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殯儀館得知這一現象後,立刻派出別的車輛,載著一些人,沿著從扒播殯儀館到奇掠村之間的公路上搜尋。而吳姑娘哥哥坐著鄰居的轎車也再次從村裡開出來,此時村頭路中間的三塊石頭不見了,並且路面上也絲毫沒有石頭砸過的痕跡,石頭即使從貨車上掉下來也會在路面上磕出點痕跡吧,這真令人費解。
好多輛車就在路上來回搜尋,並且都留意路外,看看是否車子開出路外去了。但並沒有找到車子。
這條路中間有岔道的,他們又往岔道上找,而岔道也沒有通往更遠的地方,就是別的村寨了,也沒有找到車輛的影子。
算來算去,殯葬車從奇掠車往殯儀館方向開去的,只有通往兩處地方,要麼是殯儀館要麼是另一個山村,既然兩處都沒有,所有的路上路下都不見,那它又去了哪裡?總不會像飛機一樣從空中飛走吧?
正當尋找的人們疑惑不解時,發現了卜師傅的蹤跡。
車燈照出前面的路上躺著一個人。司機連忙停車,跑上前察看,躺在路上的正是卜師傅。
車裡的人都下來,其中也有懂急救術的,給卜師傅進行心臟按壓。卜師傅看起來像是死了,但身子還是軟軟的並且也不冰涼,在經過一番施救後,卜師傅的眼睛睜開了,可他突然跳起來,驚恐地大叫:「我不跳,不跳哇……」然後直往後退著。
大家拉著他,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卜師傅揮舞兩手,滿面恐懼,只顧又哭又叫,甚至還跪在路面上向著車頭連連磕頭,嘴裡叫個不停:「我不跳,不要讓我跳,不要推我,不要推我呀……」
大家看出來,卜師傅瘋了,完完全全瘋了。
他為什麼會躺在路上呢?既然他喊著不要推他,是不是說明他被誰從駕駛室裡給推出來了?
他這是跌在路面上撞了頭,腦子受損才瘋了的嗎?可看起來他更像是受了極大刺激。
有人問他那輛車呢?
他指了指路的右邊。
可是這讓人感到不對,肯定是他指錯了,右邊是山崖,又不是懸崖,車子難道是撞上崖壁了嗎?如果這樣就有可能在失控狀態下轉向左側,而左側是懸崖了。
人們索性拿著手電下到左側崖底,卻並沒有發現車子,也沒有任何重物掉落過留下的痕跡。
可是卜師傅在別人問他車的去向時,堅持指著右邊的崖壁,卻口齒混濁說不清楚。難道這輛車鑽進崖壁中去了?那肯定不可能,太過玄幻了。
天亮後再找了幾遍沒結果,人們放棄了對那輛車的尋找,把卜師傅送到了醫院。
這樣一件怪事太奇葩,殯儀館和吳姑娘所在的村裡人達成一個秘密協議,不把這事再往外擴散,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但要控制那麼多張嘴是不可能的,這事很快就傳揚開去,被人們添油加醋後有了更多駭人聽聞的內容,各種傳說滿天飛舞。
而沒過幾天一個更驚人的說法傳開:有人在一個山坳裡看見了這輛車。
那輛車出現的山坳正好在卜師傅指過的那道崖壁的另一面。
也就是這道崖壁是一座山峰的一面,隔了這座山峰的另一面有一個山坳,有人在那裡目睹了這輛車。
起初聽到的人沒有誰會相信,一些人就登上這座山,其實那個山坳形同深井,沒有路可以通下去,附近的山民從來沒有人到下面去過。
從山頭上望下去,果然下面的樹木縫隙下露出一個車頭。車身被樹冠擋住。
有人拿著望遠鏡觀察,說看到車頭上有字,是「奇掠殯儀館」。
這就對應不起來了,失蹤的車是縣殯儀館的,車頭上的字應該是「扒播殯儀館」,怎麼會是「奇掠殯儀館?」
難道是另一輛車?
