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我暈,你是什麼時候去的陽台?」我驚訝地說道,剛才那一下也把我嚇了一跳,不過,按理說從樂樂要去陽台的話,一定會從我的門前經過,但是為什麼我連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呢?
聽到我的話,從樂樂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地神情,她咬著嘴唇說道:「你剛才有沒有去陽台?」
我搖了搖頭。
「不應該啊,我剛剛聽到客廳內有人走動,我以為是你睡不著起來活動,我也就起來了,推開門,客廳的燈關著,我看了一眼陽台,陽台上有個影子,我就跟了過去……」說到這裡,從樂樂不自覺地向陽台的方向望去,只見此時的陽台空蕩蕩的,樓下小區內的路燈的燈光,讓那裡有種昏黃的恐懼感。
「你確定你沒有去過陽台?」從樂樂唯恐我是在騙她又確認般地問了一遍。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我一直沒有出過這個屋子!」
「那我剛才看到的是……」她不敢繼續說下去,而是一個健步衝進了我的房間,之後緊緊關上房門。接下來大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裡,我們就坐在書房中,把檯燈和頂燈都打開了,窗簾緊緊的拉著。
過了好半天,從樂樂似乎才從剛剛的驚恐中緩過神來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啊?」我詫異地望著從樂樂,「你說什麼?」
「我說你究竟是什麼人?」從樂樂皺著眉接著說道,「為什麼這些事情一直纏著你,咱們剛剛在南山舊宅的時候,我看你好像一點風水術數之類的都不懂,怎麼這事情會一直纏著你啊?」
「我也他媽納悶了!」我有些惱怒地說道,「我怎麼知道這些破事是怎麼來的,誰能給我點解釋啊?」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樂樂追問道。
其實從樂樂從一開始捲入這件事,就一無所知,完全是處於好奇。我想了想,然後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是從第一張紙條開始的……」
這一次我把所有的事情完完全全,詳盡地敘述了一遍,唯恐有什麼遺漏的地方。當我說完之後從樂樂最後陷入了沉思,她不時抬起頭瞥我一眼,然後繼續思索,我則一直望著她出神,這個女孩子沉思起來的樣子,比剛見面的時候,要好看的多,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深潭,皮膚非常精緻,甚至挑不出什麼瑕疵,論身材也算是前凸後翹,我實在想不出這樣一個女孩子有什麼理由相親,或許那句話真的對,就是學歷越高,對相親的依賴度越大。
「喂,你發什麼呆呢?」就在我觀察從樂樂的時候,她忽然望著我說道。
「沒,沒什麼!」我一時無措,結結巴巴地敷衍道。
「其實這些事情的根源都是那個扎紙店,還有你爺爺!」從樂樂言簡意賅地說完站起身,在我的書桌前掃了一眼,拿起一張紙,一桿筆,輕輕的在紙上畫著,說道,「你看,所有的事情都是你進了扎紙店開始的,連續的兩張紙條,那個神秘的信封,送信的老人,而且據你所說,你爺爺留下的遺囑上不但有一個鬼契,還有就是必須由你們族人掌管扎紙店,他在多年前已經極少和你幾個伯伯聯繫了,我想問題會不會就出現在這裡!」
第十五章 空明法師
「你是說我爺爺?」我其實不是沒有懷疑過爺爺,不過畢竟是已經過世的人,而且對於爺爺,慢說是我,就算是父輩們對於他究竟做了些什麼也知之甚少。
「呵呵!」我冷笑了兩聲說道,「就算是我爺爺的問題,但是現在人已經不在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啊?」
「笨啊,你爺爺不是還留給你一件東西嗎?」從樂樂用筆頭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接著說道,「你沒看那些小說裡面,那些絕世的武林秘籍都是臨終之前才托付給後人的嗎?說不定他留下的那個東西裡面就藏著什麼驅鬼辟邪的天書。」
「呵,你真可以去當作家了!」我鄙夷地說道,「那東西就是一塊木頭,怎麼打開都不知道!」
「先拿來我看看!」從樂樂好奇地說道。
我無奈的從口袋中掏出那個紅布抱著的盒子,放在床上,從樂樂盤著腿坐在床上,看著我小心翼翼地打開紅布,然後伸手拿起盒子,聞了聞,那股淡淡的香味讓她微微皺了皺眉。
「這種味道……」從樂樂似乎在竭力思索著,看樣子她應該也曾聞到過,忽然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
我立刻抓住時機問道:「你知道是什麼味道嗎?」
從樂樂皺了皺眉,抬起頭眼睛滿是惶惑地說道:「好像是油墨的味道!」
「油墨!」我有些興奮地說道,「沒錯,就是油墨的味道,我怎麼沒想起來呢!」這確實是油墨的味道,上初中的時候,我們的學校比較落後,每次刻出來的卷子都帶著濃重的油墨味,只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一時之間竟想不起來,幸好從樂樂提醒,從這盒子內溢出來的味道,絕對是油墨的味道。
不過,如果這是油墨味,那盒子裡面究竟裝著什麼東西呢?
