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進入大廳,卞虎打了個電話,然後帶著我向一旁的咖啡廳走去,進入咖啡廳之後,我們遠遠的看見沈玄和那個女警官正坐在咖啡廳一個靠窗戶的座位上。沈玄向我們的方向招了招手,卞虎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我們走了過去。
  見到沈玄,他立刻笑了笑說道:「明月,不好意思,這麼急匆匆的把你找來!」
  「沒事,不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說著向周圍張望了一下,補充道,「是要接什麼人嗎?」
  沈玄笑了笑,示意我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我坐定之後沈玄低聲說道:「這一次我是要請你幫我們一個忙!」
  「幫忙?」我不可思議地望著沈玄,「我?」
  「嗯,對,只有你能幫我們這個忙!」沈玄肯定地說道。
  正在這時候女警官碰了碰沈玄,沈玄看了看手錶說道:「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我們先上飛機,一會兒飛機上我告訴你具體的事情!」
  「我和你們上飛機?」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沈玄微微笑了笑。
  直到辦理了登機手續,拿著登機牌我才明白卞虎為什麼問我有沒有帶身份證,原來機票他們早已經幫我訂好了,想想他們如果想知道我身份信息的話,應該是再容易不過了,但是讓我想不清楚的是,我究竟能如何幫助他們。
  拿上登機牌讓人頭疼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如何處置白夜。最後商量決定暫時將白夜放在那女警察的挎包裡。
  我提心吊膽的過了安檢之後,才看了一眼登機牌,我們的目的地竟然是雲南昆明。雖然我幾次有過去雲南的打算,但是因為實在是太賴,所以這計劃基本上短時間內不可能成行,不過這次算是好了,這個計劃竟然讓一群警察幫我實現了。
  上了飛機之後,我給張姐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準備出門溜躂幾天。張姐欣然答應了,有時候我消失個把月,估計張姐也注意不到。不過想想這一次旅行來的也的確很及時,如果再回到那棟房子裡,看見熟悉的環境,難免會睹物思人。
  沈玄給我安排在了靠近舷窗的位置,而他則坐在我的旁邊,同時安排卞虎和那個女警官坐下。大概十五分鐘之後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飛機緩緩起飛,沈玄的手緊緊抓著座椅兩旁的把手,本來我以為我的恐高症已經算是很厲害了呢,沒想到我身邊這位竟然是飛機恐懼症。當飛機進入平流層之後,漸漸穩定了下來,這時候沈玄才微微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
  從這裡到昆明大概有三個半小時左右的行程,沈玄的情緒平穩之後淡淡地和我說道:「明月,這一次我們要請你幫我們說服一個重刑犯!」
  於是在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我終於瞭解了沈玄之所以讓我和他們一起飛往雲南的目的。原來這一次我們的目的地是雲南楚雄,而我們要見的這個人名叫鄭宇,今年五十三歲,是一個死刑犯。
  據說這個鄭宇經歷十分豐富,少年時代的鄭宇家境貧寒,初中畢業便在外打工,最初是在工地上搬磚做苦力,他這個人實在,而且非常能吃苦,所以深得人心。干了四五年之後,鄭宇拉起一票人組成了一個工程隊單干,那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鄭宇給一個當地的官員蓋房子,結識了那名官員。從官員的口中他得知即將到來的國有企業私有制改革的信息,於是立刻籌集了一筆資金,在改革剛剛開始的時候,便低價買進了一個廠子,後來高價賣出,算是得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後來鄭宇的運氣簡直好到讓人咋舌的地步,只有了五六年的時間,竟然成為當地屈指可數的首富。而後來鄭宇迷戀上了古玩,隨後就是他從財富的金字塔上一步步跌落,家境日漸敗落,但是鄭宇依舊執迷不悟,最後鄭宇竟然因為想得到一件古董,帶人火拚,最後造成兩死一傷。隨後鄭宇被抓,可是離奇的事情發生了,鄭宇矢口否認他殺了人,而且被殺者的身份卻是一個巨大的迷,警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方式,依舊沒有查到被害人的身份,更加離奇的是,鄭宇明明是因為古董殺人,但是警方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古董的下落。
  因為第一無法確定被害人身份,第二古董無法找到,就無法判定鄭宇的作案動機,因此雖然鄭宇是重刑犯,但是因為目前的證據不足以形成證據鏈,因此法院無法給鄭宇定罪。
  就因為這個,案子一直懸而未決,直到前幾天鄭宇忽然寫了一封申請信,他決定認罪伏法,交代自己的作案事實,而且願意交出作為作案動機的古董,但是他有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就是必須要先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
  聽完沈玄的話,我頓時一愣說道:「沈警官,鄭宇這個名字我是第一次聽到,他怎麼會想要見我呢?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沈玄愣了一下說道:「其實起初楚雄警方打電話來的時候,我也以為他們弄錯了,但是你看看這個!」說著沈玄將一份資料從包裡拿出來遞給我,那是一份傳真件,上面用十分蒼勁的字寫著我的名字,家庭住址,年齡等信息。
  看完這些之後,我不禁心頭駭然,這上面寫得這些信息的確是我,可是一個在被押在監牢中的死刑犯,又怎麼會得到這些信息呢?而且,他為什麼一定要指名道姓的見我?
