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馬奇又試著問簡桐:「還是你說說吧,所謂血酒是真的嗎?不會是你胡說八道吧?」
簡桐也躺進他床裡,咂著嘴回答:「天不早了,都做個好夢吧。我們都在按部就班呢,也許過上兩天你就豁然開朗了。」
然後簡桐也不說話了。
馬奇把目光投向我。我不敢和他討論這個可怕的問題,連忙把臉扭過去,也躺了下來。
我閉上眼睛,很快聽到張加力和簡桐響起鼾聲。只有馬奇卻在輾轉反側,他一定被所謂的血酒驚著了,在那裡不停糾結。
我的判斷是對的,簡桐已經完全成為張加力第二,但馬奇還沒有成為張加力第三,他已經處在正常與非正常的分界線上。
張加力和簡桐都把馬奇拉到神秘的宴席上去了,只是馬奇一面為自己參加了美女的酒宴而開心,一面為喝了所謂血酒而驚悚。
血酒,添加人血的酒。真的有這樣的酒嗎?在影視裡是有的,有人在出征前咬破手指滴血入酒,一飲而盡以示必死決心。
從張加力和簡桐談起血酒津津樂道的樣子來看,我感覺他們對喝血酒非常中意,遠比喝紅葡萄酒更開心。
血,到底是誰的血?
我擔心,他們會不會喝上癮了,把我當成一個取血的對象?……
在惴惴不安中睡得並不好。天亮後我起床,感覺自己疲憊不堪。
但今天要跟張嘉瑜去簡桐的家鄉,必須打起精神。我匆匆洗過臉就離開宿舍,去與張嘉瑜匯合。
我們先乘上一輛公交車,前往火車站乘火車。
上車以後,不知為什麼我隱隱有一種預感,這趟旅程不會太順利。
車子一路向前,我的不安感漸濃,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上車時公交車裡只有我們兩個乘客,我們也沒在意,以為中途總會有其他乘客上來。但車一直往前開,再沒有在哪個停靠站停過,除了司機,車廂裡始終只有我們兩個人。
而且我感覺車廂的空間似乎壓縮了,不像是我們上車時那麼寬敞。
正疑惑間,忽然間嘎地一聲,車子一下子停住了。
我以為這是一個停靠點,但從車窗裡望出去,外面路邊並沒有人要乘車。
我忙問司機:「叔叔,怎麼啦?為什麼停車?」
司機一直朝前坐著,只給我們結實的後背,他慢騰騰地回答我:「發動機熄火了。」
「熄火了?要重新發動吧?」
「不能了,出毛病了,發動不起來。」
「那怎麼辦?」我並不是很著急,以為司機叔叔這麼沉穩是胸有成竹。
「沒辦法,這車跑不動了,不能繼續送你們了。你們只能在這裡下車,另想辦法吧。」
張嘉瑜一聽就急了,「叫我們下車,想什麼辦法?」
「當然是攔一輛過路車。」司機說。
「這路上有過路車嗎?」我問。
司機顯得有些不耐煩,「公路上,哪會沒有車?隨便攔一輛就是了。」
這麼巧合的事讓我們撞上了,車跑到半路竟然發動機故障,也真夠幸運的。
司機再次催促我們下車另想辦法。
呆在車裡也白費時間,無奈我們只好下了車,抬頭朝來的方向打量,希望有一輛客車和出租車駛來,把我們捎上。實在沒有就攔一輛私家車吧,花點錢求人家帶一程。
誰知我們剛一下車,那輛公交車的車門啪嗒一關,發動機轟一聲就響了,隨即車子啟動,以極快的速度向前竄去。
等我們反應過來,車子早在前面的彎道上拐過去,消失在山坡後。
「靠,這個司機怎麼回事,明明車子能開動,為什麼不再讓我們乘上去,卻把我們扔在這裡不管了?」張嘉瑜氣得直跳腳。
我卻覺得,司機明顯是故意的,把我們趕下車扔在半路。
「這是幾路車,我們要投訴他。」張嘉瑜揚著手機問我。
我考慮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你有沒有發現,這是一輛什麼車?是大巴還是中巴?」
張嘉瑜一口認定,這是一輛中巴車。
「可我們明明上的是一輛公交車,公交車好像全是大巴車吧,哪來的中巴?」我問道。
張嘉瑜吃驚了:「你是說我們搭錯車了嗎?我們本當要乘大巴車,卻稀里糊塗的搭上一輛冒牌的中巴車,明明買了全額車票,司機卻不想把我們拉到火車站,在中途找個借口哄我們下車,然後發動車子跑了?」
我搖搖頭說:「我可以肯定我們上的是大巴車,只是不知為什麼行駛中途大巴成了中巴,然後司機在這裡停車把我們趕下車,車子也跑掉了。」
「怎麼會呢,你確定我們不是上錯了車?」
「說上錯了也對,說沒有上錯也對,反正起了變化。」
我認為剛剛的遭遇跟那天夜裡我和簡桐、馬奇乘13路車卻到了小北路應該是一樣的性質,情況很是莫名其妙。
我想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抬頭又吃一驚,對面山坡上密密麻麻佈滿了一座座墳墓。在剛剛散去的晨霧裡墓碑林立。
那不是城市的公墓陵園嗎?
我心裡咯登一下,更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正常的路線不會上這兒來,但我們卻被帶到這裡,又被扔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