從樂樂繼續雙手捧著盒子,研究著,這盒子正如我所說的那樣,通體黢黑,反射著淡淡地油光,看起來十分有潤的感覺,而且盒子表面沒有一絲縫隙,渾然一體的一整塊,很像是一塊墨。不過輕輕敲擊,裡面會發出「空空」的回音,很明顯這盒子內部是空心的,而且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爺爺費盡周折保存下來的東西,裡面究竟藏著什麼秘密?或許是我們根本沒有找到開啟這個東西的鑰匙吧。現在回憶起來,這盒子似乎有種非同尋常的能力,當我遇見鬼打牆和那些髒東西的時候,它會發熱,而且從那些東西的表現來看,似乎對這個盒子極其忌憚。或者這是一個避鬼符?
種種的猜測,最終只能是猜測,因為這盒子根本無法打開,裡面的東西更是無法窺探。夏天四點,天已經方亮,書房的窗子正對著東方,一絲朝陽從窗簾的縫隙處射進來,從樂樂下了床,輕輕撩開窗簾,東方此時已經顯出了魚肚白,陽光刺的眼睛有些澀澀的疼,這應該是整夜未眠的緣故吧。
「走,咱們去陽台看看!」從樂樂見外面方亮,壯起膽子說道,我想她始終對昨晚上的影子耿耿於懷,於是推開房門,向陽台的方向走去,陽台的門敞開著,我和從樂樂緩緩的走到陽台上,此時的陽台掛著幾件晾曬的衣服,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恐怕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從樂樂的幻覺,我這樣想著忽然目光落在了陽台的角落裡,從樂樂似乎也警覺地發現了這一點,只見在那角落處留著一個燃燒過的痕跡,從大小來看,很像是一個人蜷縮著被點燃,而在那周圍是一些燒過之後的灰燼。
我躬下身子,拾起一些灰燼,在手上輕輕揉搓,灰燼很快成了粉末,這是紙人燒過的痕跡,難道有人在這裡燒過紙人?我和從樂樂都是一怔,而就在這時,我的耳邊響起了一陣鈴鐺撞擊的聲音,我和從樂樂四目相對,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從樂樂推了推我說道:「去看看是誰?」
我木訥地點了點頭,走到門口,透過貓眼,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串掛在棍子上的鈴鐺,接著一張圓乎乎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完全擋住了貓眼,那張臉著實嚇了我一跳,然後他向後退了退,這時我才看清楚,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僧服的和尚。
停頓了一刻,我輕輕拉開門,這時那個大和尚完全笑瞇瞇的向我醒了一個禮,我趕緊鞠躬,只見眼前是一個四十多歲,圓臉,濃眉,皮膚黢黑,頭頂有一層厚厚頭岔的和尚,那和尚手上拿著一根棍子,在棍子頂端是一些小小的鈴鐺,剛剛的聲音就是從那個棍子上發出來的。
「大師,您是?」我疑惑地望著眼前的大和尚說道,其實說實話,如果在廟裡見到這樣一個和尚,我並不奇怪,但是怪異的是這個和尚會在凌晨出現在我家門口,這一點好像與周圍的環境有些違和感,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只見那和尚一雙如炬的眼睛,笑瞇瞇地上下打量著我,然後雙手合十說道:「敢問施主是不是姓沈?」
我微微點了點頭,只見那個大和尚在胸前的口袋中摸索了半天,然後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那盒子簡直與爺爺留下的那個盒子一模一樣,一樣的通體黢黑,一樣的渾然一體,我看著他手中的盒子出奇,他瞥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說道:「看來我要找到正是施主無疑!」
「你要找我?」我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接著說道,「大師,您不是開玩笑吧?」
那大和尚哈哈大笑了兩聲說道:「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去過南山舊宅了吧!」
「您是怎麼知道的?」我詫異地望著眼前的和尚,似乎頓悟了一般地說道,「難道那兩張紙條是你……」
大和尚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那兩張紙條並不是我給你的,我想他應該是你熟悉的那個人留給你的!」
「我熟悉的人?」沒等我想清楚,那大和尚已經邁步走進了屋子,這是從樂樂也已經走到了客廳,剛剛我和大和尚所說的話她都聽見了,此時她正疑惑地望著眼前的大和尚,那大和尚看了從樂樂一眼,然後微微笑了笑鞠了個躬說道:「女施主……」
從樂樂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種事情在現實生活中實在是太少見了。我見大和尚已經進入了,然後將門關上,未等我讓坐,那大和尚已經將手中的木棍放在一旁,自顧自的坐在了沙發上。
我和從樂樂對視了一眼,然後坐在大和尚的對面,那大和尚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那笑容讓人感覺很安心,讓人心裡充滿陽光。過了一會兒我才問道:「大師,既然那兩張紙條不是您留下的,那您應該知道是誰吧?還有……」我盯著他手上的那個盒子接著說道,「您怎麼會有和我爺爺一樣的盒子呢?」
大和尚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意,他淡淡地說道:「沈施主,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