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明峰?」我好奇地望著他說道,「這麼晚了,你怎麼跑這來了?」
  「你認識他?」從樂樂從我身後走出來疑惑地問道。
  「這是我小叔家的弟弟沈明峰,今年七歲!」我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放下,然後疑惑地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媽媽出差了,讓我過來照顧你!」沈明峰這孩子雖然只有七歲,但是人聰明伶俐,而且不知道是繼承了誰的優良基因,從小就是個小大人,他就住在我家附近,每每他母親出差的時候就會把他寄存在我這裡。
  「臭小子,誰照顧誰啊?」我上前用食指勾了一下他的鼻子說道,誰知他還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挺大個人,整天就知道亂跑,你瞧你這衣服……」
  從樂樂聽了明峰的話「咯咯」的笑得前仰後合,只見明峰好奇地盯著從樂樂,然後湊到我身邊,低聲說道:「明月哥,這是你女朋友嗎?」
  我瞥了一眼明峰,這小子歲數不大,知道的不少,我沒理會他,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道:「這次你在這裡待幾天?」
  我見明峰也沒理會我,扭過頭只見明峰走到從樂樂身邊,說道:「姐姐長得真好看!」
  「你也好看啊!」從樂樂躬下身子,望著明峰,其實明峰長得乾乾淨淨的,再加上小小的孩子總是說些大人的話,確實是討人喜歡。
  明峰的臉有些紅,他頓了頓說道:「你是我明月哥哥的女朋友嗎?」
  明峰這句話讓我一愣,然後我見從樂樂抬起頭瞥了我一眼,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的在明峰腦袋上拍了一下,說道:「小孩子,懂什麼啊?」
  誰知我這一下卻惹怒了從樂樂,她皺著眉看了我一眼,我連忙嘿笑道:「趕緊進去吧!」
  「就不,姐姐還沒有回答我問題呢!」這臭小子這時候還執拗起來了,其實我也想聽聽從樂樂怎麼說。
  從樂樂微笑著捏了捏明峰紅撲撲的小臉蛋,說道:「現在還不是,看他今後的表現吧!」
  明峰顯然有些高興,其實就我來看,這個結果他未必能聽得懂,但是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美女回答了他的問題,這就是小孩子的邏輯。
  我們進了屋子,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屋子裡因為有兩天沒有收拾過了,略微有些凌亂,明峰剛一進房間就皺起了眉頭,他瞥了我一眼,小大人一般地說道:「看來一個男人過日子,真的是能把家過成豬窩!」
  我那叫一個汗,真想上前掐死這個小混蛋,我瞥了一眼從樂樂,只見她一直忍著笑。接著我快速收拾了一番,好說歹說讓明峰洗了個澡,然後哄他去書房睡覺,這一切都做完之後,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我像是散架了一般的倒在沙發上,從樂樂笑瞇瞇地看著我說道:「沒想到你還有個這麼好玩的弟弟!」
  「他?」我無奈地說道,「那就是我剋星,每個月總要來折磨我兩天他才舒服!」
  「好了,不說這些了!」從樂樂笑了笑說道,「趕緊看看油紙包裡的東西吧!」
  「嗯!」我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油紙包打開,這油紙包包裹的十分嚴實,我剁掉一層層的油紙,最後一個信封出現在我們面前,信封上寫著:沈世德兄親啟。
  沈世德是我爺爺,看來這封信應該是他留給我爺爺的,只是直到我爺爺過世他還是沒有發現這個秘密。想起來我心裡有些唏噓,人的一生有太多的遺憾了,比如我和武召,如果我當時帶著人回去找他,說不定……我不願繼續想下去了。
  拿著這封信我有些猶豫,畢竟這封信是寫給爺爺的,這樣隨便打開是不是有些對逝者的不敬。不過想了想,畢竟我是他孫子,打開的話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略微猶豫了一下,撕開信封,從裡面掏出一張折疊的十分整齊的信紙。
  世德吾兄:
  見信如面!
