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十三沒有說話,環顧四周看了看這滿目瘡痍的街道,還有那沒有冷去的屍骸,張開雙臂質疑道,「你管這些叫迫於無奈?你管殺戮叫他嗎逼的?那些你們嘴角還未差去的血跡,那些妻離子散的人們,會相信你們的迫於無奈嗎?不管你是誰,我真的本不想插手這一切,我只是想帶我的朋友回家,你本可以不給我看這些的,但你還是將我帶到了這裡……你到底期待些什麼?」
「期待你能明白,期待你能告訴無珠我們的無奈,期待我們的付出可以獲得同情,期待,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奈美輕聲道。
「抱歉,我什麼也不明白,也不懂你們的無奈,更無法對殘殺人類的你們露出同情。另外,我們本來是朋友,但在百鬼夜行宴後,我們的關係只剩下食物和掠食者這一種了。」十三遺憾地搖了搖頭。
「你從未殺過人嗎?除魔衛道就不是殺戮了嗎?世間本就沒有正義,我想讓你看到的就是這個。我們為了恢復力量而殺戮,恢復力量是為了守護我們的生命。善惡本就沒有標準,只不過是當權者拿來粉飾太平的伎倆而已。」滑頭鬼很少如此激動。
「奈美,我只是嵐翔技校畢業的學渣,學的還是手扶拖拉機專業。英語學了8年連四級都考不過,所以我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臨時工。你說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世間是絕對存在善惡是非正義的。它們就在這裡。」十三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兄台,你這樣正大光明的襲小生胸真的好?」賤骨頭滿臉嬌羞到,雖然他沒有臉去表現嬌羞。
「閉嘴!」十三厭惡道,又是回歸正經,「我說的正義就在我們的心中,一直都在,只是你願不願意面對而已。」
「話已不投機,看來我想錯了,你根本不懂我。」奈美是那麼的失落。
「你想殺了我嗎?」十三平靜的問道。
「我本想讓你回去,和無珠好好交流。但現在看來讓你回去是一個危險的決定,你的善惡觀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所以,還請你們暫時留在腳盆吧,我一定會好生款待你們的。」奈美說著,舉起了手中的復合弓,架上了箭羽的弓弦直指向路邊一棟不起眼的小樓。
而十三慌神地在通訊器中叫道,「不要反抗!不要動手!都出來!」
原來那棟大樓裡盤踞的是林溪,斗比和臨,滑頭鬼之箭的厲害十三見過了,要是讓她放開弓弦,臨和斗比或許可以活下來,但林溪是萬萬不可能活了。
局面變得不再可控,十三已經用光了自己所有的籌碼,或許今天他們不會死,但想離開想必已經難如登天了。
也就是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沒有人注意到,一位金髮少年外國佬沿著滿是鮮血的街道滑行而來。頭戴鴨舌帽,身著棒球衫,滑板大褲衩,斜跨運動包,看上去就像外國的嘻哈少年。一般情況下,要嘴裡嚼著口香糖才更適合這造型,但他的手中手卻拿著藥瓶,將那藍色小藥丸往嘴裡塞了,那劑量……難道他真不怕給硬斷了嗎?
腳踏滑板的嗑藥外國少年完全無視周圍的血跡和屍體,搖擺著向前推進,正在這時,從一旁的小巷中,一隻青面獠牙的魃衝了出來。
魃是一種能引發旱災的殭屍妖怪,俗稱旱魃。這修行了近400年的魃遠比看上去的更加聰明,就在他的同伴追趕著十三被折騰到灰頭土臉時,他卻一直躲在暗處,啃食著根本沒有反抗能力的人類。
魃喜歡吸血,尤其是少年的血,看見這外國機智少年無不是食指大動,於是衝出來本想劫個色。誰知……
滑板少年,一個側身急剎車,印著骷髏圖案的滑板就這麼停了下來,面對那恐怖的殭屍魃,少年皺了皺眉頭,但沒絲毫的害怕。他取下了頭上戴著的抗噪大耳機,看著那妖怪用英文說道:「No,Zuo,No,Die。」
「你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來,讓叔叔吸一口。」魃混著血跡的口水已經流到了地上。
「我擔心你沒有好牙口。」少年拿出了一板阿司匹林,一口氣全部干嚼吞了下去。魃才不管面前的傢伙何其屌,直接撲了上去。
但僅僅是靠近這傢伙身邊5米的時候,魃突然倒地就跟羊角風發作一般地抽搐起來,它口吐白沫,緊緊掐著自己的喉嚨,長長的指甲甚至撕開了自己的脖子。
少年抱著滑板走到那痛苦的妖怪邊蹲了下來,「不用反抗也不用掙扎,我的小夥伴們不論你是人是妖還是魔都能將你弄死的,區別僅僅在於時間的長短。
它們是病毒,會順著你的皮膚滲透進去,然後殺死你的每一個細胞,甚至每一個靈原子。
你大概不懂什麼叫靈原子,那是將靈力用現代科學分子化學說解釋後的單位,按照現代科學理論,靈力作為一種能量,卻是由奇特的原子和原子核組成的,它們擁有生命,目前證實它們甚至還有微弱的自我意識。
而我的病毒,正好是最高效的靈原子分裂者,能連靈魂都徹底殺死的小夥伴。
現在你知道靠近我有多危險了嗎?」少年拍了拍這醜陋妖怪的側臉,這妖怪卻早已在他解釋完以前就斷氣了。
踏上了滑板的他繼續向前推進,憑借恐怖的操縱病毒的能力,他根本無需懼怕任何活著或死了的東西。
天台上的耗子終於放棄了拔貫穿衣物的箭羽,他脫掉了外套站起身來,這個時候的十三等人已經被百鬼給圍了,耗子能做的只是第一時間將信息傳遞出去,目的是讓冥事局知道自己在哪幹什麼?「有困難,找組織」,看來就是真理。
也是在這一刻,從天空中,一粒明亮的流星飛速墜落而下,等等那節奏有點慢,光暈有點暗,怎麼看都不像流星像飛彈!