可本地哪來什麼奇掠殯儀館?奇掠只是一個村名。
扒播殯儀館的人聽說後,決定揭開這個謎團,驗證一下這輛車是否就是卜師傅丟失的那輛。
結果派了人用繩索吊下去,那輛車卻不見了,而地上扔著兩塊牌照,正是卜師傅所開那輛車的號碼。
這能證明有人看到的那輛車就是卜師傅所開的車嗎?如果不是,那兩塊前後牌照怎麼出現在山坳中,如果是的話,怎麼車頭的字變成奇掠?
而等到爬下去的上回到山頭,再看下面時,那輛車又出現在原來的位置上了。
可是下去的人曾檢查過下面的環境,在停車子那塊地方四周,全是雜樹雜草,艾蒿蓬棘叢生,根本就沒有路,那輛車能往哪裡開?
大家不得不懷疑這輛車變成一輛鬼車了,無論是吳家還是殯儀館都不敢再調查它的真相。
而事情並沒有就此平靜,在山坳的另一面有一座山村,村裡的人總在三更半夜聽到山坳裡傳來汽車馬達聲,還有喇叭聲,有大膽的人在夜裡爬上了相隔的山頭,結果發現在深坳下有一道雪亮的燈光在轉著,馬達轟鳴,喇叭聲聲,明顯是有一輛車在下面轉著圈,並且是倒車移車,似乎有人開著車在練駕……
……
司機大哥的講述到這裡結束了。他的煙也正好抽完。
我連忙又遞上一支,問道:「那這輛車是怎麼越過那道崖壁,跑到山坳裡去的呢?」
司機大哥搖搖頭,苦笑地說:「這誰搞得清呢?有人認為山壁上可能有秘密通道,平時是閉合的,在某些時段會出現的,這輛車開到這裡正好遇上洞開,就往洞裡鑽進去,結果從另一邊掉下去了。但也有人提出更玄乎的說法,這車是從崖壁上往上開,一直開到峰頂上,再從那邊峰頂開下山坳去的。」
張嘉瑜問:「那麼卜師傅呢,現在怎麼樣了?」
「一直瘋著,出院後整天呆在家,大門不出,除了吃飯睡覺什麼話也不說。」
「那他當時是怎麼被推出駕駛室的?是車子往崖洞裡鑽時被推出來的,還是在峰頂時?」
「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可他沒吐過一個字,估計腦子受損也想不起來了。」
我想了想,覺得卜師傅應該是這件怪事的當事人,整個事件只有他本人能講清楚發生的過程。我就問司機大哥,卜師傅家在哪裡?
司機大哥連連擺手:「你問他的家,難道想去找他?可我們都有紀律,不能把卜師傅現在住的地方隨便告訴別人,那是為了不讓別人去打擾他。曾經有很多記者想找卜師傅打聽細節,結果讓他的病情更嚴重了,所以我們館裡的領導下了命令,誰敢向別人透露卜師傅的下落,就要處罰。」
這樣的做法也有道理,卜師傅遭遇了一場可怕的變故,原本豪壯無比的猛漢竟落得變瘋的下場,說明那個事件的確相當駭人。
還是古小琴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卜師傅是拉吳姑娘的屍體出事的,難道這是吳姑娘在作怪嗎?」
司機連忙揚起手,示意小琴不要往下說了。他的聲音一下子低下去:「我已經把那些事跟你們聊了,但希望你們不要再提起她,到底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現在誰也不好說,如果亂猜的話,有可能招來麻煩。我們這些司機都不提她的,你們也少提為妙吧。」
我們也恍然大悟,難怪看門的大伯也不願多談,看來這件事的後遺症並未消退,他們是談吳色變。
司機換好輪胎要走了。我抓緊時間問他奇掠村怎麼走,他說順著這條公路走就是了,但還有不少路,起碼三十里。然後司機大哥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