  如無意外,當兄見此信之時,弟已西去。兄切莫悲傷,弟可與世德,孔明二位兄長相識,此生已然了無遺憾。弟出生之時,算命先生曾言弟天生八字命硬,克家人,本以為是無稽之談,卻沒想到一語成讖,三歲喪父,五歲喪母,家人迫於無奈,將我寄養於寺廟之中,也正因如此,我開始接觸玄學,沒想到頗得要領,幾年時間竟然學有小成。
  十六歲離開寺院,進入正規學校,後機緣巧合進入報社,本來我已甘於平淡此生,誰知世事難料,可能是因為從小接觸玄學,對一些事情頗為敏感,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發現在這個看似極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隱藏著一股強大的怨氣,這種怨氣我從未見過,追尋怨氣,那怨氣最強烈的地方竟然是南山舊宅。這一次我機緣巧合的任何了二位兄長,蒙兩位不棄,將郵差的秘密告知與我,可我深知那怨氣並非我們幾個人可以對付的,於是我謊稱大黑山在雲南楚雄,希望藉此能讓二位兄長遠離禍患。
  可事與願違,隨著我之後的不斷調查,我越來越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自己的精神已經幾近崩潰邊緣,隨時可能神志不清,便在此時留下此書希望能彌補之前所犯的錯誤,那大黑山不在別處,應該正是南山,而南山舊宅極有可能是在那個人的授意下修建的,望二位保重。
  看完這封信,我和從樂樂都是心底一寒,原來那大黑山就是南山,世事變遷,雖然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樣子,但是那死在大黑山的人的靈魂卻依舊盤桓於此,久久不願離去。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南山舊宅,南山舊宅究竟發生了什麼?南山舊宅為什麼會是怨氣最重的地方?還有最重要的是,我和秦雲陪為什麼如此相似?這所有的問題就像是揮之不去的魔咒一般,在我的腦海中盤旋。
  由於沈明峰的到來佔了書房,我今晚只能暫且睡在客廳。從樂樂洗漱完畢之後,穿著一件我的白色襯衣,用毛巾裹著滴水的長髮走出來,輕輕地拍了拍臉,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美女出浴,從樂樂瞥了我一眼,說道:「你看什麼呢?」
  「恩……」我連忙紅著臉低下頭,說道,「裡面有吹風機,你可以把頭髮吹乾再睡。」
  「還是讓它自然干吧!」從樂樂說著坐在我旁邊說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明天去一下金松療養院,把這封信的消息告訴空明大師?」
  「嗯,明早我們就過去!」我不知空明大師如果知道自己十年時間完全浪費掉了,究竟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明月,你最近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從樂樂關切地問道。
  「啊?」我詫異地望著她,不明就裡地皺了皺眉,「不舒服?除了最近比較緊張之外,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不舒服!」
  「哦!」從樂樂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那就好,你早點休息吧,這幾天的事情太多了,還不知道後面我們要遇到什麼事情,休息好才能有經歷應付!」
第三十三章 燈下鬼影
  「嗯,好的!」我覺得從樂樂今晚說的話有些奇怪,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是真要較真的話,又說不上來是哪裡。
  從樂樂回到臥室,輕輕的關上房門,只留下我自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對著頂燈乾瞪眼,本來還有一絲睡意,然而從樂樂的美女出浴卻讓我睡意全消,我百無聊賴的靠在沙發上,歎了口氣,連續幾天的事情,已經讓身體疲憊到了極點,但是那種很累卻睡不著的滋味極不好受,只覺得渾身燥熱,汗水已經不知不覺將衣服濕透了。
  我站起身來,推開門向陽台走去,站在陽台上,一股涼絲絲的夜風吹來,讓人頓時感覺神清氣爽,我點上一根煙,享受的吸了一口,只感覺五臟六腑的愜意,記得同學曾經說過那麼一句話「抽抽煙,看看表,舒服一秒,算一秒!」我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我現在的狀態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午夜的小區裡靜悄悄的,附近的房子都關著燈,只有那些路燈靜靜的矗立,猶如一個個守夜的衛士一般。我的視線由遠及近,猛然間我有種被偷窺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非常強烈,我下意識的向最近的一處路燈的方向望去,只見那路燈下面出現一個人影,那個人的臉擋在路燈的影子裡,根本看不清楚,但是我卻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這個人在盯著我,這個念頭讓我一陣陣的膽寒,他究竟是誰?
  正在我猜測的時候,那個人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隨著他身體的移動,那張臉逐漸完全暴露在路燈下面,我不禁身體猛然一顫,那是孫明,那個起初一直跟在我身邊,而後面忽然失蹤的假孫明。此時假孫明正昂著頭,盯著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我們就這樣,一個在樓上的陽台,一個在下面的路燈下,對視了足足有兩分鐘,然後假孫明雖然張開嘴,嘴唇輕輕囁動,似乎在對著我說什麼,只是我根本聽不清楚,我仔細觀察著他的嘴型,但是畢竟我不懂唇語,還是一句也沒看懂。
  假孫明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然後向我輕輕的招了招手,示意我到下面去。這種感覺十分詭異,我雖然心裡害怕,但是更想知道那個假孫明究竟想和我說什麼。猶豫了片刻,我立刻轉身從茶几上拿起那個盒子緊緊地握在手裡,然後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
  站在電梯裡,我的心在突突的亂跳,假孫明究竟是人是鬼?他為什麼纏著我不放?最重要的是南山舊宅的那張老照片上有他,那麼他肯定與秦雲陪相當數落,說不定他能夠知道一些內情。想到這裡電梯已經來到了一樓,隨著電梯門緩緩打開,我的手緊緊握住手中的盒子,如果稍有差池,我便會毫不猶豫地將盒子丟過去,以我之前的經驗,這盒子應該可以讓我暫時脫離危險。
  走出電梯,外面有些涼,我小心的縮了縮衣服,然後邁開步子向距離最近的路燈走去,當我可以看見那個路燈的時候,只見路燈下面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也沒有。我不知是應該開心,還是失望,我加快腳步,走到路燈下面,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難道剛才是我眼花了嗎?還是這幾天的事情讓我產生了某種幻覺?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手中的盒子忽然有些發燙,與此同時我感覺有人站在我的身後,我連忙扭過頭,正好與假孫明四目相對,此時他距離我不過一米左右的距離,他臉上掛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究竟是誰?」我手中舉著盒子對著假孫明問道。
  「呵呵!」假孫明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還是想不起我啊!」
《陰間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