第一百七十章 嫌疑人
  這個問題,不僅僅是我,就連沈玄他們也是一頭霧水。兩個生活中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忽然一個要聯繫另外一個,這種情況按照沈玄的分析只有兩種解釋:第一種是鄭宇在耍花樣,隱瞞一些事情;而另外一種解釋,就是這其中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到達昆明長水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走出機場,便迎來了幾個接機的警察,走在最前面的是楚雄市刑警隊隊長,名叫路平,今年三十七歲,見到沈玄之後他們簡單寒暄了一會兒,但是我注意到路平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的身上。
  精明的沈玄恐怕也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將我介紹給路平。這時候路平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著我,用一副詢問嫌疑犯的口吻說道:「你就叫沈明月?」
  我冷笑著點了點頭,心想老子跑這麼遠就是來幫你這孫子,你還一副欠了你多少錢的表情。沈玄顯然已經看出了我的不快,連忙岔開話題說道:「路隊長,我們還是盡快去見那名嫌疑犯吧!」
  路平皺了皺眉,隨即帶著我們走出了機場,在候機大廳的地下一層,我們上了一輛車警車。隨即警車呼嘯著一路向西行駛。
  穿過號稱彩雲之南的昆明,警車一路向西,前往楚雄市。去過雲南,或者熟悉的朋友們可能知道,楚雄位於麗江與昆明之間,而大理又處於麗江與楚雄之間。所以一般坐車去麗江的人,往往會路過楚雄,不過卻極少有人記得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市。
  從昆明上高速到楚雄大概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這一路上路平一直在向沈玄介紹著這個案件的情況。從他們的交談中我得知,原來這個案件到現在已經發生了十一年,最早處理案件的是路平的師父,那時候路平還是個剛進刑警隊的毛頭小子,那個案件中路平的師父腰部受了傷,最後只能從刑警隊調離,去做了文職。這件事讓路平一直耿耿於懷,因此在過去的十一年中路平一直沒有忘記關注這個案件,希望能找出線索將鄭宇定罪。然而不管路平如何軟硬兼施,老謀深算的鄭宇卻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就在路平已經無計可施的時候,路平收到了鄭宇從監獄裡寫給他的申請。
  路平看完那封申請之後,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往監獄見到了鄭宇,當到了監獄的時候路平才從獄警的口中得知鄭宇在一個月前查出已經是癌症晚期了,大概只有兩三個月的生命了。路平在接待室見到鄭宇的時候,只見鄭宇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了,眼睛深陷在眼窩裡面,目光呆滯,他冷冷地對路平說道:「路隊長,你不是想知道十一年前的那起案件的真相嗎?那就按照我說的做,我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這件事我也不想帶進棺材,只要你把我想見的人帶到我的面前,那麼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說完鄭宇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路平回到警察局便馬不停蹄的調查我的資料,最後聯繫到了沈玄,這才有了一開始的那一幕。
  路平說完又將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再一次打量著我,忽然說道:「你究竟和鄭宇是什麼關係?」
  「我不認識他!」我冷冷地說道。
  「放屁,你不認識他,為什麼他點名要見你啊!」路平怒吼著說道。
  「你他媽的說什麼呢?」我破口大罵道,自從見到路平第一眼我就看不慣他那種態度,而且樂樂的離開對我也算是一個刺激,現在我的情緒已經低落到了極點,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再說一句!」路平伸出手指著我的鼻子說道。
  「哈,你碰我一下試試!」我毫不示弱的將脖子伸過去。
  這時候沈玄連忙拉住路平說道:「你別著急,他肯定不知道什麼的,你想想他今年不到三十歲,十一年前他還不到二十,能做什麼?」
  路平聽了沈玄的話緩緩坐了回去,然後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這時候我向前面開車的警察喊道:「停車!」
  沈玄立刻扭過頭望著我,那警察瞥了一眼路平,像是在等待路平的命令一般。我見毫無作用,一把拉開車門,這時候沈玄一把拉住我說道:「你做什麼?」
  我看了一眼沈玄說道:「沈警官,因為之前我們打過交到,我覺得你還不錯,所以我來幫你們。可是他是什麼態度?當我是嫌疑犯嗎?」
  「明月,你聽我說!」沈玄拉住我說道,「這件事可能是路隊長太著急了,你大概不理解一個刑警面對多年前辦理的懸案時那種急迫的心情!」
  我瞥了一眼路平,路平恐怕也覺得是自己的態度有問題,連忙點頭說道:「對不起,剛剛是我太著急了!」
  聽了路平的話,我又坐回到座位上,這時候沈玄連忙關上車門,和我換了座位。接下來的一路,沈玄和卞虎兩個人都在有意無意的調節著氣氛,路平也在不斷向我示好,只是我卻並不買賬。
  到達楚雄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本來路平先安排我們暫時休息一下,可是沈玄在徵求我的意見之後決定還是先見見鄭宇,畢竟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見到鄭宇。
  路平感激地點了點頭,於是我們一面坐在車上吃了一點外賣,一面向醫院的方向駛去。路平說他已經為鄭宇申請了保外就醫,現在在楚雄某醫院就醫,門口派警員看守。
  當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雲南確實是暖和,北方已經入秋,可是這邊依舊很熱。這家醫院位於楚雄北面,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後面山上的那座塔。
  路平帶著我們走到醫院的三樓,剛剛上樓我們便看到在三樓靠近窗子的房間門口站著兩個穿著便衣的警察。路平和那兩個警察詢問了一下鄭宇的情況,得知鄭宇的狀況良好之後,路平這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們跟著路平一起走進了病房,只見此時鄭宇身上插著很多管子,旁邊是生命體征監測儀,檢測儀上的小紅點一直有節奏的跳動著。而骨瘦如柴的鄭宇此時正躺在病床上,安然的睡著,我們進來他根本毫無察覺。
《陰間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