「操!」耗子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的只有這一個字,作為遺言顯得略微短暫,不過卻充分表明了他對敵人的控訴,對朋友的眷戀,對人生的感悟。
可惜,那亮光墜落並沒有引發爆炸,出現在耗子面前的是身高兩米的黑色單兵裝甲,看上去就像《宇宙騎士》中的黑化迪波威一般。
「好酷……」耗子都驚呆了。
當那裝甲的面罩開啟後,好酷的感覺瞬間消失,因為裡面露出的是一張滿是鬍渣子的大叔臉。
「小朋友,叔叔是來自白頭鷹國51區的靈異調查員,你可以叫我『扳手』,現在我就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扳手說完,用那金屬的手臂已經將耗子像小雞一樣抓到懷裡。
「等等!我還有朋友在這,他們的處境比我還危險啊!」耗子還算仗義,並沒有忘記十三等人。
「放心,去救他們的人……不是人了。」扳手笑著將面罩放了下來,背後的推進器彭的一聲點火,帶著耗子直衝雲霄,迅速地脫離了這可悲的百鬼夜宴之戰場。
回到那個紛紛擾擾的十字路口上,眾人終於集合到了一起,為了避免出亂子,十三將臨和斗比都收進了劍龕鬼中。
現在的他們就像這百鬼夜行宴上的主食一般讓妖垂涎三尺,誰都想上來分食一塊,哪怕只是一個腳趾頭也行。並非他們的血有多麼高貴,僅僅是吃掉這些外來靈異調查員的感覺就能找回一種心理上的慰藉。
林溪和潼一左一右靠在十三的身邊,沒有半分尋求庇護的樣子,反倒隱隱有隨時可以出手殺妖的衝動。
看了一晚上戲的酒吞也走到了奈美的身邊來,看著面前的男女舔舐著嘴唇,「將他們交給我吧,我會管理好他們的。」
「不行,他們雖是敵人,卻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下次見到他們的時候,是在洗手間外等你把他們拉出來。」奈美毫不退讓道。
「你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向我們出手,現在這種情況下,不殺了他們不足以平妖憤,你覺得這樣下去真的好嗎?」蒼嵐已然是在威脅了。
更可怕的是……奈美在猶豫……
第264章 雷電娘——伊娃
那是一個分不清白晝和黑夜的過往,年僅10歲的炎神坐在永遠被日光燈照亮的房間裡,身著永遠雪白的衣服,面對擺放著一堆帶有燒焦痕跡的積木,可笑的是他的雙手卻放在黑陶瓷做成的罐子裡,上面套著鎖摩托車用的球形鎖具,光這一對玩意總重量就超過了20斤,可那時的炎神體重也只有40千克。
看著面前的積木,炎神也只能看著它們發呆而已。
就在這時,身邊的防彈櫥窗外,一個紅髮小女孩突然站在那裡,那漂亮的小洋裙看上去真好看,就像安徒生童話裡的小精靈。炎神側頭看去,那小女孩的身後幾位熟悉的科學家正跟金髮碧眼的老外科學家們交談著什麼。完全隔音的房間內,炎神祇能看見那些人相談甚歡的笑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加裝了16道鎖具的房間大門開啟,櫥窗外的外國小女孩竟然走了進來,來到了炎神的面前。
這讓炎神驚呆了,因為除了科學家根本就沒有人可以走進這個房間,這可以說是炎神見過最小的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