趙羽也在家,我還怕什麼。
  於是我慢慢走上樓,走到二樓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這聲音不大不小,像是人在剪指甲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什麼,平時亮著燈光的樓道,今天燈全都忽明忽暗十分朦朧。我站在二樓走廊的時候,燈光撲閃兩下,突然滅了。
  隨後,我聽到很清脆的像是人在剪指甲的聲音,在安靜的宿舍走廊裡響起。這裡的宿舍很乾淨,有保潔定期打掃,不可能有老鼠或者是蟑螂之類。靠,鬼鬧到警察宿舍來了,這能行?!
  想到這裡,我將戰神握在手中,子彈上膛,慢慢沿著二樓往前走。剛走了幾步,卻見盡頭處一扇門「吱嘎」一聲打了開來。
  昏黃的燈光透了出來,我將戰神對準那慢慢敞開的門。由於不怎麼宅在家,這棟樓上的人我也不怎麼認識。可印象裡二樓沒住幾戶,角落裡這家有人住麼?
  我慢慢走到門口,向屋裡看了看,卻驚訝地發現屋裡很空蕩,沒什麼東西,只有一張吊床在正屋頂棚上。這張吊床有一角垂了下來,就好像是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一根捆緊的繩索。風透過窗簾吹進來,我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響。仔細聽了聽,卻發現是這掛著的繩索發出來的摩擦聲,聽來讓人難受。
  原本剪指甲的聲音應該是從這戶人家透出來的,但是等我走進正屋,卻聽那聲音消失不見了,唯有那條繩索一樣的破吊床發出沙沙的聲響。我心中納悶,心想這鬼是跟我捉迷藏呢?到底是想怎麼著?!
  我正想轉身退出去,去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冷。這冷來得很不正常,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一身。我定了定神兒,猛地回頭一看,不禁打了個激靈。就見一個綠面白衣的女鬼正伸出一隻手搭在我的後背,眼睛像是蜥蜴一樣,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我頭皮一炸,下意識地扣動扳機。但是就在這瞬間,那女鬼突然恢復了樓下見過的模樣。白衣長髮,容顏秀美。我愣了愣,因為這一瞬間望去,這女鬼的容貌可謂驚為天人,根本不像是凡間會有的絕代佳人。
  同時,我也並未在她身上看到半點鬼氣,卻也沒發現半點人氣,這倒是讓我糾結了。這特麼什麼物種??
  但是那鬼或者什麼的倒也沒攻擊我,而是衝我微微一笑,就消失不見了。我愣了半天,覺得那笑容猶如絕美的曇花一現,驚心動魄,讓我的心跳為之加快,呼吸一窒。不知是否是錯覺,我甚至覺得一股極具挑逗撩人意味的香氣從我鼻端蔓延進了心裡,讓人心癢難捱。
  這時,我聽到客廳裡突然傳來一陣廣播的聲音。午夜柔和的音樂響起,我回過頭,瞧見窗戶邊兒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隻錄音機。這錄音機在播放著一個頻道的節目,一道溫柔甜美,卻又帶著慵懶和性感的女聲傳來:「今晚陪您度過午夜時分的是詩詩。下面先為大家播放一首情歌,是一位網名叫鳶尾花的女聽眾點播給遠在他鄉的男友聽的,祝福他工作順利……」
  緊接著,是一首悠揚傷感的情歌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唱了起來。我從來沒聽過這首歌,卻覺得聽多了有點眩暈。直覺上我得馬上退出這個房間,於是趁著意識還算清醒,我趕緊退了出來,一口氣跑上我所住的樓層。
  我先是到了趙羽家門口,按了半天門鈴,發現趙羽家沒人。尼瑪,該不會半夜又去見唐心了吧?
  我只好去開我的屋門,卻見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好像有人走了上來。我頓時又緊張起來。這層樓只有我跟趙羽和另外一家人住。另一家人是警察家屬,一對兒老夫婦,經常外出旅遊。貌似這陣子他們又去度假了,根本不在家。可聽腳步聲也不是趙羽,那會是誰?
  我重新握緊戰神,盯著樓梯口,卻莫名覺得心跳加快,全身開始發熱。同時,那股奇怪的異香更加濃郁了。
  這時,走廊盡頭走來一個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阮靈溪。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回家了麼?」我問道。惡女是真實還是幻覺?
  「我手機忘在你這裡了,用家裡的電話打過來,你也不接,發信息也不回。我又問趙羽有沒有看到你,結果他根本也不在家,說是在外面喝酒呢。我擔心出事,就追過來看看。你們兩個最近都怎麼了?!」阮靈溪冷哼道。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盯著阮靈溪。沒錯,是真的,有活人的生氣,還有阮靈溪本身的微弱道法氣場。這是我熟悉的真正的惡女。
  我鬆了口氣,說道:「我剛才什麼也沒聽到。」
《靈異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