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節

  老媽眼睛一亮:「不會是你葉叔叔家那位長得跟瓷娃娃一樣的小姑娘吧。」
  我點了點頭,嘴角裂開來,露出一口大白牙。
  老媽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當年她也就那麼一想,照片上讓她愛不釋手的小丫頭,竟然真的成了他的兒媳婦,自己成了她的婆婆,可突然,老媽的臉暗淡了下去,眼中流出了淚水:「媽知道你是有福之人,可老媽卻。」
  我慌忙安慰:「小晴有了身孕不能靈魂出竅以免傷了胎兒,等她生產完一定帶她來見你。」
  聽說能見到葉小晴,老媽眨了眨眼睛:「你說真的?」
  以葉小晴的實力,還有我在地府的地位安排她來一趟地府應該沒事,只不過魂魄離體太久不好。
  這句話不僅適用在葉小晴身上,我也一樣。
  就前面一個村落,老媽示意車伕停車,說來也是一把眼淚,名花流三百多口人一下子都去了,鬼節也沒人燒點佈施下來,身無分文,城裡根本住不起,只能在荒郊野外的流蕩。
  做鬼本來就要挨冷挨餓就已經很慘了,還要被風吹雨淋,想起老媽這些年竟然是這麼過活的,心中愧疚無比。
  不過,她倒樂觀衝著樹林大喊:「鄉親們,我回來了,二叔公,劉嬸。」
  聽到叫嚷聲,一隻隻冒著陰森氣息的野鬼從樹林內艱難的走了出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卻一個個看起來瘦骨嶙峋的。
  老媽道:「你們看誰來了。」
  在地府相遇固然高興,卻也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情,說明人死了,也是晦氣,有人認出了我:「是阿瞳。」
  「阿瞳怎麼也來了。」聲音沒有半點高興的。
  「哎,可憐的孩子」
  看著他們一個個從樹林內出來,就跟深山野人似的,裡面走出來一個人,那熟悉的背影,我失聲叫道:「師傅!」
  師傅當初被葉從文害死,成了迷失鬼,一直開著鬼車,後來殺了葉從文,他才放下心結來到地府,他見到我也是震驚無比:「阿瞳,你怎麼,哎。」深深的歎了口氣,悲痛的閉上了眼睛。
  我媽笑呵呵的道:「不是,不是大傢伙想的那樣,阿瞳當官了,地府的官,他沒死,就是過來看看大家,一會還得回去呢!」
  鄉親們一聽都不太相信,地府怎麼能順便進出,這簡直信口雌黃。
  心念一動額頭的陰司冥火微微顯露出來,陰司冥火對一般的陰魂有很強的殺傷力,像老媽這種級別的陰魂靠近過來都會受到傷害,故而,只能把象徵陰司身份的冥火隱藏起來。
  向我靠近的鄉親都嚇得抱頭遮擋,心中懼怕無比。
  陰司冥火立刻從我的額頭隱沒下去。
  二叔公道:「是真的,是真的,你看阿瞳的額頭那是陰司冥火。」
  可接下來的一幕著實出乎我的預料之外,這些看著我長大的鄉親,慌忙一個個跪了下去,連二叔公都跪了下去,一副戰戰兢兢地的樣子,我慌忙去扶起他:「大家這是做什麼?」心裡感到無比的酸楚,他們這些年一定受到地府陰司的虐待,骨子裡對陰司就存在懼怕。
  二叔公道:「冒犯大人了冒犯大人了。」
  我氣惱的道:「二叔公,什麼陰司不陰司的,你是我的長輩,以前是,現在也是。」
  遠端我又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的死黨:「猴子!」
  猴子見我叫他,跑了過來,他面色鐵青,眼底發白,陰森森的渾身顫抖,他含著淚:「阿瞳。」言語中透著無盡的悲傷,還有傾述。
  我跟他年齡相仿,穿開襠褲起就在一起廝混,感情比親兄弟還親。
  我道:「你們受苦了。」
  在猴子的身上沒有一點傷痕,而鄉親們也是,照理來說,被殺死的人身上應該是有傷口的,有一件事一直困擾著我,至今也沒調查清楚,他們到底是誰殺的。
  我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是誰殺了你們。」
  聞言,鄉親們都互相對視起來,臉上都是茫然。
  我道:「不會連你們自己也不知道吧。」
  二叔公道:「確實不知道,我只聽到奇怪的聲音,然後腦子一片空白,再醒來就已經死了,他們的情況也都是這樣。」
  如果是鬼王下得手,他們看不見也是正常的。
  有位鄉親道:「算了,阿瞳,我們也認命了,壽元天定,只求在這裡苦熬到投胎的日子。」能夠投胎也算是有個盼頭。
  裡面走出來一個中年夫婦,是我二叔跟二嬸:「阿瞳,你有沒有見過阿豪!」
  他們夫妻二人心中一直牽掛著自己只有六歲的兒子。
  我心中一片黯然,阿瞳原本可以生活的很好的,卻因為我的緣故捲入了紛爭,成了殭屍:「二叔,二審,小豪很好,都念小學了,特別聰明,成績特別好,我就拖朋友送他去英國讀書了。」
  二叔二審聞言大喜,夫妻倆老淚縱橫。
  像他們這樣游離在野外的陰魂有很多,日子很苦,但卻苦苦煎熬著,等待著投胎的日子,別人我可以不管,但名花流的鄉親但卻不能不管,我讓崔府君安排車輛把他們轉移到中樞,然後我再回陽間燒些房子跟生活用品下來,不管怎麼樣,要讓他們在上好日子。
  回到中樞後,把名花流的鄉親暫時安排在一處官邸,就轉到去了自己的陰山墓地。
  眼下地府亂像已現,想去請教部落鬼帥。
  滿山的墓地裡看到了他高廋的身影:「你又下地府,是不是說明,那兩位閻君就沒辦法回到這裡了?」
第400章 等著看好戲
  這位來自部落時代的八部鬼帥對於地府的形式看得很清楚,他說的沒錯,我既然敢回到這裡,就說明另外兩位閻君回不來了。
  他隱藏在斗篷裡的臉是一團黑氣,看不出是喜是憂。
  在他的身後全都是墳墓。
  初下地府時我的心情老實說是很不錯的,但現在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本以為麻煩從此就結束了,但事實卻恰恰相反麻煩才剛剛開始。
《靈棺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