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大概是這樣。」我老老實實回答。
  表姨輕輕歎了一口氣,說要上樓頂去看看。
  我說我在下面等等吧,反正上面沒啥好看的。
  表姨就一個人上去了。
  我迅速跑到五樓樓梯平台上,悄悄探出半邊臉向走廊裡張望。
  那是我本能的預測,她們會有行動的。
  果然不出所料,她們真的在行動。
  我聽到最東邊的房間裡傳來聲音。
  聲音還是挺噪雜的,像是正在召開什麼會議,很多人在唧唧喳喳地爭相發言。
  這是女人的會議,並且爭論得相當熱烈,但那些聲浪都被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又不會有大的擴散,剛夠讓我聽到。
  我怕的正是這個現象,我故意留在下面就是要證實一下五樓東邊的房間裡有沒有動靜,果然是有的。而表姨雖在往樓頂上去,但今天那扇通往樓頂的鐵門萬一關閉著,她就上不了頂,馬上會折返下來,那樣就有可能聽到五樓的動靜。
  幸好上面傳來吱呀一聲,又通一下,是鐵門開關聲,說明表姨到樓頂了。
  我緊張地考慮著,要不要從走廊上過去,在那個房間門外弄點響動,警告一下裡面那些浮屍?
  我要提醒她們別吵了,有個警察上來了,她可不是一般的人,氣場那麼強,你們就不怕她嗎?還是別把她給引來了,閉上你們的屍嘴吧。
  但我正要往走廊上跑,忽聽咕吱一聲,似乎是房間的門開了,有一陣藍幽幽的螢光向走廊裡洩出來。
  隨即有東西出來了。
第六十六章 她們要遷徙
  我急忙縮回已經邁出的步子,仍貼在牆角,更緊張地窺視著。
  有一個影子出來了。那是一個罩著光的影子。
  雖然處在光暈中,但裡面只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形物,並不像我見過的王三娜和胡麗麗那麼眉目清晰。
  然後這個影子奔過走廊,以極快的速度越過欄干,往外跳出去了。
  我站的位置無法看到走廊下,它是跳到下面走廊上了還是直落到了地面,就不得而知。
  很快有另外的光暈裡的影子魚貫而出了,紛紛向走廊外跳出去。
  一個又一個,不知跳出去幾個了,接著出現了一個人影。
  我一下子認出來,正是艾恩麗。
  罩在光暈裡的她,一切顯得那麼清晰,她的臉是被刮掉的,但從衣服上能認出是她。她沒有立刻就跳出欄干,而是在走廊裡站定了,朝我這邊望過來。
  她沒有眼皮的眼珠在看著我。
  我渾身汗毛直豎,與其說是恐怖不如說是不適。我希望她不要向我跑過來。
  還好沒有,她朝我這邊打量幾眼後就跳出去了。
  然後是那個跟簡桐一起上樓的女生顧蝶飛,同樣也是用失掉臉皮的臉對著我一陣,沒有眼瞼的眼睛看了看我,朝著走廊外飛躍而出。
  我估計隨後出來的是甄惠蒔,果然就是她了,她的身材特徵還是讓我最熟悉的,因為她曾經跟我面對面交談過,我耳邊甚至響著她好聽的聲音,感受她萌態十足的聲息。她也站在那裡朝著我看著,而且看的時間被前面兩個女生更長,似乎要有什麼話對我說。
  但我當然不可能跑到走廊上去,因為我相信我大大咧咧地一露形她就立刻逃遁,而不會像以前一樣跟我友情交談。
  她定定的看著看著,外面的同伴似乎在等她等急了,下面傳來催促聲:「甄惠蒔你快點呀,還磨嘰什麼呢,時間很緊的呀。」於是她也歎息一聲向著走廊外跳出去了。
  甄惠蒔跳下後屋裡一時沒有鬼影再出來。我以為已經清空了。正想跑到走廊上去朝下張望,忽然上面傳來鐵門彭彭的敲擊聲,伴隨著表姨的叫聲:「小睦,快給我開門,怎麼把門給關上了?」
  我連忙沿樓梯跑上去,一摸鐵門的栓,發現竟然插上了。
  奇怪,表姨在平台上,這扇鐵門是誰給插上了栓?我在五樓,總不是我幹的,難道是她們幹的?
  我打開門放表姨進來。表姨問我道:「我聽得下面有轟隆轟隆的聲音,好像有很多人在哪個房間內跑動,腳步聲很雜亂的樣子,你聽到了嗎?」
  我說沒聽到哇,下面一直平靜得很,完全死水一潭,頂多飛來幾隻甲蟲和蝙蝠而已。
  「可你為什麼把鐵門給關上,又給栓死了?」表姨有點嗔怪我,「你是想嚇唬嚇唬小姨嗎?看看我到底有多大膽量吧?不帶這麼頑皮的,哪能跟小姨開這種玩笑。」
  我想否定是我所為,但又一想這事解釋不清了,再說我剛剛看到的情景更奇詭,還是不要驚動表姨了,就把這個罪認下來,說確實是我頑皮想考驗一下小姨的承受力。
  「怎麼樣,樓頂上沒什麼特別吧?」我故意轉移表姨的注意力。
  表姨嗯了一聲說:「什麼都沒有,正如你所說只瞧見幾隻蝙蝠在空裡飛過。這地方太靜謐了,外面樹林裡連蟋蟀叫都沒有。」
  我心裡想你不是聽到下面操兵似的腳步聲嗎,那就是動靜啊,只是你還是不要瞭解了,因為她們不是給你看的。
  至此表姨的夜探鬼樓行動要接近尾聲了,以零收穫而告終。這個結果在我看來是最好的,我倒擔心那些詭異的東西在她面前露一下,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讓表姨受一回驚卻又搞不清虛實,那才真的罪過了,叫她以後在那個響噹噹的行業裡怎麼混?
  還是讓她保持以往的信心,堅定相信世上並無靈異之物吧。
  表姨在前我在後往下走。表姨的聲音也響亮起來,刑警本色不自主地顯露,向我分析起那些案子來,但我並沒有心思聽,只嗯嗯啊啊地敷衍。
  到了下面,表姨又帶著我到北面兜了一圈,直到確認夜裡的鬼樓真的沒有什麼,就是一座空空的不住人也不住鬼的廢棄樓,才心滿意足準備走了。
  走到白色的門邊,表姨伸手去拉門,門卻沒拉開。
  「怎麼回事,門好像被鎖上了。」表姨用力拉也拉不開。她讓我試試。
  我其實料到是怎麼回事,是「她們」已經從這道門裡跑出去了,然後從外邊把門給反鎖上了。
《女鬼成災》